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鑄兵鐵家
西域崑崙山脈,常年積雪,寒風刺骨,在某座白雪茫茫的雪谷之中,聳立着一座巨城,此城三面環山,惟獨一面砌着數丈的高牆,牆上哨塔林立,長年的積雪結冰使得牆面光潔如鏡,呼嘯的北風更增添了巨城的威儀,巨大的城門巍峨堅實,城門的正上方鐵畫銀鉤地寫着“鑄兵城”三個大字。據說這是第一代城主在鑄兵城剛剛建好後用無上指力書寫而成,城門面對的是一馬平川的大地,猶如一個巨人俯視着天下,這就是雄霸西域多年的鑄兵城鐵家。
鐵家以鑄兵爲業,利用天然的地火出口,作爲熔鐵煉兵的熔爐,常年不熄,輔以鐵家獨門鑄煉技術,所煉兵器,精良鋒利,天下無處其右,千金難求。號稱‘天下兵庫’。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城主書房內,與外面冰天雪地截然相反的是室內溫暖如春,幾株只有在江南水鄉纔可見到的罕見植物在書房一角中爭奇鬥豔,這都是借地火而成的地龍暖氣以機關之力輸送到鑄兵城各處,供巨城中之人使用的功勞。書房中一張紫檀桌上正有一老者在揮筆潑墨,對桌子兩邊各立之人視若無睹,而旁邊二人都沉默不語,安靜地佇立左右。
不同的是右側的年輕人急躁之情浮於臉上,一副想說卻又不能說的表情,而左邊之人眼觀鼻鼻觀心的站着,臉色平靜。半個時辰之後,一副猛虎下山圖就已然成形。
“城主畫工真是越來越精湛了。”左側那人見畫已經差不多了,開口道。
只見他身着月藍衣衫,容貌清秀,一頭蒼灰色的長髮,有幾絲零散的覆在蒼白的面頰之上,使得整個人透出一股深邃的蒼涼。此人是鑄兵城軍師,江湖人稱“絕先生”,本名卻已經無人知曉。
三十年前絕先生只是一名落魄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由於被地痞惡霸強搶家田,家破人亡。幸得路過的鑄兵城老城主相救而得僅以身免,之後老城主又派人擒來那禍害絕先生之人,讓其手刃仇人,爲家人報仇。
三年後,一直默默無名的絕先生巧獻奇計,爲鑄兵城成功吞併西域另一鑄兵世家--神兵門立下大功而深得鑄兵城老城主信任,委以重任,管理暗閣,負責情報刺探。
巧合的是,當年那逼得絕先生妻離子散的惡霸正是神兵門外圍勢力的一個門主。絕先生手握大權之後,屢施絕戶毒計,剷除無數與鑄兵城做對的勢力,江湖爲之色變。鑄兵城有今日的輝煌,可以說有一半出至於他的鬼神計謀。
“哈哈哈,你就別拍我馬屁了,我這畫也就給你們看看,到外面真拿不出手。”作畫之人仰頭大笑。
此人正是鑄兵城城主鐵雄心。兩鬢斑白,依舊雄心不減,精氣內斂,猶如蟄伏猛虎。自從鐵雄心坐上鑄兵城城主之位後,他一改前幾任城主一心鑄兵,不涉江湖爭鬥,韜光養晦的策略。
二十年來,不斷蠶食吞併周圍門派,讓鑄兵城雄踞西域,成爲西域霸主,周圍大小勢力俯首帖耳,唯鑄兵城馬首是瞻。而今壯志雄心更是宏大,正是虎老雄心在,圖謀霸業我爲王之時。
右側那中年男子見鐵雄心已經開口,就急不可耐地問道,“父親,你爲何答應給元寶山莊每年三成的出產,還只讓他們負責提供礦產資源,況且我們的兵器人人慾得,有價無市,根本不愁沒人要,這也太便宜元寶山莊了吧?”這中年男子正是鐵雄心的獨子,鐵霸。
鐵雄心微微一笑,“你還是太年輕了,眼光要放長遠一點,讓先生給你解釋吧。”就自顧自地繼續修飾他的畫了。
“少主,這次合作只不過是投石問路而已,我們在意的是元寶山莊的商路,元寶山莊商隊遍及天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他們的商隊。這次合作,與其說是合作,不如說是給元寶山莊一個大人情,把我們的利器供給元寶山莊,出售的估計還不如他們自用的多。與他們合作,一來我們可以藉機擴大我們的影響力,二來也可一探中原形勢,看看中原勢力對我們是什麼態度。中原情況錯綜複雜,門派林立,遠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簡單。”
