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施主請。”小和尚打開了門道。語妝與許葉天對視了一眼，向裡面走去，就算兩個人鬧彆扭，等事情過去了再繼續。
房間裡有兩個人，不過所謂的友人，有些出乎意料。不過語妝看來這個世界除了兒時認識的幾個夥伴，就都是敵人了，何來的朋友。至於現在眼前的人……
語妝沒有再看他，對他，心裡還是有內疚的。至少他也不會當自己是朋友，只會是敵人。
他依舊是一身黑衣，沉寂的坐在輪椅上。眉宇間少了當初的張狂傲然與不屑，更加少了幼稚。此時的他沉寂穩重。經過了那件事應該變得成熟了吧！
“兩位施主，請。”虛空笑着引坐。許葉天禮貌地點了點頭，只是微微皺眉。眼前的兩個人……他後悔待語妝來這裡了。他們都不是虛空的對手。
許葉天將語妝護在身後，坐在了前面，擋住了虛空看向語妝的視線。“許某早有耳聞虛空大師名號，今日難得一見，辛會。”許葉天看向黑衣少年，“莫盟主，許久不見，不知身體了好些了？”
當初莫遲軒被廢，還沒離開夏城前曾見過許葉天，況且他還醫治了一下莫遲軒。不過後來被萬青蓮給帶走了，沒想到是帶到了這七尋廟。
“許公子說笑了，我不過是個廢人，說什麼盟主。現在武林盟主應該是另有其人吧。”莫遲軒苦笑了一下，擡頭看着他。“大師，有勞你叫兩位過來。”莫遲軒淡笑着對虛空大師說。
“莫施主多慮了。老衲還有事，先告辭了。”虛空笑了笑，轉身離開，不過路過語妝時，多看了一眼。語妝皺眉，他剛纔是什麼意思？是發現我的身份了嗎？一隻手不由握住了許葉天的手。
“兩位，請恕我腿腳不便，沒法起身相迎。”待虛空離開，莫遲軒垂下了眼簾，淡笑道。“許公子這位是？”
許葉天見他看着語妝，神色不變，道：“傾君，我的……未婚妻。”不知爲何，莫遲軒居然盯着語妝，臉色一變，特別是聽他說了話後。心裡一驚，難道他們很早就認識？那豈不是……
語妝臉頰微紅，拉着許葉天的手，他居然對被人說她是他的未婚妻！心裡越是甜，身體就越是痛。額上冒着細汗身體不由靠近許葉天。而莫遲軒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始終沒有轉開。
許葉天原本以爲他發現了語妝身份，要大喊大叫的殺了語妝。卻不料他低下了頭，笑了一下，那樣的笑太過蒼涼無力。他說：“許公子多謝當日你出手爲我醫治。”
他說這樣的話，讓許葉天有些意外，另一隻沒有被語妝抓住的手，散去功力。“身爲醫者，這是我的職責！”語妝若有所思看着許葉天，這榆木腦袋還是很……呃，做作。
莫遲軒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眼睛若有若無的掃了語妝一眼。就說了些什麼一個人待在寺廟，寂靜的很，難得有認識的友人，定要好好聊聊。
真如莫遲軒所說，一直聊天到深夜。語妝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看着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到真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終於重逢了一樣。語妝的手指在茶碗邊緣滑動，時不時看看閒聊的兩人。她不由翻了翻白眼，她不明白，他們有什麼好聊的！
好不容易回到禪房，卻是不得不分開睡。佛門之地，男女是不得同住的。什麼狗屁規律！沒有哥哥，我怎麼睡得着！一閉眼又是無盡的血色世界……
莫遲軒來到這七尋廟已有些時日了。整日有虛空大師陪伴，萬青蓮把他送到這裡就再也沒有出現。每日虛空大師爲他運功救治，試圖慢慢恢復他的身體。只是這樣殘破的身體，怎麼可能恢復？
若說恨，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恨了，至於怨……他還是有的。萬青蓮的背叛，父親的離世，自己被廢。話說自己應該是歷代武林盟主下位最早的一位了。莫遲軒自嘲的看着窗外。
每一天他都可以看見很多人，在七尋廟進進出出。看着那些人，他心裡萬般滋味，這些日子，他似乎看清了許多事。只是在他心底……居然有一個人是他最想見一面的人。
