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裡修士就聚集在千丈崖上等待,一旦到了日落西山時就會立即布上法陣,而每每那些鵟鷹回巢時,平地上總會有所損傷。
關於千丈崖上有重寶的消息不知何時已經在神鷹城傳了個遍,雖然也知道這裡危險萬分,但還是有一批又一批的修士前來。
程隅在山石後面一躲就是三日,三日來也有一些修士發現了此處藏身之所,紛紛也躲于山石之後,程隅和他們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擾。
這樣的等待隨着一個人的出現而終結。
午時,在巨大巢穴中突然有一股靈力波動,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就匯聚在了那裡。只見巢穴入口處一個透明水紋緩緩的出現,讓衆人驚奇的是,水紋中最終隱現出了一個人。
來人面色蒼白,但精神尚佳,身上披着厚重的鎧甲,只是那鎧甲之上佈滿血跡和污漬。他一看清眼前狀態就向護衛隊那處直奔而去。
這人是何時進入巢穴的?這是在場絕大部分修士的心聲。程隅想也許這人是在她沒來之前早就已經進入了,而這些天他們等的就是他?
下一刻她心中的疑惑就解開了。只見前方右側的散修中一個想築基修士當即阻攔那人,一邊大喊:“給我站住,我們的人呢?”
見那修士毫無停下的意思,他當即出手,卻被那柳真人攔了下來,一片柳葉飛射在離他脈門相差毫釐之地,其中警告之意十足明顯。
“放肆。”隨着柳真人低喝一聲,那捂着受傷手臂的築基修士當即後退幾步,拱手道:“晚輩一時情急,還望柳真人誤怪,只是還請方纔道友給個答覆。”
柳真人神色一暗,只是片刻又恢復正常,眼下不是他發火的時候,遂即將之前那修士喊到眼前道:“既然如此,你就將你們探查的情況與大家。”
聽到這話的築基修士怒不可竭,卻又不敢發作出來,他之前的意思就是讓他們給個交代,可是現在卻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講出消息,那麼他們的犧牲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看熱鬧的修士。
任憑築基修士如何懊惱,護衛隊這名修士都已經開口道:“我們一行人心潛入巢穴,起初那裡還光可視人,只是半刻鐘之後就陷入黑暗。巢穴裡面很大,岔路又多,我們一行人就與散修們分開行動,可是沒過多久,巢穴裡就出現的慘叫聲,我們也不清楚發生了何事,只顧着向前逃命。巢穴越來越深,我們發現不對勁時已經在往底下走了。後來沒過多久鵟鷹就回巢了,我們就找地方躲藏。可是每天清晨,我們就會發現身邊的人少了。想上來卻怎麼也找不到原路。直到今日只有我一人誤打誤撞的出來了。”
這修士話間有些恍惚,不僅他的沒頭沒尾,連聽的人都是雲裡霧裡。
“什麼叫莫名其妙消失,這底下到底有什麼?你們有沒有發現那隻……”散修中的築基修士發泄似的大喊了出來,只是在着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被身邊的同伴打斷。
“杜邦,你少兩句,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幺?”一個稍微年長的築基修士喝道。
杜邦是這附近混跡已久的修士,曾經也是經常在神鷹城出入的,只是他無門無派又沒有出衆的能力,生活很是落魄,直到把心思打到了鵟鷹上才被神鷹城驅逐,後來與那些同樣對鵟鷹有想法的修士混在了一起。
只是這次不一樣,他們是被一道藍色奇光吸引到這千丈崖來的。到了這裡時發現那隱約是一隻藍色鵟鷹,當即反應鵟鷹過來那是天水鵟鷹,他們就要去抓,只是半途被神鷹城護衛隊發現纔打了起來。
他們與那些護衛隊積怨已久,平日裡也因着神鷹城不敢得罪太狠,可如今出現變異鵟鷹,當然就下了死手。到後來就驚動了柳真人,他們也死傷無數,僅這二十幾人逃到崖。只是沒有想到崖上竟然有五個煉氣修士。而那時,柳真人等人也追到此處,以爲那些煉氣修士也是他們同夥,這出手間就沒有顧忌。只是沒有想到這練氣弟子中竟然有遂陽派弟子。
此時這杜邦低下腦袋,掩飾下眼中一絲陰暗,按下心中不快退到一邊。
而柳真人聽了那修士的話沉默不語,片刻之後回身對着護衛隊囑咐幾聲,獨身一人進了巢穴,留下護衛隊在左側守着。
沒有了高階修士在眼前,平地上當即就各自行動了起來。在前頭的散修想也不想的就跟了進去。
程隅看着前方衆多修士極快的涌進了巢穴,只有個別修士站在原地觀望。她身邊的修士早就已經跟上前去了。
而此時巢穴端處的一個石縫裡散發着淡淡的藍光,程隅讓雲淨回到了識海中,出了山石,跟着幾個修士一同進了巢穴。門外僅留下神鷹城的護衛隊。
剛進入巢穴,就出現許多個洞穴岔路,眼前的修士都四下分散開來,這裡的味道很不好聞,是鵟鷹留下的味道。程隅用靈力封包裹住了鼻子纔好透氣,隨便選擇了一條最邊上的洞穴進入。
這條路也是有人進去過的,地上有不少的腳印。一路前行並沒有發現什麼,直到半盞茶之後,就像之前的那個修士所一般,巢穴裡的光源像是被什麼阻擋住了,變得一片漆黑。這樣的地方自然並不適合取出照明之物,程隅只得心的摸索着前進。
將靈力佈滿全身,又摸了摸脖子上掛着的玉矢,那是季長老之前送她的防禦法寶,她變回人身之後就一直佩戴着。
她如今的視覺雖然不能在黑暗中如白晝一般視物,但是也能勉強看到,大約又行了一刻鐘之後,巢穴裡開始出現了滴答滴答的水聲。
空氣中開始變得潮溼,程隅將附在鼻尖的靈力撤去,一股濃郁的潮腐味撲鼻而來,臭的她差嘔吐出來,又迅速的用靈力再次封上鼻尖。
緩過神來的程隅暗道方纔的氣味中還帶着一股血腥味。她站立着不動靜靜地聽着水滴聲,滴答滴答,每一下都好像敲擊在她心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