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成龍他們幾個也沒想到張揚會和喬夢媛一起出現,不由得愣住了,可隨即他們相互望着都笑了起來,這幫人都是高官子弟,也都是人精兒,顧書記到點了,喬書記來了,誰都會想方設法的把握機會,和喬家子女處好關係,這是將來在平海繼續發展的根本,從他們身上就能夠看出他們父輩的動向。
張揚心中暗歎這些人的現實,可在樑成龍他們看來,張揚比他們還要高明,他們想通過喬鵬舉拉近和喬書記的關係,人家張揚已經走了捷徑,直接和喬書記的女兒攀上關係,這種手段這廝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可人家就是有這個本事。最羨慕張揚的要數陳紹斌,他實在對張揚的女人緣佩服的五體投地。都是男人,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喬鵬舉和他父親的和藹不同,此人氣宇軒昂,身材魁梧,不等喬夢媛給他介紹,已經哈哈大笑着向張揚走了過來,主動伸出手去:“張揚!我認識你!”
張揚笑眯眯伸出手去和喬鵬舉握了握:“我好像和喬先生沒見過面!”
喬鵬舉道:“你可是個風雲人物,我在電視上見過你,也聽我爸提過你!”
張揚道:“喬書記很平易近人的!”
喬鵬舉笑道:“你別忙着拍馬屁,我爸這會兒不在!”一句話把所有人都逗樂了。
喬夢媛把安語晨介紹給大家,一羣人坐下之後,喬鵬舉道:“藍魔方今天請了天堂樂隊,我想起你平時最喜歡聽他們的CD,所以把你叫過來聽現場!”
喬夢媛欣喜萬分道:“真的?”
喬鵬舉道:“當然是真的,我這個當大哥的什麼時候騙過你?”
丁兆勇開了一瓶芝華士給張揚他們倒上,張揚道:“我喝不慣這玩意兒,弄扎黑啤吧!”
樑成龍叫了服務,不一會兒,一名衣着性感的兔女郎走了進來,張大官人望着那兔女郎惹火的裝扮,不由得有些愣了,這俱樂部看起來多少有些擦邊,什麼人敢在東江這麼玩?
喬夢媛和安語晨都是見慣場面的人,並沒有覺着尷尬,事實上有喬鵬舉在,這幫人也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女郎端着一大杯扎啤放在張揚面前,這時候外面傳來笑聲。
張大官人聽着這笑聲十分的熟悉,他循聲望去,卻見樑孜身穿藍色繡花旗袍走了進來,張揚也認識樑孜,知道她是省電力局局長劉曉忠的小姨子,張揚記得她接下了周雲帆的百樂門,想不到,這家藍魔方也是她開的。樑成龍和她關係不錯,一直都是姐弟相稱,難怪到這裡來。
陳紹斌附在張揚耳邊小聲道:“這傢俱樂部,樑成龍也有股份!”
張揚點了點頭,看來樑成龍已經從體育場事件的陰影中走出來了。樑孜很善於交際,跟喬鵬舉趁機攀了攀關係,張揚不覺想起了尚在獄中的顧明健,以後東江的公子圈必然因爲省委書記的更替而重新洗牌,喬鵬舉必將成爲這個圈子的核心。
樑孜和喬鵬舉聊了一會兒,方纔留意到張揚,她向張揚揚起酒杯道:“張主任,我們又見面了!”
張揚笑了笑,樑孜的記憶力倒是挺好的。
此時外面天堂樂隊已經開始演出,喬夢媛和安語晨一起出去看演出。
張揚和樑成龍碰了碰杯道:“我聽嫂子說你出來了!”
樑成龍道:“保外就醫,現在每天都得老老實實彙報去向。”
張揚笑道:“你也該有點約束了!”
樑成龍對這段過去發生的事情顯然不想在提起,嘆了口氣道:“咱們這麼久沒見,就不能聊點開心的?”
張揚道:“哪有那麼多開心的事情?”
丁兆勇端着酒杯湊了過來,摟住張揚的肩膀道:“比如說,你當了豐澤副市長!”
張大官人苦笑道:“我那個副市長聽起來好聽,實際上就是一副處!”
