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看起來是姐妹閒聊的話,其實就是我來見眼兒媚的正經事。一來看看她在夜不眠混的怎麼樣,二來是確認一下鬼爺與高勝天的關係現在怎麼樣。就像我之前想的一樣,高勝天本來身手就不差,而且做事情還十分的謹慎,身邊總是跟着一大票的兄弟。
這樣的人哪裡這麼容易被別人槍擊住院,而且連曉嵐都沒有保住。現在聽眼兒媚這麼說,我感覺十有八九是鬼爺設了個套讓高勝天往裡面鑽,或者根本就是鬼爺動的手。
無論是哪一個,我現在都覺得高勝天特別的可憐。忍不住就動了惻隱之心。
眼兒媚和我做了這麼多年的好姐妹,哪裡看不出我心中在想什麼,趁我不注意,她又點了一根菸,“傻蜜兒,你不會現在都還想着那個男人吧?之前我們三姐妹是怎麼說來着?一起在夜不眠當頭牌,一起混出個人樣來。現在你再看看我們三個,凡是真的動心和男人沾上關係的,你們兩個誰落着好了?”
我也知道眼兒媚是爲我好,但我和她不一樣,她能夠爲了自己瀟瀟灑灑的活一輩子,靠自己的身體賺錢。我卻是有着自己的堅持和原則,要不然也不會有看得到吃不着這個稱號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懷上了他的孩子。”
眼兒媚被我的這句話給嚇到了,手中的煙都掉在裙子上,差點沒有燒起來。她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你這是不要命了?夜不眠現在到處都是鬼爺的人,你忘記曉嵐是怎麼死的了?”
聽眼兒媚這麼說我才驚覺過來,將放在肚子上的手給悄悄拿下來。
眼兒媚嘆了口氣,想要摸摸我的臉又沒有真的觸碰到,“你和雪兒一樣的傻。現在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幫你了,北海市現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看起來是一條船上的,都還在相互捅刀子,更何況你還不知道高勝天是不是真的愛你。”
眼兒媚這句話戳到了我的心窩,要是高勝天真的愛我,現在我早就和他遠走高飛了,哪裡還有這麼多的破事。
眼兒媚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伸手將自己的長頭髮給紮了起來,“不和你說了,你要是再多待一會兒鬼爺應該就要過來了。我今晚還要和霞姐那個老婊、子鬥舞,現在準備去練練舞熱熱身。”
鬥舞這種事情已經很少出現在夜不眠的頭牌身上了。二三流小姐們倒是經常鬥舞,而且是當着客人的面鬥舞。但那種性質的鬥舞就和跳豔舞差不多,就是爲了讓臺下的那羣男人興奮起來,讓他們出更高的價錢點臺。
而頭牌小姐之前的鬥舞完全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一般用來上位,或者用來爭什麼東西。
我疑惑地看着眼兒媚,“那個霞姐莫非很年輕?她還能夠和你鬥舞。”
眼兒媚不屑地笑了一聲,“年輕個屁,也是個四十幾歲的老女人了。我這次是和她手下的一個小丫頭比。不過評委是鬼爺,我也沒想着贏,就想……就想堅持一點什麼吧。”
眼兒媚眼神有些沉重,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高勝天現在在醫院裡躺着,鬼爺做評委,就算那個小丫頭站着不動贏得也肯定是她。鬼爺這種逼眼兒媚下位的姿態已經十分明顯了,要是以前的眼兒媚是絕對能夠識時務的,不會去和鬼爺爭,不去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
但我能夠理解眼兒媚現在的心情。紅姐帶了我們這麼多年,說是衣食父母也不爲過。鬼爺一聲不吭地將紅姐給殺了,現在還要將眼兒媚的家夜不眠給奪走,她心中憋着一口氣,就想要通過鬥舞跳出來。
我沒有辦法和眼兒媚說加油,只能對她點點頭,招呼那兩個保鏢準備離開夜不眠。
在我快要走出大廳的時候,眼兒媚將我叫住了。
“喂,蜜兒。”我轉過頭,眼兒媚的笑容很燦爛。她第一次被別人破身之後,就是這樣的笑容。這種笑容在夜不眠盛開了好幾年。“你知道我喜歡什麼花嗎?”
我的眼眶突然溼潤了,眼淚一顆一顆地掉下來。我對眼兒媚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眼兒媚見我點頭,像是趕蒼蠅一樣的一揮手,“行了,那就沒事了。”
走出夜不眠,我知道這最後一塊我熟悉的地方馬上就要變陌生了。伸手擦了擦眼淚,擡頭看見陳默站在汽車的旁邊,有些心疼地看着我。
不想讓,陳默看出我的軟弱,我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你怎麼來了?”
陳默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巾遞給我,“聽手下的人說你來夜不眠了,我擔心你的安全,所以就跟着過來了。”
我沒有去接陳默的紙巾,而是繞過他將車門拉開,鑽進了後面的座位上。陳默默默地將紙巾收回來,也跟着鑽了進來,“下午你有什麼安排嗎?”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陳默又準備把我帶到哪裡去。但我現在一點心情都沒有。將整個身子靠在座椅上,語氣有些疲憊,“我想睡一覺,哪裡都不想去。”
陳默一直沒有說話,車裡的氣氛顯得十分詭異。我轉頭睜開眼睛奇怪地看着陳默,“你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嗎?”
“下午……下午我可以帶你去見高勝天。”
剛纔那些疲憊的感覺全都消失了。高勝天就算之前再怎麼對不起我,但他終究是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我抿了抿嘴脣,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陳默。畢竟自己剛剛纔說了想回去睡覺,現在改口有些太傷人了。
好在陳默從來就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他拍了拍前面的座椅,吩咐司機開車。
陳默告訴我他早上下了飛機就是去忙這件事情了。高勝天現在基本上算是被鬼爺給軟禁起來了,在醫院附近保護高勝天的人很少有他的心腹。
現在我們想要去見高勝天,就只有硬闖,而這種硬闖,陳默的身份就顯得十分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