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白餘姝一副驚恐的模樣,白欣悅好心的替她理了理鬢邊的碎髮,輕聲道:“我這人呢,向來不喜歡吃虧,二姐還是好自爲之吧。”
說完這話,白欣悅輕輕的放開白餘姝的領子,轉身朝着院子裡走去,木兮趕忙掏出一方帕子。“小姐快擦擦手。”
白欣悅拿着鮫羅紗製成的帕子在陽光下比了比,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仔仔細細的擦拭一遍,輕輕的拋在了一邊的地上,“髒了,扔了吧。”
木兮剛要彎腰去撿的動作一滯,乖巧的應了聲,“是。”
主僕二人越走越遠。白餘姝一臉怨恨的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她的手碰過自己所以要擦手,所以連鮫羅紗製成的帕子也不要了。
剛纔的話明明可以走遠了再說的,她們卻毫不避諱的當着她的面兒讓她下不來臺。憑什麼,明明都是庶女,她還是一個賤人生出來的野種,爲什麼比她過的好?
爲什麼同樣都是庶女,她卻每日都要爲了活下去而被人頤指氣使?白餘姝內心深處聲嘶力竭的大吼着。過了好一會的時間,好不容易平復下了心中翻涌的怒氣,她深吸了口氣,重新掛起微笑進了老夫人的院子。
幾日後,不知從哪裡傳出來的消息說丞相府那個便貶成姨娘的大夫人病重,已經奄奄一息了。府中進進出出好幾個大夫都是愁雲滿面,沒有一點辦法。
後來杜老夫人舔着老臉進宮求皇上指了幾名太醫爲大夫人看診,最後診斷的結果一致都是:天花!
天花是什麼?這兩個字光是提起來就足以讓人聞之色變,一旦天花被確診,就意味着要死去的不是一兩個人,而是成百上千。
它的傳播速度很快,死亡率極高。每次有地方出現天花,就是哀鴻遍野,死傷無數。嚴重者甚至無一人生還。
爲了避免引起民衆的恐慌,聖上秘密的封鎖了丞相府,許進不許出,所有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被強制性的留在了丞相府中,並派了重兵把守。
一時間府中人心惶惶,一片悲慼。
白城作爲丞相,也被聖上下旨留在府中,什麼時候天花肅清了,什麼時候他再上朝。原本單薄的身子一下子就撐不住了,很快便感染了風寒。
如此一來,丞相府中的任何消息都傳不出去。
“屬下帶你離開。”楚蕭寒身邊的暗衛現身說道。
白欣悅苦笑了一聲,她也沒有想到大夫人感染的竟然是天花,這樣的天災又豈是區區的人力可以抵擋的。今年是多災之年啊!先是水患,又是瘟疫,又是天花,真要是傳染了,帝都人口密集,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能去哪?我是丞相府的小姐,悄無聲息的沒了蹤跡,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夠了事的?”她只能是靜觀其變了,離開是下下策,她不可能放棄好不容易經營的一切就這樣遠走。
這次,她的命運也只能看天意了。
大夫人被確診之後就搬到了北邊的院子裡,離府中這些小姐姨娘的院子很遠很遠,每日進出哪裡的人都會做好防護,可說不準哪天就傳染給了別人。
“可是留在相府中萬一出了什麼事情,王爺他……”影衛也是急了,他們奉命保護白姑娘,出了任何的差錯他們都擔待不起。
墨珏說白姑娘是王爺這些年來唯一喜歡的女子,就算是他們全死了,也一定要好好的把王爺的心護着。
連皇室的影衛都出動了,他們要想傳消息出去都很有難度,也不知道主子現在知不知道丞相府裡的動靜。
影衛心中不停的打鼓恨不能直接動手把白欣悅打暈了強行帶出去。
“要是天花沒有辦法抑制的話,那逃到哪裡都難逃一死。你們離開吧,別受我所累。”這些影衛都是楚蕭寒手中的精銳,若是和她一起折損在這裡,對於楚蕭寒來說可是滅頂之災了。
“屬下奉命保護白姑娘,就算是死,也會擋在白姑娘的前面。還請白姑娘一定要珍重自身,屬下相信王爺一定會想到辦法救白姑娘出去的。”
說完之後,影衛就一陣風似的消失了、看着那地方,半響之後,白欣悅無力的搖了搖頭,這些人沒有楚蕭寒的命令看來是不會退出去了。
“小姐,聽說北苑那邊又有一個丫鬟染病了。”木兮疾步走了進來,面色凝重的說道。
白欣悅秀眉一緊,慢慢的鬆開,這已經是今天第三個了。從傳出這個消息到現在,前前後後有十幾個人染病。離她們這邊的院子越來越近。照這樣的發展趨勢,很快就會輪到他們。
“太醫那邊有什麼結果了嗎?”白欣悅問道,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太醫能夠儘早的研製出遏制天花漫延的方法,否則的話,還不等他們想到治療的辦法,人就已經死絕了。
“還沒有。據說太醫院院正都來了,目前還是沒有什麼進展。”木兮苦哈哈的說道,一雙眸子黯淡無光,想了想,低聲問道:“小姐,我們會死嗎?”
“說什麼傻話呢,放心吧,會有辦法的。”白欣悅如此說道,沒有一點底氣。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天花還有辦法防治的,事到如今,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外面,水雲間裡,凌瀟塵都快要急瘋了。看着攔在自己面前寸步不讓的老掌櫃,厲聲道:“快讓開,我要去丞相府看看。”
“你去了有什麼用,丞相府重兵把守,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去。那消息要是真的,你去了只能是送死。”
老掌櫃不贊同的說道,他也是心急如焚,奈何王爺那邊一點回信都沒有,而凌瀟塵更是失去了以往的冷靜,他一旦離開,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攔住他。
凌瀟塵對於小姐來說算是唯一重視的親人了,在他手裡出了事情,小姐平安歸來之後,他還有和麪目面對小姐。
“那就只能這樣束手無策,等着?”凌瀟塵失去了以往的鎮定。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了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了,。
天花,那是多可怕的東西。他已經失去了爹孃,再不能失去悅兒了,誰都不知道她對於他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又有多重要,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是,只能等着。急則生亂,你先平靜下來,我們再想想對策。”
老掌櫃看着他慢慢的跌坐在凳子上,終於鬆了口氣。這兄妹二人,真的太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