喬鵬舉道:“你這麼年輕已經是副市長了,以後的前途還是不可限量的。”
張揚這纔想起自己始終沒有問起喬鵬舉是幹哪行的,他微笑道:“喬先生在哪裡高就?”
喬鵬舉道:“過去在體制中混了幾年,可惜一事無成,我爸說我不是當官的料,於是我就下海經商,想當新時代的弄潮兒,可惜我又不會水,整天被水嗆!幸好到現在還沒被淹死!”
樑成龍笑道:“喬哥真是謙虛,我正要向你討教生意經呢!”
喬鵬舉微笑道:“我做生意不行,和幾個朋友一起做期貨,自己從不過問,好在他們都很厲害,我只等着收錢!”
張揚對股票金融期貨啥的只是聽說過,懂得並不多,可是從喬鵬舉那輛價值百萬的奔馳吉普車來看,喬鵬舉的身家也非同一般。
起身去洗手間的時候,陳紹斌跟他一起出來了,陳紹斌道:“喬鵬舉那個人很有能耐,在京城太子黨圈裡也很有名氣,爲人也很仗義,人稱新時代的孟嘗君。別看樑成龍生意做的大,可跟喬鵬舉比起來,他那錢賺的就太辛苦了,喬鵬舉股市期貨全面出擊,和他朋友和搞了一個新紀元金融公司,聽說每年收入都以億計!”
張揚也不由得咋舌道:“這麼有錢?”
陳紹斌道:“我他媽都幹膩歪了,這輩子我頂天混個行長,還得擔心哪天一不小心貪污受賄,把我給逮進去了,人家都能經商,我也經商。”
張揚對着小便池抖了抖,陳紹斌忍不住探頭向他看了看。
張揚怒道:“看什麼看?你自己沒有啊?”
陳紹斌嘆了口氣道:“有是有,不如你的富態!”
張揚笑罵道:“有你這麼形容的嗎?我這叫威猛!”
陳紹斌往自己臉上貼金道:“我這叫儒雅!”
張揚道:“不噁心人你會死?”
陳紹斌呵呵笑了一聲,收起了自己儒雅的寶貝,接着剛纔的話題道:“現在搞金融貿易,股市期貨的,又有幾個真正懂得這些專業,無非是有內幕消息罷了。”
張揚發現這廝言語中透着不平,洗了洗手道:“紹斌,你該不是真的想下海吧?”
陳紹斌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大家都往錢看,我不往錢看就得落後,落後就會捱打!”
張揚笑道:“什麼混蛋邏輯!”
兩人出了洗手間,陳紹斌拉着張揚去了吧檯,重新叫了兩紮黑啤,陳紹斌滿腹的話想對張揚說,張揚也不想進去,樑成龍那幫人都在奉承喬鵬舉,人家纔是衆星捧月的中心點,張揚也不想去當陪襯。
遠處小舞臺上,天堂樂隊正在演奏着輕音樂,聽起來很舒服。
陳紹斌跟着樂曲的節奏輕輕晃着腦袋,張揚被他晃得心煩:“我靠,你彆扭得跟個龜頭似的!”
陳紹斌差點沒把那扎啤酒潑到張揚臉上去:“有這麼罵人的嗎?小心我告你人身攻擊!”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我說哥們,你們的風向轉得可真快,明兒喬書記當政,今天你們就攀上了喬家大公子,以後這平海還是你們這幫人的天下。”
陳紹斌苦笑道:“我他媽是被樑成龍拉來湊數的!”
張揚笑道:“怎麼?你和樑成龍的疙瘩還沒解開?”
陳紹斌嘆了口氣道:“早就忘了,我算想通了,黎姍姍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就算不通過樑成龍,見到有錢的男人一樣會像蒼蠅一樣釘上去!”
“苦大仇深,真是苦大仇深!”張揚忽然意識到陳紹斌之所以興起下海經商的念頭十有八九和這件事有關。
陳紹斌道:“我爸也沒幾年幹頭了,我在單位沒多少前途,你知道的,我這人自制力又不怎麼樣,容易被外面的事物所誘惑,所以還是趁着現在有關係的時候儘早離開,抓緊掙點銀子纔是正途!”
