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一下子靜得連掉一根針都會聽得清清楚楚,沈心語斂下眼,只輕輕地舉杯喝茶,想起去年冬天花閣中,美女微側着臉,垂着眼瞼,輕輕儼地唱“愛得那麼認真,比誰都認真,可最後還是隻剩我一個人”,情傷呀。許久纔在脣邊暈開一個淡淡的笑,只蔬例,繼續喝茶,似不經心地輕輕問:“怎麼,人家看不上她?還是名花已有主?”
秦墨玉咬着豔紅的下脣許久,才低低地道:“慈大哥和我們是鄰居,長姐姐一歲,從小我們就是玩在一起的,根本不知‘秦門’是什麼,和別人家有什麼區別;後來年歲漸漸大了,也懂事了,再也不好意思玩在一起,但姐姐和慈大哥一直是有來往的。姐姐要練武,常常是弄得全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的,姐姐也不要小侍侍候她,都是慈大哥偷偷幫她上藥,往往是一邊上藥一邊掉眼淚,而姐姐只是握着他的手笑,大抵那是他們倆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吧。後來大抵是雙方家長聽得什麼風言風語了,各各下了禁足令,但這又怎能阻止他們相見。”
“姐姐向娘求情,只要讓她娶了慈大哥,怎樣她都願意,但娘不同意,即使是娶夫郎,對‘秦門’少主來說,也必須是門當戶對的,而慈大哥家也只能算是小有家產,不及‘秦門’百分之一,且慈政大哥早有指婚的對像,更何況慈大哥少有足疾,貌不出衆。姐姐又求慈大哥孃親,招拒。娘痛恨,將姐姐關了禁閉,讓她思過,慈家在此段時間內,匆匆將慈大哥嫁了。”
“若慈大哥嫁過去,妻家對他很好也便罷了,但那孫家,除了不事生產,吃喝嫖賭倒是全才,你想那樣的一個人,怎會對相貌不出衆的慈大哥上心,且慈大哥貌是平淡,看似無慾無求,但性子絕烈,絕不會低聲下氣討饒求好,更何況他心中認定了姐姐。那孫家祖上也曾風光過,但到了這一代也就只剩了一個空殼子了,更何況那孫家的揮霍能力又不是一般人能及的,在慈大哥這個正夫還未過門前那孫已有兩房夫郎了,慈大哥過門後,聽說那妻主也是經常拳腳相向的,慈大哥那個人,受再多的苦再多的累,他絕不會開口向人訴苦的,更何況是姐姐負了他,姐姐就更是悔不自己。從那時起,姐姐再沒了年少時的開朗,變得不喜言語,不拘顏笑,什麼任務危險她就接什麼,什麼事苦她就接什麼事,娘大概也是後悔的吧,除了要她娶了“白雲堡”大公子白靜雲這正夫外倒也沒再逼她娶別的以前說過要娶的夫郎。後來那孫家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就帶着家小離開了京城。”想了想再輕輕加了一句,“慈大哥曾經甚至想和姐姐私奔的。”
“私奔?”沈心語微微一怔,笑意慢慢上了臉,桃花眼晶亮晶亮的,想來這慈政也不是一般的人吧,心中已是十分佩服,“這個慈政有點意思呀。”
秦墨玉倒掉已經涼了的茶,換上另一杯熱的,輕輕捧在手中,“其實,姐姐心中是苦的。”
“美女有小孩嗎?”沈心語斜了眼問,又皺眉想了一下,確定美女從未提過孩子。
秦墨玉臉一紅,沈心語眼眨了好幾下,不懂這有什麼好臉紅的,問她有沒孩子是限制級的?
秦墨玉垂下眼,裝着喝茶,臉卻越發痛紅起來,低低道:“除了白大哥,姐姐只有兩個侍寢的小爺……”
還未說完,沈心語已咬牙切齒道:“這色女,她還有兩個小爺,若我是那慈悲政,我也不會嫁給她的。”捋着袖子,一下子捲起來,一下子又放下,好像的是秦墨竹。
所有的人都一愣,有錢人家的,未娶正夫之前,有幾個夫郎都是正常的,更何況是暖牀的小爺呢?秦墨玉半擡眼看沈心語,“若你一定要嫁呢?”
沈心語恨恨地道:“那我就爬牆給她看。”
“噗哧”,本很靜的房內立時笑成了一片,沈心語一怔,才沈得這本就是個顛三倒四的世界,乾笑道:“有些激動,有些激動,不好意思,見笑了,見笑。”
秦墨玉頂着紅通通的臉,微偏過眼,笑道:“若是被姐姐愛上的人,一定會很幸福的。”
沈心語微微一笑:“我愛的人啊”,微垂下眼瞼,脣角微微彎了起來,如花般的櫻脣輕輕地嘆息:“那是我胸口的硃砂痣呀,獨一無二的。”如夢般的,那樣的嘆息,慢慢地讓每個人的臉都熱了起來。
秦墨玉忍不住飛一眼喬飛羽,有些些的曖昧。
沈心語挑眉回視秦墨玉,讓他的臉痛紅,因而惑略了身後一雙複雜而溫潤的眼,本笑得臉紅紅的子輪在看到主子看女主子的眼神時,心中也五味雜陳起來了。
沈心語岔開話道:“那美女的男人們可爲她生下個一女半男的?”
秦墨玉半垂下紅紅的的臉,“小爺也只是名義上的小爺,她哪來的子女?”
“名義上的呀。”沈心語慢慢地柔了臉,又有了笑容,想不到呀,想不到美女還是個專情的人呢,心中對那慈政有了十二分的好奇,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忽而沈心語“嘿嘿”奸笑着,道:“幸虧錦吟沒納人”,又惡狠狠地,“她若納人了,我砍了她。”
秦墨玉的臉一下子又痛紅,訥訥地:“姐姐,你說什麼呢。”
青青也笑道:“,你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都能砍人了?”
沈心語又“嘿嘿”乾笑着,知道自己就嘴兇,連青青都學會了嘲諷了。不知想到什麼,伸出一隻玉白的食指,點着墨玉潔白的額頭,半垂着眼,卻很清晰地道:“有些東西要自己爭的,在旗鼓相當時,還得要用搶的,所以美女失去慈政,你懂沒?”
秦墨玉紅着臉,點點頭,沒吭聲,其餘的人則若有所思。
“那美女現在知道慈政他在哪兒嗎?”沈心語又輕輕地問。
秦墨玉淡淡地道:“姐姐,她敢嗎?”
沈心語一怔,放下手中的茶杯,擡起眼,眼中的笑意更甚:“墨玉呀,姐姐今天才發現,你纔是那個通過現像看本質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