這時,鐵雄心插了一句,“再過幾天就是元寶山莊三年一次的收徒大選,霸兒,後天你與先生出發去元寶山莊細談合作事宜,帶上剛剛出爐的那柄赤火,算是我們的恭賀之禮吧。”
“這。。。。”鐵霸大急,要知道赤火是三級神兵,此劍通體赤紅,削鐵如泥,以內力驅之可發出炎熱劍氣,遇物則焚。是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神兵利器。這樣的神兵,不僅鑄造過程中失敗率極高,而且材料難尋。以鑄兵城雄厚的實力也不是說想鑄就鑄的,不但需要大量的時間還需要無數的奇石異物爲原料,加着以天時地利人和,纔有幸鑄成。
而如今鐵雄心說送就送,怎麼能不讓鐵霸着急,他連連給另一旁的絕先生使眼色,希望他可以開口勸一勸父親,可是對面之人彷彿瞎子一般對他的動作視而不見,並沒有什麼反應。
鐵雄心擺擺手,“不必多說,我意已定。商人見利而忘義,不下重餌如何釣到大魚。你說是不是,先生?”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絕先生。
絕先生同樣笑而不語。
鐵雄心擡頭望着鐵霸,“霸兒,這次你去元寶山莊雖然表面得恭敬,但是該獅子大開口的時候就要獅子大開口,不能便宜了範商那隻老狐狸,遇事多和先生商量,此次商談,也是給你一次歷練的機會,你可明白?”
“父親放心,孩兒知道該怎麼做了。”鐵霸一臉無奈,只能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向來說一不二,也就絕先生的話能聽進去幾句,即使心裡再捨不得那把赤火也無可奈何,自己只能聽命行事。
此時,絕先生插話道,“城主,前幾日暗閣來報,元寶山莊在太行山的商路好像出現了點問題,據可靠消息,這背後可能還有黑手,貌似是衝着我們兩家合作而來,我們要不要派人過去看看?向元寶山莊表明一下我們的誠意。”
“這個就不必了,如果連這點問題都處理不了,元寶山莊早就被人滅了多少回了。我們兩家合作,不知讓多少人眼紅,背地有點小動作,也正常,隨他去吧。況且,範商多疑,誠意小心被看成歹意,讓暗閣撤了吧,不必理會,我們就當不知道好了。”鐵雄心頭也不擡,不以爲意。
元寶山莊,酒叔正和元宵坐在院子裡聊天。
“元宵,再過幾天就是山莊三年一次的收徒大選,我已經給你報名了,以你的資質通過是沒問題的,就看你是打算習文還是學武了?”酒叔看着正和大黑玩鬧的元宵輕聲道。
“酒叔,這有什麼區別嗎?我記得那天莊主好像說讓我去講武堂。”元宵一邊逗着大黑,一邊頭也不回地回答着酒叔的話。
“如果你要習文的話,可以去講文堂,學習經商之術,這可是我們山莊的立身之本,出徒後進入商堂,只要你夠努力,加上運氣好的話或許以後可以獨掌一條商道。學武的話,你可以去講武堂,那裡的武師會根據你的特點讓你修習適合你的武功,等你出徒之後,會進入衛堂或者刑堂。衛堂保護商隊爲主,邢堂主要針對和我們山莊作對的武林勢力。你要考慮清楚。”
元宵歪着腦袋想了半天,撓了撓頭,“酒叔,我一看到書就頭痛,要不還是去講武堂吧。對了,酒叔,當年你去哪的啊。”
酒叔一個暴慄敲向元宵的腦袋,臨到之時,又只是輕輕拂過,無奈的搖了搖頭,“就知道你小子會選講武堂,不過別以爲講武堂就不用看書,講武堂一樣要讀書,就像講文堂一樣要習武一樣,只是側重不同而已。我們元寶山莊商隊遍及天下,要是出去的人連大字都不識幾個,或者手無縛雞之力被山賊一刀給宰了,豈不被天下人嗤笑。”
酒叔拿起葫蘆,喝了口酒,思緒開始回到從前,楞了許久。“當年酒叔去了講武堂,出徒後,跟着莊主一起走南闖北,後來。。。。。。唉,不說了。”酒叔面有哀色止住了話語,“元宵啊,酒叔不求你出人頭地,但求你平平安安。懂嗎?”看着元宵,酒叔面露慈祥。
“恩。”元宵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