張揚笑了笑,現如今高官子弟經商的現象很普遍,陳紹斌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
陳紹斌指了指遠處的喬夢媛道:“你和喬夢媛的關係不錯?”
張揚道:“亦友亦敵!”
陳紹斌差點沒笑噴了:“我日,你就別玩深沉了好不好?”
張揚道:“不是玩深沉,真的,你應該知道,她未婚夫許嘉勇和我不對乎!”張揚之所以這樣說,是不想別人把他和喬夢媛往一處扯,陳紹斌的這張嘴還是很厲害的。
陳紹斌道:“喬夢媛真是不錯,憑你的本事……”
張揚怒視這廝道:“打住了,剩下的話給我咽回去,哥們什麼人?你以爲人品都跟你一樣齷齪?”
陳紹斌嘆了口氣道:“跟你比人品,那是對我的侮辱!”
張揚道:“我就奇怪了,你對我是不是有意見?”
陳紹斌喝了點酒,話自然就多了起來:“當然有意見,但凡我看上眼的女孩子,都喜歡用你的標準來衡量我,你說我心裡能平衡嗎?”
張揚笑道:“誰啊?”
“常海心!”
張揚聽到常海心的名字頓時不言語了。
陳紹斌還想說什麼,目光卻定格在遠處,張揚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原來是天堂樂隊的那名主唱歌手正在喬夢媛和安語晨的身邊搭訕呢。
陳紹斌道:“哥們,有人想挖你牆角!”
張揚笑道:“你他媽有毛病,人家聊聊天罷了!這點自由都沒有嗎?”
這時候丁兆勇出來找他們,湊到張揚身邊:“張揚,你可不夠仗義啊,來東江都不打個招呼!”
張揚解釋道:“突然決定的事情,打算明天再跟你們聯繫呢!”
丁兆勇要了杯啤酒,跟張揚碰了碰,喝了一大口道:“什麼時候有空,請阿姨和叔叔過來,兩家人見見面!我爸的意思!”
張揚笑了起來,丁巍峰是平海政法委書記,他能夠提出這件事實屬不易,要知道趙靜和丁斌都在讀書,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丁巍峰提出見面,等於是認同了兩人的親事,單從趙靜的父母方面而言,兩家地位懸殊太大,可張揚無疑爲趙靜的身份增添了一個重要的砝碼。張揚道:“太早了吧!”
丁兆勇笑道:“他們兩人感情挺好的,現在每到週末趙靜都到我家裡來吃飯,我爸媽都挺喜歡她的。”
張揚點了點頭,雖然一直到現在他對丁斌當初的懦夫行徑都有些耿耿於懷,可既然是趙靜做出的選擇,他也不好說什麼,更何況現在他和丁兆勇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面子上怎麼都要顧及一下,張揚道:“成,我回去問問父母的意思。”
丁兆勇端起酒杯想要跟張揚再喝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騷亂,兩人擡頭望去,卻見喬夢媛和安語晨座位那邊亂了起來,天堂樂隊的幾名成員全都衝下了舞臺。
事情的起因是陳紹斌,這廝最近一直心氣兒不順,再加上今晚喝了點酒,看到天堂樂隊的主唱和喬夢媛、安語晨兩人聊得開心,一股邪火莫名升起,他來到桌前,抄起酒瓶就把那主唱給開瓢了,這下可捅了馬蜂窩,舞臺上幾名天堂樂隊的成員看到主唱平白無故被打,全都衝了過去,圍着陳紹斌就是羣毆。
安語晨和喬夢媛兩人都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兒,喬夢媛挺欣賞天堂樂隊的音樂,談得正高興,憑空殺出了一個陳紹斌,然後場面就亂了,安語晨護着喬夢媛讓到一邊。
這邊張揚和丁兆勇已經衝到眼前,張揚大吼道:“別打!別打!操你大爺的,我讓你別打!”,這廝哪是拉架,連出兩拳已經把鍵盤手和貝司手放倒在地,然後抓住鼓手的小辮,一拖一拽,那鼓手近一米八零的大個凌空就飛了出去,慘叫着摔倒在舞臺上,臉先着地,標準的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