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哭得太久,也許傷心欲絕後會大傷元氣。
楊虹感覺自己都快虛脫了,她跌跌撞撞被程一凡攙扶着,跟着推陳潔的車朝病房走去。
依舊是重症監護室,看着護工們把母親移到病牀上,她的心才穩定下來。
她紅腫着雙眼,拉着陳潔的手:“媽媽,請你爲了我一定要堅強,我不能沒有你。”
她努力控制着傷心,儘量忍住眼淚,露出難看的微笑望向陳潔。
陳潔好像聽到了她的話,眼皮輕輕的顫動了兩下,終究沒有睜開眼。
“我知道你很累,你好好休息,我就陪着你。明天,你一定要醒來,跟我說說話兒。”楊虹望着半張着嘴,雙目深陷的陳潔,不停的跟她說着話。
不管她到底能不能聽到,她都要說給她聽,她相信母女聯心,她一定可以聽到。
楊虹搖搖欲墜,要不是程一凡在旁邊一直扶着她,想必已經滑倒了。
“這是繳費單子,明天,等收費處上班,你們就把錢交了吧。”護士又朝楊虹他們遞過來一張醫療清單,楊虹也沒有精力去細看,嘴裡依舊喃喃的陪母親說着話。
程一凡收起那張單子,靜靜的陪着楊虹。
“好了,讓病人休息一下吧。”護士提醒着眼前的兩人,催促着他們離開重症監護室。
“我可不可以再多陪陪我媽媽?”楊虹望向護士,帶着懇求的目光盯着她。
“對不起,我們這裡有這個規定。明天再來近視吧!”護士望了楊虹一眼,同情的看向她,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
楊虹輕輕的放下陳潔的手,帶着眷戀的眼神盯着眼前的母親,骨瘦如柴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
她整個人的鼻子和眼睛都酸酸的,澀澀的,努力保持着不要哭泣。
程一凡赤着腳半扶半摟着她,走向車子。
回到家,天邊都露出了魚肚白。
程一凡打來水替她洗好臉,腳,安慰着她上牀休息。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心裡直想着眼前的楊虹,完全沒有感覺到腳被劃破,甚至傳來了陣陣疼痛。
也許太累,兩人很快進入了夢鄉。
再次醒來,已近下午。
楊虹拿起周辰給她的錢,抽出來,足足有五萬!
她拿着錢的手,不由得一抖,那錢就齊刷刷的掉落在牀上。
楊虹皺着眉,一副吃驚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一堆錢。
她飛快的拿起手機,撥出了心裡背得熟爛的號碼。
只響了一聲,她又立馬心慌的掛斷。
‘楊虹,你要幹什麼?’
她不禁在心裡問着自己,就算打通了,接聽了,她要怎麼說?
難道虛僞的,裝着很有骨氣的把錢還給他?
不能,現在母親太需要錢了,她不知道昨晚一次急救要了多少錢。
反正不會很少,只會讓她咋舌的數字。
她昏昏沉沉的跳下牀,腳站在地上,好像是踩着雲朵一樣,有點飄飄然。
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似的,連擡手都有些吃力。
‘至少給人家說一聲謝謝吧!’楊虹望着那一堆紅鈔票出神,心裡這麼想着,她再次拿起手機,撥着周辰的電話。
鈴聲一直響到最後,他都沒有接聽。
楊虹的嘴角掛起一陣陣苦笑,她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這五萬塊錢,對她來說是一筆天文數字。
可對堂堂的跨國集團ME來說,完全就是百牛一毛,連說九牛一毛都是糟蹋了。
而她呢,還在這裡瞎想着要向人家感謝,沒準他都沒把這小事放在心上。
想到這裡,她沒再打電話,雖然撥他的號碼時,還帶着小激動,小期望。
他不接電話的態度,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了她,他們已爲陌生人。
門外有腳步走動的聲音,緊接着又傳來敲門聲。
楊虹想起程同傑夫妻倆找她麻煩的事兒,立馬躡手躡腳走到門口處,側耳傾聽着門外的動靜。
“一凡哥,你好厲害喔。如果誰要是當你女朋友,肯定會幸福一輩子。”向暖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楊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收拾了一下拉開門出去。
“暖暖,你來啦?”楊虹眼睛依舊紅腫着,熱情的拉着向暖的手坐在沙發上。
程一凡看了一眼楊虹,把做好的煎雞蛋端了上來:“雪兒,快去洗漱吃早餐吧。”
“喔!”楊虹趿着拖鞋慢吞吞的朝着衛生間走去,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暖暖,你吃了嗎?沒吃叫一凡也給你做點。”
向暖拿着手機正在對着程一凡端上來的東西拍照,眼裡充滿了妒忌的神情。
這兩人感情可真不是一斑,她更嫉妒楊虹,不但能跟程一凡同住一個屋檐下,還能吃到他做的愛心早餐。
“我還沒吃呢,唉,要是我也能住在這裡就好了。”向暖嘆着氣,搖搖頭嘟着嘴無奈的自言自語。
“那就搬來唄!”楊虹脫口而出說了這話,程一凡心裡不由一顫,朝着她望了一眼,沒有出聲。
“真的嗎?”向暖帶着詢問的表情望向眼前的兩個人,最後把目光落在了程一凡的臉上。
這房子是他的,自然要先討好房主,纔有機會入住。
“一凡哥,你到是說句話啊,到底成不成啊?”向暖收起手機,扔回褲兜裡,跑向廚房的程一凡,拉着他的搖晃撒嬌。
“呃....這房小,就兩個臥室,我一間,雪兒一間。你來,住哪裡啊?”程一凡說得很明白,他的心裡是千百個不願意讓向暖搬進來的。
他喜歡跟楊虹兩人呆在這裡,不希望再有關係不親密的人過來打擾。
“我可以和雪兒姐住啊!”向暖剛到程一凡的肩膀,她仰着頭,睜着一雙天真的眼睛歪着頭望向程一凡厚臉皮的繼續說着理由。
楊虹這纔想起這房子是程一凡家的,她來他這裡住,程同傑夫妻都跟看災星似的討厭。
如果他們要是知道,她不但自己免費住了程家房子,還拉着別人一起住進來。
他們不把她罵死,算是輕的了。
楊虹看着程一凡那尷尬的臉,頓時覺得自己太缺考慮了。
自己一句無心的玩笑話,看來要闖大禍了。
“暖暖,要不你搬到宋醫生給我租的房子裡,跟我一起住吧!”楊虹打着圓場,想要把這件事情給完美解決掉:“這裡可是一凡的房,我嘴快都沒有想起這事兒。”
“你那邊又沒有程一凡。”向暖輕聲低咕了一句,翻着白眼。
“恩?”楊虹疑惑地望向眼前的向暖,不知道她在小心哼唧什麼。
“沒有沒有。”向暖揮着手否認着她剛纔的話,她哪裡敢說出來,太讓人難爲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