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
喜宴上的人皆是竊竊私語,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新娘子搞什麼鬼!
張成君只顧着傻傻地笑着,坐下下面的張母自然是按捺不住,走了過來,一把打落了她拿着胭脂的小手,將紅蓋頭蓋上!
張母福了福身,柔聲道,“小女性格乖僻,殿前失儀,還望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
皇上臉色鐵青,但是顧及到這門親事是自己許下了,不好出什麼差錯,便擺擺手,“快點開始吧!”
看到皇上不耐煩的樣子,皇后只是輕微地咳嗽了一聲,身子也是格外地柔弱了一些,暗暗道這事情倒真像是渾水一般,讓人摸不清楚!
厲王心中自然是惱怒萬分,手掌暗暗用力,扯着張成君的胳膊,往蒲團哪裡走着。
被勒疼了的張成君嗚嗚地哭起來了,開始是小聲嗚咽,隨後就是嚎啕大哭了,那聲音穿牆入耳,都快要把人的耳膜刺破了一般。
喜宴上的人討論得更厲害了,這皇上自然是不好說什麼,冷冷地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心下一驚,看來這壞人還是得自己當!
“不知道這厲王妃可是受了什麼委屈,竟在御前撒潑,張母,你倒是解釋解釋,讓本宮和皇上以及衆位大臣女眷們聽聽,可別丟了咱們南懷國的臉面,破壞了兩國邦交纔是!”
那張母趕緊跪拜,知道是躲不過去了,淚眼連連,“是寧國公府的三小姐寧輕顏將成君害得如此!”
一石激起千層浪,喜宴上自然是人多嘴雜,一時間喧囂吵鬧!
皇上心中自然是激憤,看着殿下的人諸多煩擾,忍不住說,“這又與那寧家小姐什麼關係?”
張母心中委屈,便將前些日子成君失蹤,復而找回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清楚,自然是不忘了添油加醋,將寧輕顏說成個口蜜腹劍、心機深沉的惡毒女人。
皇后聽後也是一愣,隨即便雍容大度地笑了,可又覺得這笑有些不合時宜,便不着痕跡地收斂住了,側過臉來看了看身旁氣勢陰沉的皇上。
“可惡!那寧家三小姐心急如此歹毒,將其壓入天牢,明日午時處斬!”
一時間,皇上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了,可是先前給她許配婚事被拒絕,眼下又搞出這個名堂來,那個女人的本事他不是不明白!正好着所有的事情都一併算了,直接殺了那女人!
跪在地上的張母自然是一愣,沒料到皇上連追究都不追究,直接判了寧家三小姐死罪,也是慌亂了,她本想着讓皇上原諒成君殿前失儀罷了,怎麼會這麼嚴重?
那皇后也是有些無奈,對着身旁的皇上細聲說道,“眼下寧國公還在塞北督造城樓,寧國公子嗣凋零,還是調查之後再說吧!”
聽到這裡,皇上也是一怔,想到寧國公還在外督造城樓,此舉定時寒了老臣的心,仔細一想便想要作罷,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了又怎麼收回呢?
厲王一聽,微微皺眉,雖然對那個女子沒什麼態度,可在他成親之日殺人總覺得晦氣,便擡手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雖然成君現在有些癡傻,但是總有一天會好的!”
那新娘子又坐在大殿上,唱起歌來了,任憑厲王怎麼拉她也不動!
皇上也不想指這麼一樁婚事,若是破壞了兩國邦交麻煩可就大了,索性便說,“今日你大喜之日,朕也不想太過。便將和寧公主賜給你,和寧可是朕的親妹妹。至於這張成君也就算了,癡癡傻傻的,真可不想讓她敗壞南懷國的名聲!”
聽到此張母這心中無限酸楚,只得點頭叩謝皇恩浩蕩!
皇后盈盈追問,“那寧家三小姐如何?”
皇上厲聲說道,“打入天牢,容後再議!”
好好一場婚事弄成這樣,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寧家三小姐肯定是皇上的臺階,至於日後能不能活着,也就看那寧國公會不會求情了!
長安殿的喜事就這樣散了,一個個人走過厲王身邊,都帶着戲謔的神色。厲王緊攥着手心,目光陰鷙地盯着坐在地上玩鬧的張成君,恨不得一劍殺了她,只可惜眼下在南懷國,不便動身,受了奇恥大辱,若是回了西晉還怎麼跟母后交代!
張母走過來,福了福身,對着他柔聲道,“都是我們成君沒有福氣,今日對不住了。”
厲王拂袖,冷哼一聲便轉身離去,看都沒看地下的張成君一眼!