那個害他如此的……女人！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是敗在一個女人手上，當得知殺手山鬼是的個女人時。他的心居然跳的很快。今天那個少女，居然讓他想起了她！不過那個叫傾君的女子，眼睛倒是像極了她。
若說他恨她該多好，乾脆利落，只是他根本就恨不起來，一切都是自己魯莽行事的自作自受的結果。她給了他嚴重的警告。
“……”看着不遠處的燭火，莫遲軒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每日夜裡他總是會如此，看着搖曳的燭光出神。房間的燭火突然大幅度閃了一下，一個身影便坐在了他面前。
莫遲軒有些驚訝地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少女。“你到底是誰？”白日裡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她是許葉天的未婚妻，來這裡幹什麼？！對了她叫傾君……莫遲軒瞪大了眼看着滿臉笑容的傢伙。她來找自己幹什麼！
“莫盟主也是貴人多忘事。”冰冷不含感情的聲音響起，迴盪在他腦海中……對了，就是這個聲音，將自己送去了地獄。莫遲軒看着她，雙眸平靜，看不出有一絲任何情緒。
“你恨我嗎？”語妝淡淡地問。“不恨。”莫遲軒好笑的看着她，她來就是問這個嗎？“江湖之爭再度掀起，你這個盟主倒是有閒情雅緻，吃齋唸佛。”
對她的冷嘲熱諷，莫遲軒並沒有在意。笑道：“我也不過是個廢人。除了吃齋唸佛虛度時光我還能幹什麼呢？”突然一個黑影投來，莫遲軒反射性地接住。“酒？”
“你能做的不止是這些。”突兀的一句話從她口中冒出。莫遲軒看了她半晌，打開酒塞，仰頭喝了下去。語妝笑了笑：“不怕我下毒？”“這酒不錯。你哪裡來的？”莫
遲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對酒感興趣。
“上來投宿的。”語妝淡淡道。“堂堂山鬼居然偷別人的酒。”莫遲軒笑道。“誰規定不可以？”語妝挑眉。“呃，沒誰。”莫遲軒訕訕道。“喂！我們做筆交易吧。莫遲軒？”語妝突然說道。
“……”莫遲軒突然地下了頭，傳出悶悶的笑聲。半晌才擡起頭來，“哈哈，想不到我一個廢人，居然對你還有利用價值。”“廢人？你爲什麼覺得你是個廢人？難道你不爲你父親報仇了？”語妝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殺你父親是冷煙，控制她的卻是另一個人。”
又是一個勁爆的消息，莫遲軒悶哼一聲，“冷煙是你師父，你在爲她開脫？”語妝笑着看着他，“我給你時間。走了。”莫遲軒看着她離開，心境卻是再次洶涌澎湃，這時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
他看着他，道：“大師……”無助混亂，他不知道該相信誰！“……”虛空看了看天際沒有迴應他，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劫數難逃啊！原來她就是你的劫……不過這女子……奇女子也。何爲奇，他也不清楚。
回到禪房，語妝看着許葉天緊閉的房門。許久纔回過神來，剛準備關窗就看見一道青色身影在夜幕中，從不遠處回來……語妝垂下眼簾似乎有些累了，便徹底關上了窗戶。
天際翻着魚肚白，語妝根本就沒有睡着，滿世界的鮮紅，腦中迴盪的哭喊哀嚎，使她徹底失眠了。精神有些不佳地坐在許葉天身旁，在他們對面是莫遲軒。
莫遲軒別有意味地看着兩人，見語妝笑着投過來的冰冷眼神，才訕訕地收回了目光。不過似乎今天許葉天有些過於安靜了些，而且有時還神遊天外！
“嘶！”突然許葉天表情難看，莫遲軒奇怪地看着他。“沒，沒事。”許葉天笑了笑，桌下的手，不由揉了揉自己的大腿……不解地看向了語妝，她幹嘛掐自己？卻見語妝一個兒在吃齋飯，跟個沒事人一樣。
“……”自己又惹到她了。許葉天苦悶地埋頭吃東西。莫遲軒抖了抖眼角，這兩個人的氣氛，不對勁啊！畢竟自己一個外人也不好插手。莫遲軒看向了默默吃飯的語妝……自己該相信她嗎？
“信與不信，在於你。你的決定誰也不能改變，他們都是沒有資格的。”突然昨夜虛空離開前留下的話，迴盪在腦海中。莫遲軒無奈地笑了笑，她害自己如此，自己決然要相信她？憑什麼啊？
