揉了揉自己凌亂的頭髮,確定自己穿的還不算太透,至少不會走光,這纔對着門外喊了一聲,“進來。”
腰板挺得筆直的高武左手拿着一件從乾洗店拿回來的禮服推門走了進來,他就像是彙報工作一樣,目視前方,“安姐,這是你前幾天和我說要在鬥舞會上穿的禮服,我給你從乾洗店裡拿回來了。”
我從牀上坐起來,隨手指了指沙發,“你放那裡吧。”
高武走了兩步,將禮服放在沙發上。
一般叫我起牀之後高武就會走了,但是今天高武沒有,他還站在原地。我疑惑地看了高武一眼,“還有什麼事嗎?”
“陳少剛纔給辦公室打了電話,說鬥舞結束之後想請安姐你吃飯,現在等着答覆。”
我將放在枕頭旁邊的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果然上面有十幾個陳默的未接電話,只不過我之前都是開的靜音,所以一個都沒有接到。
看着這些紅色的未接電話,我心中有些疑惑。之前因爲我拒絕了他的事情再加上高勝天的事情,我們兩個現在可以說是處於冷狀態。怎麼陳默突然之間就想要請我吃飯了?
搖了搖頭將這些事情都給拋諸腦後,陳默爲什麼請我吃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是我和高勝天約定要一起逃跑的日子。我看了高武一眼,對他搖了搖頭,“拒絕掉吧……語氣委婉一點。”
高武點點頭,轉身就離開了我的房間。我一拍腦袋,這纔想起來要是高武知道什麼叫做委婉的話,也就不會叫做木頭人了。
站起來收拾自己的東西,把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都儘可能的放進手提包中。我不能夠背一個大包裝衣服,這樣的話肯定是會被萬花坊的眼線看到的。所以就像高勝天之前說的,要是缺什麼我們可以再買。我現在需要拿的就是一些有紀念意義的東西。
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我才知道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在萬花坊裡面天天泡着,終日都見不到陽光。如果不是看牆上的掛鐘,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上午還是下午。
今天高勝天也穿的很好看,一身黑色的銀絲條紋西裝將高勝天的身材給襯托了出來。和陳默那種有些瘦弱的壯不一樣,高勝天這種壯給人一種坦克的感覺。
高勝天見我癡癡地看着他,眼神有些寵溺。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如善,你在看什麼呢?”
我這纔回過神來,偏着頭讓他的手落空。我剛纔在屋裡梳了好久的頭髮,纔不想被高勝天這樣一摸又給摸散了,“我在看豬八戒。”
高勝天一愣,哈哈大笑起來。
北海市的白天看上去和國內其他的一線城市沒有什麼差別。至少坐在車上的我透過車窗朝着外面看,所有的人都很正常。
有拿着電話一臉焦急的銷售員,也有爲了生活在馬路上打掃衛生的保潔員,更有穿着短裙手中拿着飲料進行促銷的推廣小妹。
所有的所有都很正常,除了我。
坐在車裡我有時候會在想,這些人拼了命的工作,拼了命的賺錢到底是想要得到什麼。一條馬路上可能有十幾二十輛不同的車,每一輛車中又坐着不同的人,他們有着不同的人生軌跡。
那麼會不會有人比我還要慘,從小就被送進夜不眠,混進小姐這個圈子,想要過正常人的生活也不行。
坐在我旁邊的高勝天敏感的注意到我的情緒不太對,他伸出手將我抱在懷裡,也不說話,只是讓我感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
我的目光還是沒有從外面收回來,帶有一點嚮往地問,“勝天,你說我們有可能過上平淡地生活嗎?”
高勝天看了坐在前面開車的高武一眼,委婉地說,“放心吧如善,會有那一天的。”
“可是我現在都還記得你之前和我打賭,賭我過不了平常人的生活。而事實上你也贏了,我後來在大理幫陳祺的時候也是這樣,沒有過上平常人的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人們對於馬上要得到的東西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恐懼自己的得到並不是真正的得到,而是暫時的。
高勝天低下頭在我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放心吧如善,之前是因爲我沒有在你身邊,所以你纔沒有成功。以後我主外,你主內。晚上等我下班之後你帶着我們的孩子一起出去逛街,早上我上班之前你爲我和孩子準備早餐。”
我聽着高勝天說着未來我們可能的情況,腦海中漸漸地浮現出了那種畫面。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鐵血高勝天竟然也會暢想這些有的沒的。
好在我們暢想的時間並不多,高武咳嗽了一聲,將我們從走神中拉了回來,“安姐,我們到地方了。”
我從高勝天的懷裡掙脫出來,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這就是我們和夜不眠鬥舞的地方了。鬥舞都是選擇中立的場子,不因爲別的,僅僅是因爲這樣一來無論是硬件設施還是客人都會公平一些。
有些小姐習慣在自己的場子跳舞了,一旦去了其他的場子就會不適應。有些客人選擇夜店主要就是因爲順路或者其他原因。
所以基於這些多方面的因素考慮,鬥舞都會選擇比較中立的場所。
我這裡才一下車,站在門口的霞姐就注意到了我,“喲,沒有想到安老闆你這麼心急,這麼早就來了?怎麼,擔心我做什麼手腳。”
我不屑地對霞姐笑了一聲,“我能擔心你做什麼手腳,你的那些小手段實在是上不得檯面,跳樑小醜罷了。”
霞姐也不急,這種鬥嘴在小姐這個圈子簡直算是溫和的了。她拿出一把花扇子放在胸前扇了扇,“是嗎?那爲什麼我那上不得檯面的小手段才使到一半,你們萬花坊的頭牌就換人了?聽說你們以前的那個頭牌好像是叫做月容?她現在在我們圈子裡可出名了,我們都叫她公共廁所。”
我心頭一痛,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嗯,那又怎麼樣?我們萬花坊頭牌多,廢掉一兩個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