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綸並沒有誇大其詞,蕭國成從昨晚開始不停的咯血,雖然所有人都勸他儘快去北港人民醫院治療,可是薛世綸仍然固執己見,蕭玫紅請來了北港人民醫院的專家,可幾位專家對蕭國成的病情也都沒什麼太好的辦法,提出的治療方案無非是對症治療。
薛世綸認爲於子良是一位妙手回春的神醫,他並不知道真正起到關鍵作用的人物是張揚。
張揚聯繫於子良之後,於子良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件事他沒辦法,他是腦外科專家,就算他對其他外科門類都算得上精通,但是一聽薛世綸就是呼吸科的毛病,他實在幫不上忙,不是他不願意去,而是去了起不到任何作用。更何況於子良現在身在美國參加學術研討,就算他即刻趕回來,恐怕也耽誤了病情,於子良認爲張揚自己就能夠解決問題,上次薛老的事情就是張揚做的,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張大官人聽說於子良無法過來,他考慮了一下之後,只能自己親自前往白島觀邸一號,換成別人,張大官人未必肯親自跑這一趟,可生病的是蕭國成,又是薛世綸親自打來的這個電話,張揚認爲這次是和蕭國成搞好關係的大好契機,雖然他粉碎了泰鴻趙永福的陰謀,但是並不意味着濱海保稅區那塊地的事情得到了徹底解決,想讓蕭國成配合自己的計劃,就必須和他搞好關係。拋開這所有的一切,蕭國成是薛老的乾兒子,單單是這個理由,張大官人也沒理由坐視不理。
張揚讓周山虎送自己前往白島,並沒有提前和那邊聯繫,中途薛世綸打來了電話,他告訴張揚自己正從京城前往北港,薛老也非常關心蕭國成的病情,幸虧他好歹勸住了老爺子,不然薛老肯定要親自前來北港一趟。張揚讓薛世綸放心,只說自己請了一位名醫前往白島給蕭國成治病。至於這位名醫就是張大官人自己,他並沒有透露分毫。
周山虎開車將張揚送到碼頭,兩人買好了船票,直奔白島而去。
張揚的來訪讓蕭玫紅感到意外,張揚向她解釋道:“薛叔叔讓我幫忙請醫生過來。”
蕭玫紅睜大了美眸有些詫異的望着周山虎,她認識周山虎,前來的只有張揚和周山虎兩個,在她的概念裡張揚是濱海市委書記,也就是說剩下的這位就是醫生了,可他明明是張揚的司機。
周山虎正想解釋,卻聽張大官人道:“人不可貌相,我身邊從來都是臥虎藏龍,山虎赤腳醫生出身,懂得不少偏方,咳咳咳……”張大官人今兒原本就有點底氣不足,這一撒謊,底氣越發的不足了。
周山虎滿臉通紅,臊得,別看他長得黑,可面子薄,比起張大官人那差的可不是一點兩點。
蕭玫紅看到周山虎的模樣,心中就有了回數,她纔不相信張揚的鬼話呢,不過張揚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當然不好拆穿張揚的謊言。蕭玫紅道:“我叔叔的情況好像穩定了一些,剛纔請了一位氣功師過來。”
“啥?”張大官人聞言一愣,蕭玫紅居然請來了一位氣功師。
蕭玫紅點了點頭道:“氣功大師錢龍先生的大弟子硃紅冠。”
張揚一聽就來了興趣,扭過臉打了個噴嚏道:“那啥,我跟你去看看!”
蕭玫紅道:“張書記,我叔叔做過治療之後剛剛入睡,你看……”她的意思很明顯,這會兒不方便探望,她也不相信周山虎是什麼醫生。
此時一名俊俏的小護士慌慌張張從別墅內跑了出來,驚呼道:“蕭小姐,先生他……先生他……”她結結巴巴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可是臉上驚恐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蕭玫紅花容失色,轉身就向別墅內跑去,張大官人也跟着她往裡跑,這下蕭玫紅顧不上阻止他了。
來到蕭國成的房間外,還沒有進門就聞到一股腥臭的氣息,張大官人眉頭一皺,他示意周山虎不要跟進去,他自己隨着蕭玫紅來到房間內,卻見大牀之上蕭國成上身赤裸,身上紮了不少的銀針,牀頭枕邊散落了不少暗紫色的血跡。
蕭國成牙關緊閉,臉色鐵青,周身的肌肉非常緊張,在牀邊一名身穿白色中式服裝的男子正在念念有詞,手中銀針還在不停往蕭國成的身上插落,那男子想必就是氣功大師錢龍的大弟子硃紅冠了。
硃紅冠四方面孔,頜下留着三縷青須,臉色微紅,額頭上佈滿細密的汗珠,表情寫滿緊張。
張揚來到牀前的這段時間內,硃紅冠又是一針刺了下去,蕭國成的情況非但沒有任何的好轉,反而身體不住抽搐起來。
蕭玫紅看到眼前情景,又是擔心又是害怕,低聲啜泣起來,她顫聲道:“大師求您救救他!”