寥寥香菸升起，檀香味縈繞在整個房間，牀上的人穩穩地坐着，似乎是在等誰的到來。突然房間裡傳來一絲聲響，冰藍色的眸子睜開了，掃向來人，淡淡道：“可是查清楚了？”“回大人，查得差不多了。”紅鶴道。
紅鶴聞到房間裡濃濃的檀香味，皺了皺眉，心裡暗道：大人從來都不喜歡這些東西，怎麼不止用了，而且還用的這麼重。
“哎，真是沒用。給了你這麼長的時間你還是給我這樣的答案。”語妝淡淡道，換做以往的語妝，怕早就將紅鶴拖出去處罰了。“只是查十八年前的屠殺，居然還沒查清楚？看來幕後黑手有點棘手。於瑛與冷煙的恩怨可查清楚了？”
“查……”紅鶴欲言又止。“說！”語妝冷冷道，在這個時候她又變回了山鬼，甚至有時候語妝也分不清楚自己倒底誰。“回大人，查是查到了。不過查到了樓主身上，這……”樓主的資料任何人都沒有。若想要查，談何容易。
“樓主……”那個神秘男人。語妝沉默了一下，繼續聽着於瑛與冷煙的恩怨。聽了過後，語妝擺了擺手，讓他離開，並道：“既然這條路查不下去，你就去查那個死了的人，那個家族的秘密。”
本來她並不願意去私自調查那個家族，可是不去了解就沒法解決問題，永遠也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紅鶴看了看語妝緊皺的眉頭，低下了頭，心裡有着太多疑問。他想問，驚蟄比自己有能力爲什麼會找上自己？明明這件事不是陰剎樓的任務，爲什麼會去接一項吃力不討好的任務？明明這件事沒人在意，爲何大人這麼在意？
“紅鶴。”語妝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擡頭看着她，只見她說：“你還要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啊？哦。”紅鶴立馬低頭，消失在房間中。
“……”語妝躺在牀上，看着緩緩升起的檀香菸。終是閉上了沉重的眼，淺淺的呼吸聲在房間裡響起。
第二日，許葉天突然主動來找她，語妝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眸，看着他，喃喃道：“哥哥……”許葉天好笑的看着語妝像小孩子求抱抱的樣子。伸手擁住她，抱着她起來，房間裡的檀香味依舊濃濃的。
許葉天皺了皺眉，心裡感到一絲疼痛。她受的苦，還要多久啊！許葉天知道她不喜歡這些東西，用它的原因怕是爲了幫助睡眠……在檀香中她還加了許多安眠的藥材，因此味道纔會那麼濃那麼久了也沒有散去。
語妝迷迷糊糊中覺得鼻尖嗅到一股清香，頓時覺得腦袋清醒了些。擡頭看着神情複雜的許葉天，道：“我沒事。只是睡得比較沉。”許葉天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緊緊的抱着她，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不想讓她失望，他定會治好她的。“語妝我們離開吧。”“嗯……”語妝點了點頭。她居然開始感受到了真實的溫度，小手放在他的胸膛，終於是爲她一個人跳的了。
這一日，語妝挽着許葉天告別了虛空大師，虛空也沒有多留他們，只是臨別前多看了語妝一眼。待兩人下山，由小和尚推着出來的莫遲軒纔來到門口，虛空看了一下他，意味深長道：“似乎心情不錯。”“嗯。今天天氣不錯。”莫遲軒看着下山的路，笑道，那兩道身影早就消失了。
“那位姑娘臨行前可是找過你？”突然虛空別有
意味的看着他。“……或許有吧。”莫遲軒低頭悶笑道。“大師，最近武林盟主之爭，可是有了眉目？”
虛空看着他眼中閃爍的光，笑了笑道：“怎麼？你打算插一腳？”“爲什麼不？這本來就是屬於我的，現在該拿回來了吧？”莫遲軒別有意味的挑眉道。似乎某人做了什麼決定。
陽光從窗外照了進來，語妝有些不適地睜開眼睛。看了看熟睡的許葉天，輕手輕腳的起了牀。
掃了一眼窗外，指尖一彈，一顆冰珠射進了一隻青色的鳥身，此鳥頓時氣絕身亡，只聽到街道上有人罵道：“啊呸！太tm倒黴了！出門居然被死鳥砸了！”聞言，語妝挑了挑眉，轉身出了房間，昨夜又許葉天在，她睡得很舒服。
許葉天睜開眼睛的第一秒，看見的是豐盛的早餐，而她就坐在自己身側溫柔淡雅地看着自己，她開口道：“你醒了，早啊！快起來吃早餐。”許葉天有些不適應地抖了抖眼角，空中倒是飄來了香味。