張母的眼淚自然是止不住的,拉着張成君起身,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出了長安殿,不顧及周遭人的眼光。
然而,皇上已經發話了,底下的侍衛自然是緊趕慢趕,來到了寧國府中,大喝一聲,一羣人闖入了寧國府。
卿明軒的沈老太太聽到動靜趕緊出來了,身後還跟着模樣乖巧的詡芮,看着一羣人浩浩蕩蕩地闖了進來。
沈老太太烏青的眸子轉動着,冷笑,“不知道什麼人敢闖入寧國府?真是不拿我這個婆子當人看了!”
手中的柺杖戳地,發出嘟嘟的響聲。
來的人便是皇上身邊的御前侍衛,他冷着面說,“寧國府三小姐,毒害厲王的新娘張家小姐,現在壓入天牢,等候聖裁!”
還沒等着詡芮聽明白,那聖旨就來到了面前,沈老太太和詡芮只得跪下來接旨,然而這天降災禍也不過如此!
那御前侍衛對着身後的侍衛說,“給我搜!捉到寧家三小姐,壓入天牢!”
一聲令下,就像是石頭一樣,陰沉沉地墜在了詡芮的心上。
不行,他必須去告訴姐姐,先躲一陣子再說!
詡芮剛要起身,然而小手卻被沈老太太緊緊地抓住了,一瞬間小小的身子頓時又磕倒在地上了。
詡芮不解,只是心慌,卻見那聖旨已經被沈老太太接過來了,直到那御前侍衛走遠了以後,沈老太太才嘆了口氣。
“傻孩子,你過剛纔去找,必定讓他們捉到她,還連累你一起被抓!”
詡芮不明白,這個老人慈眉善目,怎麼一點都不心疼自己的孫女!便氣得要走,可是小手仍被那老人扯住!
沈老太太烏青的眸子轉動着,冷笑着站起身來,慢悠悠地說,“你以爲這件事情就這樣了嗎?雖說三丫頭成日闖禍,但到底是寧國府的臉面,絕對不能有任何污點了!我明日便入宮,和太后敘敘舊,過個幾日便將三丫頭救回來!”
詡芮仍然神色慌張,猶豫間只見那一羣侍衛拖着一個降香色長袍的女子出來了,其中一個侍衛還說,“找到寧家三小姐,只是喝醉了,現在該怎麼辦?”
那御前侍衛也是咒怨地說,“什麼大家小姐,醉鬼一個,拖回去!壓入天牢!”
幾十個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詡芮仍然被沈老太太抻着,半點動彈不得,“傻小子,沒事的!快去喜樂軒換身衣服,看你手上出得這些臭汗!”
沈老太太拄着柺杖,搖搖晃晃地便要走進去,衣袖卻被詡芮拉着,只見他直接跪在地上,連連磕了三個響頭,帶着哭腔說,“你會救姐姐的對嗎?”
那熟悉的小眼,恍若當年她的孩子……
沈老太太心底一軟,便說,“難道你不相信我這老婆子說的話?”
詡芮趕緊擦了擦眼淚,爬起身來,“不敢、不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硬生生拖着走的寧輕顏疼得終於醒了,帶着七分醉意,三分清醒地說,“疼,好疼……”
腳底的疼痛綿延不斷,刺痛了寧輕顏,腦袋清醒了一些,便覺得身子一翻,被人狠狠地扔在地上。
長長的秸稈刺痛了她臉上的皮膚,拉出了一道傷痕,心中越發地清醒了,看着滿是雜草的地上,鼻子中還滿是臭味,“這裡是哪裡?”
寧輕顏擡眼一看,臉前便出現了三個兇狠的女子,各個穿着白色的衣服,上面還寫着大大的囚字,各個都是凶神惡煞的。
其中一個女子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臉蛋,那臭味薰得寧輕顏閃躲,“模樣不錯,若是賣給那獄卒應該能換鍋狗肉吃!”
聽到這骯髒的話語,寧輕顏猛地搖搖腦袋,擡起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全都是牢籠,許許多多的女子正在牢籠裡,有些低聲哭泣,有些吃着剩飯,有些甚至再和獄卒交歡!
巨大的噁心充斥了她的心,胃裡滾動着,所喝的酒全部吐了出來,然而這心裡卻是重重被打了一下!
她不過是酒醉而已,剛剛不還在碎玉軒嗎?怎麼現在就到了天牢之中,這一切生得這樣詭異!
被秸稈擦傷的臉蛋還是有些疼痛,寧輕顏目光銳利,看着周圍的情形,只見眼前三個壯碩的女子對着自己竊竊私語,像是打着什麼算盤一樣,剛纔聽了一耳朵,好像是用自己換一鍋子狗肉吃!
寧輕顏小手摸了摸髮髻上,遭了,那藏着毒藥的玉福簪子竟然忘了帶了,眼下她手無縛雞之力,如何對付這三個壯碩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