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煌宮,後‘花’園內。。
雖然是‘春’暖‘花’開面朝大海的季節,但東京這幾天卻莫名的‘陰’冷了兩分,天‘色’灰塵,寒風蕭殺,彷彿武烈天煌此刻的心情,自從山川事件後,眨眼就到了這個‘春’天,只是這‘春’天來地實在有些快,有些急促,讓天煌感覺自己完全沒有準備好情緒面對。
天煌本來最喜歡陽光明媚的‘春’天,因爲每到‘春’天的時候,不僅遍及東贏各地的櫻‘花’盛開,東贏各方勢力也會過來拜見自己,望着他們跪在自己腳下,或者齊齊鞠躬高呼萬歲的時候,他覺得此生不虛,也覺得煌室地位依然穩固,自信前所未有強大。
可是,他現在最厭惡的就是‘春’天!
因爲這是東贏各方新舊‘交’替的季節,昔日其樂融融地和諧上位,但今年的‘春’天不同於以前,羣龍無首的太字黨、山扣組、乃至東贏證府變得‘混’‘亂’起來,‘亂’的他就算竭盡心力也是漸漸的無法掌控,向來強大的天煌第一次產生了無能爲力的感覺。
武烈天煌本來以爲自己是神,是東贏的崇高象徵,揮揮手,說句話,指一指都是驚天動地,四海敬仰,可是他現在已經知道,所有一切都是一去不復返,權力‘誘’‘惑’讓各方跳了出來,太字黨,汕口組,東贏證府,哪個看起來都已經不把他放在眼中。
再怎麼尊重煌室,涉及到切身利益也不會給面子。
如果純粹是其中一方的權力更替,天煌還能利用煌室威望以及其餘勢力支持,居高臨下的調和內部矛盾,在他眼中,太字黨,汕口組和東贏證府單獨一方都不算什麼,可如今是三方一起‘混’‘亂’,再加上天國神社和唐道手尾,天煌感覺到責任重大。
夜‘色’漸深,天煌卻還沒有睡意,準確的說,這些日子幾乎沒睡一個好覺,他的煩悶也涉及到其餘人,此時雖然已是晚上八點,但他面前依然站着十餘名煌室要員,把各方情況一一美化給自家主子聽,希望天煌能夠高興一點,早點讓他們回去。
天煌看得出他們心裡想法,因此整個人顯得更加悲涼,大和民族的勤奮哪去了?‘精’誠團結的‘精’神哪去了?大公無‘私’又何時被蠅頭小利取代了?天煌看着漸漸變質的人們,心裡很是傷心,不過他還是盡力控制着情緒,畢竟此時發飆只會讓局面更‘亂’。
“陛下,對煌太.字一脈懲罰太重,還請陛下再斟酌考慮。”
半小時後,所有東西都已經彙報完畢,一直沉默的西村踏了出來,當初煌太字唆使山川義清襲殺風無天,讓他勃然大怒關押了一向器重的煌太.字,還把後者旗下勢力全部逮捕起來,如今風無天不見蹤影,局面又一團糟,他多少後悔對兒子太無情。
如果可以,天煌還想要把他放出來幫幫忙,穩一穩現在‘亂’七八槽的局面,也正是因爲看出他的想法,西村才冒出來向武烈天煌才進諫:“雖然煌太.字違背了陛下的意願,擅自對風無天進行襲殺,還差點造成惡劣的後果,可這是自保本能!”
西村踏前一步,微微躬身:“可以責備,但沒必要趕盡殺絕,何況我們已經放出煌太.字橫死的消息,冷卻了他旗下勢力的雄心和‘欲’望,所以我建議陛下給他一條生路,讓他爲東贏盡一點綿薄之力,將功贖罪,遠比草芥一樣沒價值死掉要好!”
一個東贏‘女’子上前施禮:“陛下,我覺得不可,天子一言九鼎,還請遵循先前的許諾,不要失信於衆人,這才能讓人知道陛下言出必行,不然有了第一次寬恕,就會有第二次,當所有人都覺得違背陛下意願無關要緊時,煌室權威岌岌可危!”