硃紅冠擡起衣袖在頭上擦了擦冷汗,站起身道:“蕭小姐不用驚慌,我用獨門氣功救他。”
張揚低頭看了看牀邊痰盂中的嘔吐物,又看了看牀頭的那些血跡,臉色不由得一沉。
硃紅冠不知張揚是誰,看到他突然就闖了進來,圓瞪雙目道:“誰讓你進來的?不是說過我治病的時候外人不得在場嗎?”
蕭玫紅道:“他是我叔叔的好朋友。”
硃紅冠冷哼了一聲,轉向蕭玫紅,表情馬上變得和善起來:“蕭小姐,你不必慌張,我去拿點工具,馬上就來。”他舉步要走,卻被張大官人一把抓住手臂。
硃紅冠愕然道:“你幹什麼?”
張大官人道:“不是氣功治病嗎?還要什麼工具?”
硃紅冠充滿倨傲道:“你懂什麼?一個門外漢,哪懂得我們功法的精妙,趕緊放開,耽誤了蕭先生的病情,你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張大官人鼻子發癢,一個噴嚏噴了硃紅冠一臉。
硃紅冠惱羞成怒,滿臉通紅,現在這張臉真的就像雞冠子一樣了。他盯住張揚道:“放開,我不想傷了你!”這廝的語氣倒是託大。
張大官人抽了抽鼻子,阿嚏!又是一個蕩氣迴腸的噴嚏,這廝純粹是存心故意,硃紅冠被噴得滿臉飛沫,真是狼狽不堪。硃紅冠正想發作,蕭玫紅匆匆走了過來:“張書記,你不要爲難朱先生!”單從蕭玫紅這句話就能夠聽出她對硃紅冠非常的信任。
張揚點了點頭,放開硃紅冠的手臂。
硃紅冠恨恨看了張揚一眼方纔離去。
張揚來到門外向周山虎招了招手,低聲吩咐道:“給我盯着他,別讓這江湖術士跑了。”
周山虎道:“他要是跑我怎麼辦?”
張大官人咳嗽了一聲道:“他要是趕跑就給我打!狠狠打!”
蕭國成這會兒功夫情況變得越發嚴重,蕭玫紅嚇得花容失色,握住他的手,含淚道:“叔叔,朱先生這就過來,你忍一忍。”
張揚來到牀邊看到蕭國成的樣子,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此時蕭國成周身肌肉緊繃,因爲過度緊張的緣故,頭頸部的青筋全都暴起,顯得極爲駭人。
張揚盯住他赤裸的上身,他低聲道:“你讓開!”
蕭玫紅一怔,馬上意識到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她雖然不情願,可是現在除了張揚以外,她也不知道應該求誰幫助,蕭玫紅放開蕭國成的手。
張揚走了過去,將刺入他身體的銀針一根根拔起,示意蕭玫紅點燃一旁的酒精燈,一邊炙烤銀針,一邊重新將針刺入蕭國成的肌膚,讓蕭玫紅驚奇的是,隨着張揚重新將銀針一根根刺入,蕭國成的情況漸漸穩定了下來,他的周身不再顫抖,緊繃的肌肉也似乎開始放鬆。
張揚吩咐道:“去給我準備三塊凍豆腐,順便再拿來一口高壓鍋。”
蕭玫紅不解道:“要豆腐做什麼?”
張揚道:“你只管找來就是!”一旦開始治病,張大官人就恢復了他的莫測高深,張揚看病的時候不想向別人解釋,其實就算他解釋了,蕭玫紅也不會懂。
豆腐這種食材家裡是常備的,蕭國成本身又是個素食主義者,所以家裡並不缺少豆腐,不一會兒蕭玫紅就拿着幾塊豆腐匆匆走了回來,沒有凍豆腐,已經放在冷凍室了,不過就算深冷速凍也得需要時間,她害怕耽擱叔叔的病情,所以抱着試試看的態度拿來了三塊普通豆腐。
張揚接過豆腐,看到沒有凍過,向蕭玫紅看了一眼,蕭玫紅道:“沒有凍豆腐,我已經讓人凍上了。”
張揚道:“你先出去,任何人不要打擾我。”
蕭玫紅咬了咬嘴脣,她並沒有移動腳步。
張揚道:“我想單獨爲蕭先生治病。”
蕭玫紅道:“不,我必須在場。”雖然她知道張揚應該不會害蕭國成,但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張揚也沒有繼續堅持,搖了搖頭,將一塊豆腐貼在蕭國成的肚臍上,另外兩塊,一塊放在他的心窩,另外一塊蓋住他的嘴脣,但是並沒有封住他的鼻孔,不然指不定要將蕭國成給憋死了。
蕭玫紅看得莫名其妙,她心中暗道,這張揚該不是一個江湖術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