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陵泓宇進來開始,月落塵就在猶豫要不要把梅初雪究竟爲何會自殺的事說給他聽,因爲她在考慮他能不能接受那等事實。現在安陵泰宇口如彈簧說這道那絲毫沒有半分悔意,她覺得實在有必要說出實情,否則只會讓安陵泰宇執迷不悟讓安陵泓宇活在痛楚中,更讓太后的罪行永遠不見陽光。
抿抿脣,她踮起腳尖湊至安陵泓宇耳畔低語,頓時安陵泓宇剛剛緩和下來的臉色就陰沉得猶如夜色,手臂一揮寬大手掌已準確無誤掐上安陵泰宇的脖子,低吼出幾個字:“無恥!安陵泰宇,你怎麼可以那麼對待初雪?當年,她一直都把你和立宇當作親生兄弟一樣看待。”
呼吸不暢,安陵泰宇的臉沒多久就漲成豬肝色,艱難從被捏得將近窒息的喉管中擠出幾個字:“你、、、別激動,聽、、、聽我說,真、、、真不是我下、、、下的藥。而、、、而且,她被下藥如不及時交、、、交/歡也、、、也會死的。”
本來就沒什麼頭腦的安陵泰宇此時已陷入極度恐懼之中,本想爲自己求情辯解誰知說出來的話更令人氣憤。加大手中力道,他的脖子處傳來咯咯響聲,安陵泓宇如披冰雪的眼神就像兩把尖銳鋒利的刀子:“還在無恥狡辯?今天朕就要替初雪報仇,送你去見閻王!”
眼珠泛白,毫無還手之力的安陵泰宇眼看就要斷氣時,外面卻適時傳來腳步嘈雜聲音,緊跟着裕安蒼老卻尖細的聲音就響起:“太后駕到!”
“怎麼辦?”月落塵慌忙看向安陵泓宇,怎麼也沒想到伍太后竟然也會選在深夜出現。她是來賜死自己還是想追問自己和晏國的關係呢?皇宮大院,如果安陵泓宇還要帶着她的話,恐怕是逃不出去的吧。
在月落塵簡略將梅初雪爲何會懸樑自盡的事說出後,心思機敏過人的安陵泓宇其實也已隱隱約約猜到伍太后之所以下這着是想離間自己和立宇,同時還能借着立梅初恵爲妃一事將梅家財產悉數納爲國有。只是,在這之前有所懷疑的他卻怎麼也沒想到實情居然會是這樣。
冷笑着收回強勁有力的手臂,他淡淡安撫道:“別擔心,今晚我們一定能離開這。”太后深夜來冷宮不是想誅殺落塵就是有意盤問什麼,身邊肯定不會帶高手,安陵泓宇有絕對的信心逃離。想要馬上從門口離開已經來不及,已下定決心必須清算所有恩仇的他索性懶得躲避,將月落塵拉至身邊,他目似寒冰的等待伍太后進來。
其實,伍太后之所以會來這齋省殿並不是因爲她還想追問什麼,而是因爲她聽到有人稟告說大王爺趁夜來了冷宮,於是她就掐算好時間趕過來。知子莫若母,她當然清楚泰宇趁夜來冷宮是垂涎皇后美貌。
一心想永除後患的她將計就計,估摸着泰宇應該能得手後她輕巧趕來,如此,她就能給皇后再安插個勾引王爺興風作浪的罪名,屆時,不論是立宇還是文武百官甚至是天下悠悠衆口都不會覺得是她這個太后無情,而會認爲是皇后咎由自取。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款款走進來後的她看見的不是衣衫凌亂的男女,而是安陵泰宇已被制住,而他身邊站的卻是本應該入土爲安的安陵泓宇!金色鳳冠垂下的瑩潤明珠搖搖晃晃,鳳眼圓睜的她差點就沒站穩,幸好裕安眼明手疾的攙扶住,與此同時,同樣震驚的他也忍不住驚呼出聲:“你、、、皇上、、、”
“母后,救我,救救我,泓宇要殺我。”撿回一條命的安陵泰宇連聲呼喚面色煞白的伍太后,卻遭來她的一記怒視。看這個樣子,泰宇明顯是沒有得手就被泓宇制住了吧?同爲習武之人,這泰宇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強迫自己從莫大的震驚和慌亂中冷靜,伍太后轉而犀利凝視面色凝雪的泓宇。
腦海裡迅速轉動,她決定先發制人:“泓宇你爲何會在這?千萬不要告訴哀家,你從始至終都是在詐死欺騙哀家和整個天下。你是堂堂九五之尊,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呢?傳出去會被人家笑話和唾棄的!”
揚脣冷笑,安陵泓宇笑得輕淡又疏離。當得知月落塵被打入冷宮再知梅初雪猝死的真相,他真的不可能再對眼前這個老謀深算步步爲營的女人再有任何不忍。養育之恩他會在合適的時候報答,但眼下,他想的更多的是清算多年的怨恨糾纏:
“看來,朕沒死太后同樣很失望。若說欺騙和做戲,朕如何比得上太后?等待了將近二十年,太后想必等得很心焦慮很不耐煩吧?只不過據朕所知,立宇並不想當皇上,這是不是也讓太后有些失望呢?處心積慮的害死初雪你不過是爲了挑撥我和立宇的關係,誰知到頭來他依然不如你意,想來這也算你極少出現的失誤吧?”
頓了頓,安陵泓宇轉眸凝視身邊的泰宇,惋惜道:“這麼多年來,朕一直都知道泰宇你覺得是朕奪去本該屬於你的皇位,你每天都在盼朕死,那樣就能拿回好像本應該屬於你的一切,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即算朕死了,皇位依舊輪不到你來坐?都說母子連心,不過太后和泰宇似乎就不是那麼回事。”
冷嘲熱諷的一番言辭說得伍太后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的確怎麼也料到從來都不敢亂動分毫的泓宇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這種把戲。既然他有意詐死,肯定就已有部署,今晚我不能讓他走,必須快刀斬亂麻將他解決,否則後患無窮!
冷光迸射,她理直氣壯斥責道:“泓宇,你竟如此跟哀家說話?難道哀家這二十多年就白白撫養你了嗎?忠孝禮儀知恩圖報,你都忘記得一乾二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