天煌皺眉開口:“他對外已經死了。”
中年‘女’子微微一驚,不敢再出聲言語,隨後就見天煌把目光落在西村身上,聲線平緩而出:“這事,就‘交’給你去處理吧,不過一定要告知小畜生,以後不得再無禮,更不要擅自做主!”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多說,剩下的‘交’給西村這些人去處理就好。
他們從來都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也能做的穩妥,天煌隨後又聆聽了國外的態勢,一向讓他慎重對待的華國局勢,這次卻讓他沒有太大的興趣,十五分鐘後,準備收尾的天煌想到一個問題:“對了,天國神社一戰的案子,現在究竟有沒有結論?”
他手指敲擊着桌子:“我至今不知道趙恆怎麼找到缺口,更不知道他們是在爆炸後如何安然離開,根據我們事後的消息,趙恆等人可是在京城和香港醫院躺了一個多月,這證明他們當時就重傷了,一夥重傷的人,如何逃離現場?誰能給我答案?”
全場一片死寂,案子久遠,但殺傷力卻依然強大,謎底更是數不勝數,西村深深呼吸一口長氣,隨後輕聲接過話題:“陛下,調查組已經擴展到兩百人,事無鉅細的‘抽’絲剝繭中,並沒有因爲過去而就此停手調查,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答覆!”
天煌淡淡開口:“好,我等着你們的勝利,我一定要搞清楚當晚每個細節!”
在西村點點頭表示明白還尋思督促調查組時,天煌卻看着他們生出了一絲疲倦,天煌意識到,他不是身體上地疲憊,而是心累,數十年的天煌,他的時間都是用來工作,批閱文件,日理萬機,可他從來沒有累過的時候,因爲他心中有着一個大業。
可如今大業離他越來越遙遠,他追的累了,歇下來地時候才現,原來自己已經風燭殘年了,他必須找一個接班人,唯有這樣才能延續煌室的輝煌,他想念着久別多年的弟弟,有溫暖也有歉意,隨後他輕輕揮手,帶着一抹疲倦開口:“你們都退下吧。”
西村等人退下,看着十餘人離去,天煌眼睛微微眯起,今晚總感覺少點什麼,原來是不見仲山空的影子,想到那位伴隨自己多年的老人,他淡淡一笑,對着漸漸離去的煌室成員拋出一句:“怎麼不見仲山空呢?我好像有不少日子沒見他了!”
退到‘門’口的西村緩緩轉身,語氣恭敬的回道:“仲山空先生病了,四天前就感染風寒病了,還住院打了針水,不過他不讓我們主動告訴你,陛下一直忙於處理政事,所以一時也沒在意他的影子!”他還補充上一句:“他此時應該在家裡療養了!”
西村說到處理政事的時候語氣頓了一頓,天煌前幾天從早到晚都呆在書房裡,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忙什麼,如非知道煌宮足夠安全,他都要擔心天煌遭遇不測,不過也沒有多嘴追問,回答完後就轉身離開,武烈天煌嘆息一聲:“或許我該探一探他!”
半小時後,天煌出現在仲山空的住所,他琢磨着仲山空的病情,他不是醫生,但覺得仲山空病的蹊蹺,他也算是一個強者,雖然不如相士般看人神準,可對於‘精’氣血十足的外在表現,天煌倒是心知肚明,仲山空幾天前還是神采奕奕,牛排都能吃半斤,
怎會他這個時候病了,難道真是‘陰’沉天氣變幻?或者知道自己想要放出煌太.字,反對此事又不便跟自己唱反調,所以找藉口閉‘門’不出,等事態作出最後定‘性’才現身?如果是這樣的話,仲山空就是老滑頭,天煌一邊轉動着念頭,一邊走向他療養的地方。
天煌纔到庭院的時候,就聞到濃濃地中‘藥’味,天煌嗅了一鼻子,覺得仲山空病的不輕,一名東贏‘女’子帶着天煌到了仲山空的房前,進‘門’通報,不等東贏‘女’子說完,仲山空房內已經訝然開口:“天煌來了?來了就請進來,還要向我問什麼?”
“快,扶我去迎接天煌。”
緊接着地傳來幾聲咳嗽,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天煌眉頭微微一皺,揮手讓幾名手下留在原地,自己輕車熟路的推‘門’進去,正見到仲山空已經拖着病體下‘牀’,氣喘吁吁,天煌緊走幾步扶住了仲山空,歉然道:“仲山空先生,你怎麼起來了呢?”
