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冷清又陰冷,楊虹搖搖晃晃失魂落魄走在醫院的走廊裡。
寒冷得透徹骨髓的眼眸,絲毫沒有生機,看得與她擦肩的人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
她得去找一凡,她要拜託他幫着照看母親幾天。
她想去一趟莊園,她不甘心,她捨不得周辰。
那張帥氣的臉,冰冷的臉,不斷的浮上腦海。
他揹着她的樣子,親吻她的深情模樣,還有那曾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此時都全涌入她的腦子裡,她突然發現。
周辰已經入侵到她生活的角角落落,像身上的毛細血管,佈滿了她的每一個感官。
“主任,求你通融一下,她的藥不能停,如果斷了,病情會加重。我儘量快點湊齊陳潔的藥費。”程一凡的聲音從辦公室傳來,楊虹聽到陳潔的名字,慢悠悠的回過神。
“停藥?”楊虹傻呆呆的立在門外,周辰真是狠心啊。
不是說一夜夫妻百日恩麼?
這麼快,這麼絕情連陳潔的藥都給停了?
一陣讓人拋棄的無助感,再次重重的襲來。
楊虹感覺快要崩潰了,她得找個地方大哭一下。
她害怕屋裡的程一凡看到她那狼狽的鬼樣子,當初她那麼不念情份扔掉他投入周辰的懷抱。
一凡,那麼好的一個男孩子。
她卻辜負了他。
現在,這一切是老天爺在懲罰她嗎?
一定是那樣的。
楊虹飛快的跑出醫院,捂着嘴努力控制不要失聲痛哭。
陽光明媚,有些熱了。
她的心卻滿是悲涼。
楊虹覺得去不去莊園都沒有意義了。
連母親的藥都停了,還能有假嗎?
她再也跑不動了,慢慢的跌坐在地上,不停的捶打着悶得快吸不上氣的胸口。
楊虹張大嘴巴,使勁的呼吸......
她沒有資格再糾纏,理清那段莫名就失去的愛情了。
程一凡的話在耳朵邊迴響:如果斷了,病情會加重......
楊虹摸出手機,不想讓程一凡聽到自己嘶啞的聲音。
她發了信息告訴程一凡,去紅坊找肖沫玩了。
紅坊這個點兒,都在睡覺。
大堂裡安靜極了,楊虹搖晃着走向員工宿舍。
肖沫正爬在牀上睡得酣暢,不時還吧嘰着嘴。
想必她正在做着什麼美好的夢。
楊虹望着她那無憂無慮的睡容,腦海裡又莫名浮上了周辰的睡顏。
眼淚又不停的掉下來,無聲無息。
“雪兒?”肖沫伸着懶腰,突然醒來,驚訝的望着眼睛已經哭得紅腫的楊虹。
她立馬跳下牀,飛快的跑向她:“怎麼啦?誰欺負你了?”
“肖沫,我該怎麼辦?我應該怎麼辦?”楊虹痛哭流涕,撲到在肖沫懷裡....
“乖,先別哭。你這沒頭沒腦的。到底怎麼啦?”肖沫望着哭得花枝越顫,越來越厲害的楊虹,有些着急了。
“楊虹?你啥時候回來的?”紅坊老闆娘也被這哇哇的哭聲給吵醒了,她揉着眼睛,朝着女人的宿舍走來。
“她一回來就哭得跟熊似的,也不知道誰欺負她了。”肖沫不停的拍打着楊虹的背,着急的向老闆娘彙報。
“別哭啊,說出來,姐們給你出出主意?”老闆娘想起李剛那天得意洋洋的模樣,她立馬蹲下身子,露出一副關心的親切樣兒。
“就是啊!你哥不是說你跟那白少爺去了嗎?他欺負你了?”肖沫也想起李剛那天來炫耀的事兒,說楊虹被豪門白少爺給瞧上了。
這一時半會兒,不會來紅坊了。
“他不要我了。”楊虹聽到肖沫的話,呆呆的出神望着肖沫,止住了哭聲。
“那些個有錢人家的男人,都是那樣,喜新厭舊的。”老闆聽到這話,立馬站起身子,摸出一根菸,點燃。
那話說得輕飄飄的,彷彿那都是老生常談的事情,順理成章。
“你們纔好多久啊......”肖沫也發起怔來,現在這些人,感情來得也快去得也快。
“那他應該給了你不少好處吧?”老闆娘被手中夾起的煙燻得眯起眼,她透過煙霧望向楊虹。
這丫現在肯定是一個肥頭,沒準得了小好幾十萬。
畢竟,白家可是頂級豪門。
她不由得在心裡替她可惜,這是多好的機會,換了別人可能連姓周那小子,看都看不到一眼。
楊虹搖搖頭。
“不會吧?你不可能什麼都沒撈着吧?”老闆娘的眼瞪得跟二筒似的圓,她不相信楊虹的話,這丫肯定在撒謊。
楊虹抽啜着說出了她所經歷的一切,聽得肖沫她們倆人立在原地,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意思是你連那張黑卡都沒來得及拿?什麼都沒拿到?”老闆娘不由得驚叫起來,那張開的嘴彷彿能吞下一頭豬。
“是的。”楊虹這幾天壓根就沒想到那張黑卡,她的心裡只有一個勁兒的難過。
“唉呀,你個蠢女人啊!蠢啊!”老闆娘不由得替她在心裡直後悔叫冤,她拍着大腿,不停的嘆氣。
“老闆娘,你別說了吧!雪兒已經夠難過了。”肖沫望着眼前讓人勾走魂魄般的楊虹,對着老闆娘翻了兩個白眼兒。
這個傢伙,眼裡就只有錢錢錢。
“她真是蠢啊,你不知道,那黑卡可是無限制刷啊!唉呀,就算你不刷,多套點現也好啊!可以套出來好幾十上百萬吶!”老闆娘不停的嘆息,彷彿一座金山,就在她眼前消失了一般難受。
“真的嗎?”楊虹盯着眼前的老闆娘,她從來沒想過,周辰拿給她的那張卡,會那麼的值錢。
“是啊,唉,可惜了。”老闆娘嘴裡不停的發着嘆息的聲音,搖着頭。
“那你打算怎麼辦?”肖沫伸出手替楊虹擦着哭花的臉,有些同情的望着她。
她們倆的境遇都差不多,家裡都窮,她家還好一些,至少沒有病重的母親。
“老闆娘,我媽媽馬上就沒錢給藥費了,我想回來上班,可以嗎?”楊虹頂着一雙通紅的眼睛望着老闆娘,懇求着。
“可是可以,只是你得先想法把你的眼睛給消消腫嘍。”老闆娘望了楊虹一眼,心裡還在不斷的替她惋惜那張黑卡。
“謝謝老闆娘!謝謝。”楊虹感激的朝着老闆娘道謝,眼淚又莫名的快要流出來了。
“別對着我哭啊,聽說這樣會走黴運!你不想沒地兒收留你打工吧?”老闆娘叨着煙,立馬制止住眼淚又快要掉出來的楊虹。
“是!”
“對了,你哥把你的工資給領走了,看你現在也交不出來押金,就從工資裡慢慢扣出來吧。”老闆娘趿着鞋,轉身慢悠悠朝着自己的屋裡走去。
楊虹心裡涼透了,她怎麼命這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