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遠和羅亞森此時還在趕時間,他們是沒有時間去聽顧鑫鋒細說的。於是,幾個人一邊走一邊說着,向地下停車場走去,幾人上車,羅亞森發動了車子。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叫“生死時速”的快遞點。
顧鑫鋒一點也不敢隱瞞,他將自己的夢和接下來三個人的失蹤情況詳細地講了一遍,花了大量的時間。
“所以,你覺得你的夢是預知夢?”師遠聽完了顧鑫鋒的講述後說。
“我沒這麼想過,但是,應該是的。”顧鑫鋒回答。
“你確定他們三個已經死了嗎?”師遠又問。
“我沒有看到他們死,但是我有強烈的感覺,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我就是知道他們已經死了,而且死亡的方式和我夢裡一樣。”顧鑫鋒說。
“那麼,你希望我們幫你什麼?是希望我們幫你找東西嗎?”師遠問。
他其實心裡並不是這麼想,他已經大致瞭解了顧鑫鋒的心理,他之所以這樣說,還是由於他對顧鑫鋒的第一印象實在太差,雖然兩人交流很少,但師遠已經對他形成了一個較爲準確的看法。
“不,”顧鑫鋒搖搖頭,臉上現出了痛苦的神色,“我希望你們幫我保住我的這條命。”
“我們沒這個本事。”師遠毫不猶豫地說。
“我求你們了!”顧鑫鋒臉上的痛苦更加深了一層,“我知道你們都不是一般人。我能感覺到,這裡到處都是危險,尤其是那個什麼飲料的銷售點,孫昆河進去後就再也沒出來,我知道,他死在裡面了,但是你們兩個卻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還有那個集貿商廈,呂旭東也是進去了再也沒有出來過,陳學已經打電話確認過了,不在服務區,我知道,他也已經死了!但是你們呢,還是好好地,你們明明也走了進去,而且在裡面停留了很久,但是你們毫髮無傷,這肯定是因爲你們倆有本事!我求你們幫幫我!”
顧鑫鋒說着說着,已經涕淚俱下。
師遠嘆了口氣,然而他更清楚,自己除了能感受到一些異常氣息外,根本沒有什麼特別。顧鑫鋒讓他們保護他,且不說現在他們在執行“季布一諾”的任務,即便沒有這樣一個限定條件,他也絕對不敢輕易許下這種承諾,因爲他知道,自己的確是沒有那個能力的。
“既然你覺得有危險,爲什麼不離開這裡呢?爲什麼不回家去?”師遠說。
“沒有用的,無論我跑到哪裡,都逃不開這種危險。”
“等下,你所謂的危險,到底是什麼?”
“是一種氣息,就像……就像……”說到這兒,顧鑫鋒又猶豫了。
“就像什麼?”
“就像有一個看不見的人一直在跟着我,他隨時都可能取走我的命。在夢裡我就是被他殺掉的。不對,不對,不是人,是……是鬼!一定是鬼!”顧鑫鋒的面孔開始扭曲。
顧鑫鋒的回答讓師遠有些驚訝,心中不禁想,難道這個人擁有和我一樣的能力嗎?他也能感知到異常氣息?他現在的表現如此驚慌失措,和唐娟實在是很相似,都是感覺到了異常的危險,都夢到了死亡的場景,難道說……
“你是暗鴉嶺村的人嗎?”師遠突然問。
“什麼?哦,不是,我不是,我是本地人,不過陳學是暗鴉嶺村的,還有彭景良也是。”顧鑫鋒慌忙答道。
果然……
師遠明白了,他明白了爲什麼這一次的任務雖然繁瑣卻始終沒有什麼直接針對他和羅亞森的危險,他明白了爲什麼當時和羅亞森分開跑後那個東西雖然可以追上落單的羅亞森卻選擇了離開,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和羅亞森本就不是他的獵殺目標。他的獵殺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彭景良和陳學。至於其他死亡的人,只是倒黴罷了,包括屠雪兒。
師遠這樣想着,心下愈發黯然。
顧鑫鋒看着師遠的表情,心情也是迅速暗了下去,但他沒有死心,繼續哀求道:“我求你們了!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你們肯定有辦法可以擺脫那個鬼的追殺,你們就告訴我吧!告訴我應該怎麼辦好不好?”
“我不能答應你……”說到這兒,師遠突然想起了什麼,“不過,你可以跟着我們。等到午夜零點,也許,你就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師遠考慮的是,這個人想要尋找的物品和他們完全一致,這不可能是什麼巧合,他的出現是一種必然,留他在身邊,說不定可以更加迅速地找到所有的物品。甚至,還有可能,這根本就是這次的任務應該的完成方式,這個人就像之前的新款飲料宣傳單一樣,只是一個任務道具。
“謝謝!謝謝!”顧鑫鋒感激涕零地說。
之後,二人再無交談,師遠只是和羅亞森討論了一下如何找出隱含在血橙中的關於下一步的線索的方法,在這個過程中顧鑫鋒始終坐在後面的座位上,目光有些呆滯地望着空中的某個點。
“爲什麼一個是風乾的,而另一個是腐爛的……”羅亞森喃喃自語着,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其實也不難理解,”師遠說,“雖然同樣是血橙,但保存方式不同,放置一段時間後效果自然不同。”
“這兩個血橙採用了不同的防腐處理方法?比如……風乾的那個浸泡了某種藥物?”羅亞森說。
“反正,肯定是經過了某種處理,我們可以將這種處理視作額外保護。那麼……”
“那麼,裡面肯定有值得保護的東西。你把那個塗了保護的血橙剝開。”羅亞森朝師遠示意着。
顧鑫鋒聽着他們的對話,目光稍稍聚了聚,但仍然有種心不在焉的感覺。但當看到其中一個血橙剝開的皮上有一些文字的時候,顧鑫鋒的內心仍是閃過了一絲激動。
寶藏……我的寶藏!
顧鑫鋒內心喊着,但事實上卻仍然一動沒動。
雖然顧鑫鋒是個不學無術貪圖錢財的人,但他也知道,與生命受到的威脅相比,錢這種東西實在是太過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