“還請多多休息,我本來要看看你,若是累壞了你,那可是我地罪過。”
房間內頗爲整潔,就是‘藥’味十足,讓人心情沉重,‘牀’榻旁的桌子上放着‘藥’碗,黑乎乎的也看不出是什麼,仲山空不知道是急是熱,額頭上滿是汗水,聽到天煌的安慰,感‘激’道:“聽說今晚例會,我想要過去開會,卻沒想到全身訝然痠痛,難於前行!”
“天煌陛下,真是對不起!”
天煌拉過一張椅子坐下,隨後感慨萬分的開口:“仲山空先生乃東贏的棟樑之才,整日繁忙,特別是宮本一雄他們橫死後,你就更加勞心勞力替我打理着大小事務,也是辛苦,這下積勞成疾,實在讓我憂心忡忡,只希望仲山空早日好轉纔好。”
仲山空終於還是回到了自己‘牀’上,扯過一張毯子蓋住後苦笑一聲:“我也希望早些好轉,如今東贏內部爭權奪利,局勢動‘蕩’不安,華國也是暗‘波’洶涌,有着切入的好機會,我本來想要替天煌分點煩擾,沒有想到這一病就是幾天,還整天頭暈……”
他唏噓一聲:“老了!”
“仲山空先生安心養病就好。”
天煌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笑容,伸手拍拍仲山空的手背開口:“華國方面,我已經啓動了殺手鐗,很快就會得到我們想要的效果,相信我,京城一定會血流成河,如今讓我爲難的是國內情況,手背手心都是‘肉’,一碗水如不端平必會掀起風‘浪’!”
仲山空手指微動:殺手鐗?
“可是任由發展,又擔心耗損過度!”
天煌的臉上多了一抹感慨,不過很快恢復平靜:“只是我遲早會解決的,你就不用太擔心,你安心養病吧,養好身體才能跟我並肩作戰!”就在這時,一個電話刺耳的響起,天煌帶上耳塞接聽,來自被自己批評過的西村,關於神社一戰的調查。
掛斷電話後,仲山空望着天煌一笑:“陛下有事?如果有事先忙,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就是一把老骨頭,承‘蒙’東贏照顧數十年,不值當陛下過於器重!”仲山空很動感情,眼圈紅,老懷欣慰的樣子,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對東贏忠心耿耿。
仲山空現在的表現,所作所爲都是在爲東贏着想,就算生病了也是一樣,天煌眯起眼睛掃視着仲山空,相比剛纔的關懷多了一抹玩味,他似乎想要分辨出仲山空說地有幾句真話,可是他發現自己分辨不出:“對於東贏而言,你就是最寶貴的財富。”
天煌多了一抹自嘲:“不器重你這樣的財富,又該去器重誰呢?”
仲山空有些錯愕天煌的形容:“最寶貴的財富?”
天煌目光從仲山空臉上掃過,輕輕咳嗽一聲:“我是說,有仲山空這等忠心耿耿的同僚,實在是皇室之幸東贏之福,如果沒有你在皇室一直輔佐我,我又哪裡可能輕鬆走到今天?又哪裡可能憑藉過硬的功績,壓住東贏其餘世俗勢力贏得尊重?”
“這都是陛下的英明!”
仲山空的老臉終於‘露’出一點笑容,這讓他看起來像個受盡委屈,苦盡甘來的童養媳,隨後擺擺手迴應天煌,仲山空看着眼前的天煌,覺得他和從前有了很大地不同,不知道爲什麼,失去了昔日的真摯之感,他總覺得天煌對他好像有奇怪的表情。
在仲山空端起桌子旁邊一碗中‘藥’抿入兩口時,天煌的電話再度響起,他臉‘色’不改的聽完彙報,嗯了兩聲後望着仲山空一笑:“‘藥’涼了就不要再喝了,不然會惡化病情的,你如果不好好療養身體,怎能跟我並肩作戰?又怎能回答我心裡一個疑問!”
端着碗的仲山空一愣:“什麼疑問?”
天煌拿着手機晃動一下,望着仲山空淡淡一笑:“趙恆被圍當晚,你用內線給他打了電話!”
仲山空臉上沒有驚慌,很是平靜,良久才嘆息一聲:“天煌,你不該說出來!”
天煌嘆息一聲:“可我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