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夜久走好女皇獨自靜默了很久, 突然間好像疲憊了很多,直到一直候在一旁的小廝小聲的提醒她才反應過來。
原來衆學子已經在偏殿靜候多時了,是時候向女皇辭行了。
女皇輕輕錘錘久坐麻木的雙腿, 扶着椅背站了起來, 旁邊的侍從趕忙前來攙扶一把。
剛從亭子裡走出來沒幾步, 女皇便看到地上放着一塊絡好的玉石, 示意侍從撿起來, 拿在手裡一看不是別的,正是當年送給凌寒的那塊定情物。
女皇心裡微微一顫暗歎一聲:析兒真是太不小心了,自己君父的遺物也不好好保管, 丟了也不來找。
小心的收起放到懷裡,示意侍從前面帶路。
女皇原本打算待衆學子走後, 留下夏睿析把古玉還給她, 哪知她竟獨自回東宮了, 女皇想想也好就讓凌寒在多陪她一會兒,明天早朝結束後再歸還不遲。
夜久剛從皇宮出來, 還未進府便看到凌玉的小侍在門口,一臉的焦急,夜久不待回府便隨他回到欣雅閣。
原來不是別的,竟是昏迷許久的東方復醒了。
夜久剛一進屋吧便見到剛剛甦醒的東方復歪在牀榻上,凌玉端着粥碗小心的喂她喝粥。旁邊林清風也在, 笑眯眯的看着原本不對盤的兩位, 現在貌似和諧不少。
面門而坐的東方復先看到的夜久, 纔要招呼, 確被凌玉剛剛喂進嘴裡的粥嗆了一下。
“咳咳咳……尊主……咳咳咳”
“東方, 你醒了,”夜久看到尚還虛弱的東方笑笑。
凌玉轉身看到夜久, 微微點頭示意。接着便拿着勺子還要繼續喂東方復。
夜久在林清風旁邊坐下,兩人相視會心一笑,東方復看着送到嘴邊的粥不知是吃還不吃。一張原本蒼白的臉竟被憋得通紅。
夜久看着她這樣子,便知恢復差不多了,雖不知她爲何會昏迷如此之久,但是能清醒過來其他都無所謂。
“尊主,屬下發現端王中毒了。”林清風小聲的湊到夜久耳邊說道。
夜久眉頭微微一皺,看了林清風一眼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屬下還發現,那個小院關着的一對夫妻有點不正常,她們好像不是正常的瘋子。”
“瘋子還有什麼正不正常的?”喂完粥的凌玉插嘴道。
林清風看看凌玉又看看躺在牀上彆彆扭扭的東方復,忍住沒笑出聲來,“這個不正常是指的她們不像一對夫妻,看起來還沒有你倆來的親密。”
乍聽此言,兩人頓時暴個大紅臉,旁邊候着的侍從也死死憋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夜久忍了很久,看着旁邊一派淡定的林清風,“清風,沒有想到你還會開玩笑。”
“你怎麼發現的?”凌玉狠狠瞪了林清風一眼,趕緊岔回話題。
“我還發現,那個瘋女人會解毒,端王每次毒發就會去那小院,總要在裡面呆到大半夜,待她出來後雖看上去疲憊很多,但明顯是毒性好轉的樣子。”
“清風,既然這樣那一定要好好查一查纔好。”夜久想了想接着說,“那日我要殺的那個老乞丐可能與這事有關。”
“尊主,你的意思是?”
“他死前曾對我說過他是端王府的包衣奴才。而且他認得我的玉。”夜久說完便去摸懷裡的玉,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玉不見了。
夜久神色一黯,凌玉急忙問道:“尊主,怎麼了?”
“我的玉丟了?”