“你是我的未婚夫，由我爲你準備膳食有什麼不妥嗎？”語妝見他皺着眉頭，久久的不動筷子，不由戲笑道“難道你還怕我下毒不成？”語妝的臉上笑靨如花，雖說是用了人皮面具，可還是遮不住她的媚骨。
“你……我……”許葉天此時有些語無倫次，心裡有些疑惑，伸手爲她把脈道：“讓我看看是不是毒發了。”“……”語妝白了他一眼，打掉他的手，將粥放在他面前，“我很好，吃你的吧！”
“對了你對莫遲軒說我是你未婚妻，那……”語妝緊挨着他坐下，那你什麼時候娶我啊？”“咳咳咳咳！”許葉天突然猛咳嗽了起來。他感受到背後有一雙手，緩緩地幫他順氣。天！今天傾君不正常啊！
“咳咳！傾君，正常點。別嚇我！”語妝起身也沒有再追問他了，她說：“這纔是真實的我，不被任何東西控制的我，嫉妒，毒藥，不安什麼都沒有……只有想爲你留住本性的我自己。”
許葉天看着背對着自己，單薄脆弱的背影，心裡一疼，彷彿回到了十年前……初識的她，小小的模樣，那時的她，月光下火紅的合歡花都不及她一分漂亮，風中的她似是一朵憂傷純潔的白蓮，隨風而來，又會隨風而去，到現在他都不明白，那時小小的她何來的憂傷，何來的悔意。那時他只覺得這個女孩深深吸引了他。
在這座新的小鎮裡，語妝與許葉天就像是平凡夫妻一般，相互依偎，相互關愛，同進同出。沒有風沒有雨，沒有喧鬧，一切都是那般美好。整個世界都只有他們兩個。在這段時間裡，沒有轟轟烈烈，只有平平淡淡。這段日子是語妝日後記憶裡最美好的時光。
上天對她不公，她自是不會認，她不會臣服，不想離開，眼見着這樣平凡的日子就快過去一個月了，卻是迎來了一羣不速之客。
許葉天將藥放在她面前，自己也只能暫時控制她的毒，這個毒真的遠比他想的要厲害。現在他們一路向南，再過不久他們就可以離開青雲了。
聽說邊疆有一種蝙蝠，叫做陰陽蝠，渾身是毒，不過它的心臟卻是解毒聖物……許葉天看着手中的醫書，心思卻是飛得老遠，上一次的瓊王之魂，時機錯過。
虛空告訴他，瓊王之魂已經被人用過了。他知道虛空沒有騙他，因爲他找遍了七尋廟也沒有找到……後來虛空無奈之下才告訴了他，瓊王之魂是被莫遲軒用了。許葉天苦笑着，真是造化弄人啊！
突然感覺腰間一緊，身後傳來清冷的觸感，軟軟的聲音響起：“哥哥，想什麼呢？怎麼沒有想我啊？”“呵呵……”許葉天笑着將她抱在胸前，讓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休息，外面日落好美……落霞齊飛，山鳥當歸……
許葉天低頭深深的看着沉睡了的語妝，嘆道：“我該如何做？該拿你怎麼辦啊……”就像是第一次見面，他揹着她回家。
外面飄着柳絮，柳絮滿天飛，路上的行人都捂着口鼻，不然又要咳嗽一陣，爲了防止吸入太多，有人在路上灑水。語妝看着下方灑水的人，對身後出現的人反而沒看他。
“怎麼了？在想什麼事嗎？”許葉天見她看着下方灑水的人發呆不由問道。
語妝回頭笑道：“我在想我什麼變得這麼怕死了，卻又想早點結束……”“又在胡說八道！”許葉天溫怒的瞪了她一眼，他不會讓她死的。
許葉天也看着下方的行人道：“他們包下了客棧，整日在大廳裡等着你，你……當真不見？”語妝似乎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笑得倒在了美人椅上。
“哈哈哈！哥哥，我……哈哈，我已經不是山鬼了現在的我只爲你而活着。”語妝笑着看着他，似是認真又似是玩味，一時間許葉天還真是分不清楚她是在逗自己還是別的。只是心臟卻是劇烈的跳動着。
是了，她已經不是山鬼了，從她與許葉天重逢的那一刻，她就不是山鬼了，她捨棄了山鬼的一切，權利，名譽，金錢，這些對她來說，想要就有，沒有了也沒什麼。所以她纔會讓紅鶴替她辦事，她不是山鬼，他亦不是山鬼的人……
但是她卻是錯了了，一時爲山鬼，終生爲山鬼。她永遠也擺脫不了這個名字。不僅別人不會放過她，就是她自己也從來沒有真正放過自己。在她內心深處，她是需要山鬼這個強大的身份，用來自我保護，用來掩蓋自己，用來保護所愛的人……真的，她已經離不開她了。
照着鏡子，語妝彷彿看見了另一個自己，冷冷地看着自己，看着這個世界。她伸手觸摸她，她亦是如此，可是觸碰的卻是堅硬和冰冷。
是了，她的世界爲什麼是冰冷的……語妝垂下了眼簾，一滴血淚劃過她的臉頰……她需要的溫暖怎麼不在這裡？語妝突然站起來，叫道：“哥哥！你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