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有些不對?”
“嗯,是的。不過,也只不過是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罷了,說不清道不明,只是偶爾會讓我感到有些不安。但你要問我,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學校到底哪裡不對,我也很難描述。”
“原來是這樣……”劉瀲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回答,略微有些失望。
“如果那個時候,我擁有我現在這樣的能力,也許可以察覺到更多的東西。不過,現在回想當時的感覺,再加上一定的分析,我覺得我還是可以得出一些結論的。”
“比如呢?”劉瀲又來了興致。這不是單純的好奇心,而是類似一種求生的本能。她知道,要想徹底離開暗鴉嶺村,回到平靜的生活中去,任何細節都不容忽視。她本能地感覺,師遠所說的話,非常重要。
“比如,臨近期末的時候,我有時會在校園裡有一些異常的感覺,類似於心悸。我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活體雷達,走到特定的地點時,我的心悸感就會特別強烈,而一旦遠離那個地點,心悸感就會減弱,最終消失,似乎那些地點隱藏着什麼特殊的東西,只是那些地點並不是固定的,而是經常變幻位置。還有,這次暑假,按道理說不應該有兩個月那麼長的,畢竟開學就高二了。可是這一次,我們從七月一日就開始放假,九月一日纔開學,整整有兩個月的假期。而且,最最奇怪的就是,我們一個字的作業都沒留。”
“高二沒有暑假作業?”劉瀲驚訝地說。
“對,所以我當時就覺得非常奇怪。不過,我也沒有去問老師。當時,全班同學都很開心,只有我一個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別人還以爲我傻了,搞得我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現在想來,別人怎麼看我,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某種異變,早已從暗鴉嶺村蔓延到了其它地方,海源市,自然也沒有被遺漏。至於碎石鎮,就更是早已淪爲了詛咒席捲之地。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徹底的晚了,因爲那時,我已經卷入了這場噩夢。現在,每一天,我都像在鋼絲上跳舞一樣,隨時會墜入萬丈深淵,就此死去。”
“不要這樣說,”劉瀲有些着急,“我們會活着離開這裡的。你的家人在等着你,就像,我的家人也在等着我一樣。”
師遠在說剛纔那番話的時候,越說心就越沉。的確,他可以感知鬼的氣息,也好幾次死裡逃生,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在接下來的任務中都可以這樣順利。如今,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了,他不再像當初的自己那樣一個人苦苦思索,而是有了幫手。但是,同樣的,也有了更多的牽掛。
他和三姨雖然同在暗鴉嶺村,卻很少聯繫,因爲他無法判斷什麼時候那個人是他熟悉的親人,什麼時候會變成另一種存在。申寒,也是一樣。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羅亞森打破沉默,說道。
“我們晚上去村委會的資料室和圖書室查看一下。”師遠說。
與此同時,村委會辦公樓會議室裡,安富強正在主持會議。
“最近,村裡連續發生了幾起神秘失蹤和離奇死亡事件,”安富強語氣沉重地說,“先是楊陸死亡,邱小星不知所蹤,之後,常慧蘭,胡克梅也都是離奇慘死,她們的屍體,想必大家也看見了。還有,楊淑敏半夜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說到這兒,安富強擡頭掃視了一圈,偌大的會議室,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蟬,彷彿如果一不小心發出什麼聲音來,就會招來災禍一般。
安富強繼續說道:“如果僅僅是這樣,我們倒是可以按照一般案件來處理。尤其是,今天,我們發現周發財上吊自殺,並找到了他承認自己有罪的紙,這好像說明,那一切令人髮指的罪行都是他做的。但是,你們別忘了,前幾天剛剛發生了一起多人失蹤的大事。”
說到這裡,他又停了下來,繼續掃視着衆人。
靜了一分鐘後,安富強才繼續說道:“之前聯繫我們村委會要求提供方便的電影公司道具組,竟然一夜之間有六個人在我們暗鴉嶺失蹤,包括他們的組長。據回去的人說,他們全都死了,而且連屍體都沒留下,這件事在報紙上有着完整的報導。”
安富強說着,將一張報紙拍在了桌面上,表情凝重。
“你們誰能給我解釋一下,我們要如何向這些人交代?”
這最後一句話,安富強說得尤其嚴肅,下面坐着的人都低頭不語,生怕與他有目光接觸。
“說話!”安富強突然一聲大吼,所有人都是渾身一顫。
“這事,就憑我們幾個,我感覺,解決不了啊。”一個白鬍子老頭說,目光黯淡,彷彿陷入了沉思。
“嚴大爺,那您說,我們該怎麼辦呢?”安富強看着老頭,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只能聯繫碎石鎮的派出所了。”嚴大爺面色愁苦地說。
安富強很不滿地大聲說:“關於這件事,你們每個人回去寫一份方案給我,後天必須交上來。注意,不允許寫聯繫派出所。好,下面說第二件事。關於本村建設,我認爲打造旅遊村是最好的選擇,我們村地處偏僻,平日裡人跡罕至,沒有什麼特產,也沒有任何工業,最富裕的資源,就是旅遊資源,我們何不好好利用,爲本村造福?這一點,大家……咳咳……也好好想想,一併寫在方案裡,後天交給我。”
他還沒說完,就見下面的人一個個眉頭緊鎖,安富強只感到一陣惱火,咳嗽了兩聲,強壓着內心的不爽,說了句“散會”就自顧自地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嚴大爺看着年輕的安富強的背影,長嘆一聲,搖着頭,離開了會議室。很快,所有人都走了個精光。
十幾分鍾後,幾個村民聚在一個房間裡,商議着什麼。
一個穿着很舊的藍襯衫的中年男子一邊抽着煙,一邊說:“要我說,這個安富強,根本就不是當村長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