“丟了?”林清風也詫異的問道,畢竟從也就身上偷東西太不可能。
夜久突然想起下午被夏睿析撞了一下,想是那時掉落的。
“尊主,丟在皇宮會不會很棘手。”凌玉關心的問道。
“也罷,許是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夜久眼神深邃,眼睛中有一絲笑意。
恢復過來的東方覆在旁邊沉默聽了好久,看到林清風瞅着自己笑,面色又紅了紅,“尊主,傷我的不是別人,正是血羅門的門人。”
“那夜發生了什麼,血羅門如何找上你的。”
“尊主,你曾讓屬下盯着太女,那日我正是接到探子的消息,說太女當夜要與血羅門門主在傾水湖畔會面,屬下原想探探虛實,確被她們發現。”
“屬下拼死逃脫,卻不想中毒。”東方覆沒有說那日的廝殺,但想必是慘烈之極。
林清風拍拍東方復的肩膀,安慰的說:“妹子放心,血債血還,我不血洗它血羅門不算完。”說完擡頭看着夜久。
“東方,你放心我心裡有數。”夜久中肯的說。
“尊主,那夜也不是一無所獲,我知道靳藍是爲何被害的了。”
“爲何?”幾人一同問她。
但見東方復從牀上爬起來,匍匐跪在牀榻上:
“屬下,參見太女殿下,千歲千千歲!”
三人愣愣的看着一臉凝重的東方復,待反應過來幾人均是一驚。
“東方,你這是?”凌玉詫異的問道。
“凌玉,當今的太女是假的,是當初端王趁君後難產之際用自己的孩子換下,並命人將你從棄崖上拋下。”
“你怎麼知道的?”
“屬下聽到了。血羅門的門主不是別人正是端王,那夜太女亦是追問她爲何要殺靳藍全家,無奈之下端王將實情相告,坦誠自己纔是太女的親孃。而那靳藍不知道是如何得知太女是假的,正要報於三皇女夏睿軒。貪墨罪只不過是端王滅口的手段。”
“而那靳藍也是小心,沒有直接將此事告知夏睿軒,只是派人說要她去均州一趟,她有要事相商。哪想到還未等她到均州,便聽到靳藍貪墨的消息。”
“那你又如何得知我是太女的。”
“我猜的。”
“你猜的?”凌玉幾步越到東方復牀前,“你猜的?”
“東方,不要胡鬧,這事不是拿着玩的。”林清風亦是鄭重的說道。
“凌玉、清風,尊主絕對是太女,端王說是她將真太女拋下棄崖的,而且尊主的古玉上的夏字不就是皇族的姓氏麼?”東方復咕嚕咽口唾沫,“雖是猜的,但這事十有八九就是。”
“尊主?”凌玉回頭看看夜久,見她眉頭深鎖一言不發的樣子。
誰都知道這個消息太具有震撼性,不光說夜久就是他們兩人心裡也是一驚,若這事是真的,那端王便是這事主謀,再加上前些日子那個殺太女的任務。
這幾人知道這水太渾了,一時間幾人均沒有說話,幾雙眼睛注視着夜久。房間裡靜的出奇,旁邊滴漏裡傳來規律的滴答聲。
“清風、凌玉、東方,不管此事實情如何,這事先不要聲張,”許久夜久才囑咐道:“不管我身份如何,這端王的狼子野心不能讓她得逞。”
好在屋內只有一個凌玉的隨侍亦是劍殺門人,而且已經跟隨她有十年了,倒是能放心的。
幾人又商酌很久,待清風離開後,夜久又習慣的走到佚名門前,想到他一家老小均是因自己的緣故才落得這樣,心裡不僅有些膽怯起來。原本想把她孃親的事情說與他聽,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夜小姐,請進吧!”還在猶豫中,便見門被打開,一身湖藍色衣裙的佚名站在門口。
夜久有些尷尬的進屋,佚名好像有些生氣,一個人坐在書桌邊看書,看也不看夜久一眼。
“昭兒。”夜久輕輕的叫了佚名一聲。
“哼!咱們的探花郎也會在半夜逛倌館兒啊!”佚名語帶譏諷的說道,說完便有些後悔怎麼聽怎麼覺得自己像是吃醋。
夜久一聽便知他是生氣沒有告訴他自己中舉的事情,不過看着這樣彆扭的佚名,心裡泛起帶着甜意的苦澀,甜的是昭兒還是關心自己的,苦的是自己是造成他全家悲劇的原因。
“昭兒,我查到伯母被陷害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