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河畔,一旁的柳樹枝子早就一片新綠。三棵杏花樹也漸漸長出了綠葉,爲小酒坊遮起了一小片綠茵。
雜亂的吆喝聲,驚到了樹上的一隻喜鵲兒,嚇得拍了拍翅膀,一下子就飛沒了影子。
這會兒,正是小酒坊人多的時候,小二富貴屋裡屋外,又是上菜,又是上酒,進進出出十幾趟了,額頭上都跑出汗來了。
不遠處,蕭靖燭春風滿面,拿着一把摺扇,扇子上畫的是一副青城山下白素貞與許仙相遇的故事。
爲了見十三娘,他特意又回府上,換了一身衣服。墨蘭色的衣袍盡顯紳士和華貴,頭髮高高的束起,活生生的走馬衣畫少年郎。
“掌櫃的,再給我拿一壺好酒。”
酒坊內,十三娘這會正坐在櫃前,手裡面撥弄着小算盤,算着今日的利潤。聽到外面的聲音,只應付着答應了一嗓子,沒有動彈。
“快點,掌櫃的,酒怎麼還不上來?”
外面的客人等酒等的有些急了,不耐煩的大聲催促了起來。
“狼嚎啥,狼嚎啥,這不是給你取來了!”,十三娘皺了皺眉頭,猛一下子將懷裡的酒,使勁拍到了桌子上。
真是討厭,剛剛算的數,又對不起來了。
要酒的客人,不好意思的呲着牙笑笑,“這娘們,可真夠潑辣的。”
十三娘回到櫃前,繼續蹙緊了眉頭,撥弄着手裡面的小算盤。
不遠處,蕭靖燭看到了十三孃的身影,滿意的笑笑。
他一把甩開了手裡的摺扇,晃了晃身子,得意洋洋的就走進了鋪子裡。
“十三娘,別來無恙。”
十三娘正撥着算盤,聽到眼前的聲音,立馬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隨後眼睛裡快速閃過了一絲耐人尋味的得意。
大魚,三日之內,終於還是上鉤了。
“蕭公子可終於過來了,小女子還以爲是這小鋪子容不下公子,公子若是再不來,小女子可是要找到蕭府了。”
十三娘擡頭,先是蹙眉,而後眼含笑意,盯着眼前的蕭靖燭。
嬌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這十三娘風情萬種,嬌麗笑顏,眉宇之間又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愁容。
大概是給他灌了迷魂湯,他竟然這眼前的女人這麼迷戀。
“哦?不知十三娘找本公子可有何要緊之事?”
高手對決,簡單粗暴,不需要太多的拐彎抹角。
十三娘笑笑,“小女子前兩日前不小心丟了一條帕子,在永安街上來來回回找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小女子猜測,難不成是被蕭公子給撿走了,”
蕭靖燭擡起右手,從懷中掏出了一條帕子,溫柔的甩開,“十三娘說的莫不是這條帕子?”
十三娘臉上劃過驚訝,隨後又轉爲驚喜,接過來蕭靖燭手裡的白色帕子,輕輕展開,“可不就是這條帕子,真是勞煩蕭公子了。”
蕭靖燭笑笑,搖了搖手中的摺扇,“那看來這條帕子,對姑娘十分重要。不知姑娘該如何感謝在下呢。”
十三娘莞爾一笑,“蕭公子若是不嫌棄,不如小女子請公子喝杯酒如何?”
“那本公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着,兩人便坐在了屋內靠窗的位子。
“富貴,拿一壺咱們鋪子裡面上好的梨花香,在燒幾個招牌菜端過來,給這位公子嚐嚐。”
十三娘衝着富貴大聲招呼道。
爽朗,潑辣,帶着幾分霸氣,她喜歡。
“得嘞,掌櫃的。”富貴笑笑,連忙應和着。
蕭靖燭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對面的十三娘,“掌櫃的一介女流之輩,卻能將這酒坊經營的有聲有色,真是讓人佩服,讓人佩服。”
十三娘笑笑,“蕭公子莫誇讚,只是小本生意而已。”
“哎?怎麼能夠使謬讚呢,掌櫃的人長的不僅閉月羞花,我見猶憐。而且還有一副做生意的好頭腦,真的是不同於尋常女子。”
十三娘笑笑,“蕭公子儀表堂堂,風度翩翩,面若冠玉,什麼樣的姑娘沒有見過,恐怕光追着蕭公子走的姑娘,都能夠從永安街頭,排到永安街尾了。”
蕭靖燭搖了搖頭,“十三娘纔是人中麗人,我看這酒坊裡面的這些個老少爺們,衝着十三娘釀的酒來是假,大多數是奔着十三孃的人來的吧。”
“掌櫃的,這是掌櫃的要的梨花香,還有咱們店裡的招牌小菜。”
富貴大概是怕蕭靖燭跑了,絲毫不敢怠慢,上菜的速度,快的讓人瞠目結舌。
十三娘拿起酒壺,一下子扯開了酒壺上的堵頭,一股子濃烈的酒香味瞬時竄了出來,“蕭公子可是真會說笑,公子莫不是不相信小女子釀酒的技術。”
十三娘一邊說着,一邊擡起了酒罐子,給蕭靖燭倒上了滿滿一大杯,隨後又爲自己倒滿了滿滿一杯。
蕭靖燭看着十三娘這豪放的倒酒方式,不自覺的看呆了眼睛。
他有個別人不知道的外號,楚修枂私下裡面稱他三杯倒。
沒辦法,酒量不怎麼好,三杯就倒。
“蕭公子,這是我親自釀的梨花香,是用三月裡開的梨花釀製而成,酒味香醇,又帶着幾分梨花的清香,蕭公子可一定要好好嚐嚐。”
蕭靖燭心裡慌的一批,臉上卻一臉淡定的笑笑。
十三娘端起酒杯,“蕭公子,我先敬您,先乾爲敬。”
十三娘說完,仰頭,咕咚咕咚幾口,一大杯酒瞬間見底。
這次他一定得穩住,他酒量在不好,還能喝不過一個女流之輩嘛。
閉上眼,端起一大杯酒,憋住一口氣,猛地往肚裡面一罐,首先在氣勢上,不能輸倒這個柔弱的小娘子。
十三娘嘴角笑笑,這傢伙,一看就不是個會喝酒的主兒。
半個時辰過去了了,蕭靖燭滿臉通紅,十三娘面不改色。
蕭靖燭猛地拿起一杯酒,往肚裡使勁一罐,“啪”的一聲,整個身子便趴在了桌上。
十三娘又飲下了一杯,得意的笑笑,“看着一個大男人,怎麼才第三杯就倒下了,沒意思,真是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