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得快,走的也快。秦錫虎這樣的人,在我的心裡就和野獸一樣,就像他公司走廊中的那些油畫,他是一個崇尚弱肉強食的人。這樣的人,會想盡一切辦法從對手的身上吸食血肉,汲取精華。
因此剛纔高勝天和他打交道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十分緊張的。現在看見高勝天竟然一點都不理會他,站起來又要離開辦公室,我真的怕秦錫虎狗急跳牆,讓外面的保鏢強行將我們給留下。
我一直都在觀察秦錫虎的眼神,果然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了一絲兇光閃過。果然就和我之前猜測的一樣,秦錫虎的確是有想要將我們給一鍋端的想法。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高勝天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秦錫虎整個人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高勝天雖然是整個事情的關鍵人物,但這種局勢,一旦被人推動起來,就不是殺一兩個人就能夠停止下來的事情。更何況高勝天從來就不是一個怕死的人,他剛纔那一眼就是在警告秦錫虎,要是秦錫虎做出什麼傻事,高勝天絕對有信心可以拉着他一起陪葬。
沒有人不愛惜自己的生命,秦錫虎也是一樣的。說穿了高勝天最初來到北地,只不過是過來將自己以前的兄弟給出賣掉。秦李兩家的人,也不過是在其中扮演清道夫的角色。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前還很老實的高勝天,馬上就在禹都市搞出這麼大的動作。這樣一來,本來在北地就根基不穩的秦李兩家,這一下更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從寫字樓上面下來,我們的小汽車還停在路中間,身後堵着一連串的汽車,想要進入公司進入不了。現在看見我們從樓上下來,這些保安們的表情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想來他們也從對講機中知道了我們不好惹,所以只是看着,都沒有人敢上來做點什麼。
高勝天只要是在想事情,就不會去管其他的事情。他直接鑽進汽車後座,閉上眼睛又開始了對下一步的思考。後面的汽車都堵着不肯走,我們自然也出不去。黑子直接將手槍掏出來對着後面的司機晃了晃。剛纔還氣焰囂張準備上來教訓一下我們的司機,臉都被嚇白了,開着車直接往外面跑。剛纔還堵的不得了的路,馬上就讓出了一條道來。黑子坐到駕駛室裡,將汽車開了起來。
楚楚這兩天應該是嚇壞了,沒天經歷的都是她不能夠理解而且危險的事情。只不過現在不是考慮她的時候,我摸了摸她的頭,對着高勝天輕輕地說,“我們這一次來就是和秦錫虎說那幾句話的嗎?”
高勝天點點頭,“我們需要讓秦李兩家的人知道我們想要什麼,這樣他們才知道應該怎麼做配合我們。”
我一愣,“現在秦李兩家還能夠配合我們?”
高勝天點頭,忍不住冷笑一聲,“我們現在是能夠給他們造成大麻煩的人,要是不配合我們,他們就只會損失更多。”
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高勝天說的配合是什麼意思。
就好像一個人在欺負你,他要是什麼要求都不對你提,你會覺得很絕望。好像自己怎麼做都會捱揍,他就是爲了揍你。這樣的情況下,捱揍的那個人很容易心態失衡,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
但是相反的,你要是一邊揍他一邊和他說,他需要怎麼做,你就停下揍他的行爲。那個人就會配合很多了。
高勝天現在就是揍人的人,而秦李兩家就是捱揍的人。汽車朝着市區中間開,我這才明白爲什麼之前秦錫虎接到電話後臉色都變了。
之前還井然有序繁華的市區,現在已經完全變了樣子。到處都是小混混在亂晃。他們的手中不是提着鐵棍,就是提着砍刀。
路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他們大多都躲在便利店之類的地方。好像只有人多一點,他們纔會覺得安全。
高勝天將頭轉向車窗,目光投在窗外,“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上面的人博弈,永遠是下面的人受罪。”
高勝天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什麼同情的語氣,他只是在說一個事實而已,在說一個社會現實或者規則。
我知道這些小混混應該都是南國放出來的,不過我還是有些不忍心。這麼多的小混混手上拿着這麼多危險的東西到處打砸搶,會不會引起暴、亂?
我將擔心的目光投向高勝天,高勝天像是看懂了我的眼神,淡淡的對我搖了搖頭,“人心的慾望是最難控制的。這些出來鬧事的人,雖然是南國默許的,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們自己在做。所以亂一點是在所難免的。”
我還是不甘心,“能有多亂?”
高勝天沉默了一下,“可能強、奸、搶劫、傷人之類的事情都會發生。”
高勝天倒是沒有想着騙我,這些事情其實想想也就能夠明白。在這種環境中,小混混們會有一種我就算是做了壞事,也不會有人注意到的僥倖心理。所以南國按照高勝天的吩咐將這些人都給放出來的時候,這些不好的事情就肯定會發生。
除了我和楚楚,坐在車上的其他幾個男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很平淡的樣子。就好像做這種事情他們一點心理負擔都麼有。
見我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高勝天忍不住在旁邊對我解釋,“這些人之後都會被黑子抓走的,你放心吧,黑子是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的。”
黑子在高勝天的手下混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配合高勝天。他在高勝天的話纔剛說完,就轉過頭來對着我笑了笑,“大嫂你放心吧,這些人我一定全部抓回去後嚴加處理,不會讓他們逍遙法外的。”
聽到黑子這麼說,我心中總有一種很彆扭的感覺。現在策劃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就坐在我的身旁,黑子竟然還說絕對不讓罪犯逍遙法外這種話來寬慰我,實在是有些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