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白欣悅的小院裡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五姨娘懷有身孕不宜久站，讓她進來吧。”白欣悅聽了木兮的回報，淡淡的說了句，對此是一點都不意外。
這個時辰正是府中午休的時候，來往的人本來就少挑了這個時辰來，五姨娘想必有什麼私己話需要和她聊聊。
先前便打發了芽兒和浣紗出門去置辦一些東西，此時她的院子裡只有木兮，自然也就不擔心五姨娘來訪的事情會被旁人知道。
五姨娘被木兮領着進來的時候，態度十分恭敬，一直低垂着腦袋，直到走到桌前，白妙芙擡手倒了一杯清茶遞了過去，“坐吧。”
五姨娘聞聲坐下，有些惴惴不安的擡頭看了白欣悅一眼，沒敢說話。
“姨娘回來的這些日子可還適應？”白欣悅不以爲然，淡笑着問道，五姨娘有些窘迫的點了點頭，雙手不停的搓揉着手中的繡帕，道：“謝謝三小姐關心，一切可都還好。”
“有父親的疼愛和祖母的關照，想必五姨娘的日子過得還是蠻滋潤的，只不過有些人的日子可就不是那麼舒坦了。”白欣悅意有所指的說道，臉上笑容不改。
二人之間似是閒聊，可氣氛卻莫名的有些詭異，五姨娘忍不住頭有些出汗，輕輕的擡手擦了擦。
“那些人過得舒不舒坦，還不是要看三小姐的意思。”五姨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白欣悅的神色，有些討好意味的說道。
白欣悅輕笑出聲，無奈的搖了搖頭攤手道：“五姨娘，這可就是有些高看我了，我不過區區一個庶女，在這府中可是無足輕重的。”
無足輕重，五姨娘在心底重複了這四個字一遍，有些苦笑，又有些無奈。她要是真的在這府裡，無足輕重，也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挫敗。大夫人。
也就不會不露痕跡的，安排好這一切，將每一個人都算在他的這盤棋局裡面，每一個都發揮出了最大的作用，且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懷疑到她的身上。
在經歷過這些坎坷磨難之後，五姨娘看事情自然比其他人都要通透許多，這個三小姐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般簡單。
這一點，從大夫人和白妙芙的結果就能夠看得出來。至於這些改變是從什麼時候悄無聲息開始的，五姨娘自問也是想不起來了。
“妾身知道三小姐的能耐，絕不是表面上這般，還請三小姐護我們母子周全。”
五姨娘這時候才表明了來意，一臉鄭重的看着白欣悅，俯身跪倒在地，認真的說道。
沒有了相互試探，有的只是這近乎直白的乞求庇護。
“五姨娘這可是說笑了這諾大的相府裡，能夠讓這個孩子平安出世的只有老夫人和相爺。”白欣悅絲毫不爲所動，依舊淡淡的笑道。
“妾身甘願被三小姐驅使，求三小姐能夠保我們母子平安，妾身甘願當牛做馬以報此恩德。”
五姨娘大力一臉鄭重其事的模樣，倒不是作假，白欣悅這個時候纔有些認真的，對上她的眸子沉默了半響之後問道：“可知你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她對白城也始終保持着不冷不熱的態度，保不齊有一天連白城都會成爲她的手下亡魂，不說遠了，就現在的情況而言，但凡讓別人察覺出一點點，他們聯手的跡象。四姨娘就第一個不答應。
“妾身自然是將一切都想清楚了之後纔來找三小姐的。”五姨娘的態度堅定不移，倒是讓白欣悅頗有些意外，五姨娘是哪裡來的信心覺得她一定能辦到？
見白欣悅，隱隱有鬆口的意思，五姨娘這才鬆了口氣，要是他們一直在這裡打馬虎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將話說個清楚明白。
“你該清楚我手下不留無用之人。”她需要在這白城的女人裡安插一個眼線，替她來監視大夫人的動作，五姨娘無疑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她聰明乖巧，很受白城寵愛。
如今加上有了孩子的緣故，可謂是順風順水。
白欣悅心裡默默的算計着，權衡利弊以後，還是接受了五姨娘的提議。
“妾身相信，妾身對於三小姐的作用應當不小。”五姨娘驕傲的笑了笑，全然沒有剛纔的那般試探與卑怯。
她能在大夫人的眼中懷上這個孩子，又絲毫沒有被那兩個婆子察覺，靜待這一日在白城面前揭開這一切，說明她絕對不是一個蠢笨之人。
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她也算是明白了白城那所謂的虛無縹緲的寵愛根本就是抓不住的，能夠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整個丞相府之中，唯有三小姐從來不會太無辜，是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與她合作，五姨娘也不會擔心自己被出賣。
最關鍵的是她是一個女兒家遲早都是要嫁人的，若是她生個女兒還好，若是生了兒子，三小姐即便是再聰明，也不會阻礙了她孩子的前途。
“既然這樣，那就提前預祝我們合作愉快了。”白欣悅莞爾一笑，似春光明媚，似白雪消融，絕美的讓五姨娘移不開眼睛。
許久之後，五姨娘纔回過神兒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既然這樣，那妾身就先回去了，三小姐有什麼安排，提前讓人告訴我就好。”
“小姐五姨娘信得過嗎？”直到送走了五姨娘之後，木兮進來才頗有疑慮的問道。
她總覺得五姨娘示好的太快，有些讓人難以接受，畢竟她現在可是丞相府裡最貴重的人，連老夫人和相爺都不得不事事得緊着她。
“她是個聰明人，不會做蠢事的。”在這諾大的丞相府裡，能夠有能力和大夫人抗衡的也就只有她一個。能夠在四姨娘手裡保全她們母子的，也只有她白欣悅一個人。
縱然是姨娘先前與五姨娘交好，可五姨娘要是真的生一個大胖小子出來，那對於四姨娘可謂是一個不小的威脅。
四姨娘加上大夫人，還有這福利，其他不希望這個孩子出世的人，五姨娘就算是聰明絕頂，也沒有能力保護下這個孩子。
所以五姨娘才需要選擇一個與她自己毫無利益牽扯又頗有手腕的人，她白欣悅就是最好的選擇。
“小姐不怕她反水？”木兮問道。
白欣悅淡然的神情上閃過一抹笑意，“我敢用她就保證她不敢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