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剛剛破曉,楚修枂和沈鍾寧兩人就一早踏上了去清水村的路。
趕了大半個時辰的路,終於看到了清水村的村口的小牌坊。
“清水村,殿下,這裡就是那人證王三順的村子了。”
沈鍾寧指了指村口的小牌坊,一塊青石板上刻着清水村三個大字。
楚修枂點了點頭,“沒錯,這裡就是清水村了。根據靖燭畫好的地圖,沿着村子一直往南邊走,最南邊一家就是王三順的老家了。”
楚修枂一邊說着,疊起了手裡面的地圖,收進懷中。使勁拍了拍馬屁股,兩人繼續朝着村南頭走去。
“籲~”
楚修枂叫停住馬兒,扶着沈鍾寧從馬背上下來。
從村口沿着一條青石板小路,一直往南邊走。走到最南頭,就看到了那兩間茅草屋。
“這裡就是那王三順的老家嗎?”
沈鍾寧揚了揚馬蹄子剛剛揚起來的塵,往草屋前面又挪了幾步。
楚修枂將馬兒拴在一旁有草的大樹下,徑直走了過來,“沒錯,看地圖,就是這裡了。”
“兩位是過來找三順的嗎?”
兩人正站在那茅草屋前端望,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粗啞的聲音。
轉身,只見身後正站着一位年紀約六十上下的老婦人,目光中帶着幾分警戒。身上穿着一身不太合體的灰色粗布衣裳,肩膀上扛着一隻扁擔。
“沒錯,這位大娘,我們是來找王三順的,請問你可是他的老母?”
沈鍾寧點頭答覆道。
老嫗放下了手中的扁擔,“三順是我的兒,你們兩位找三順可有什麼事嗎?”
一旁的楚修枂笑了笑,趕緊開腔,“哦,這位大娘,我們是三順在行軍時候認識的朋友,如今正好路過這清水村,想着三順便是這清水村之人,便過來探望探望他。”
老嫗一聽是她兒行軍時候認識的友人,臉上警覺的目光也就消失,隨後多了幾分慈祥的笑容。
“哦,原來是三順的朋友呀,一看兩位這身裝扮就是有本事的人。我們三順還真是命好,交了兩位這樣的朋友。”
楚修枂輕輕一笑,“大娘,這三順不在家中嗎?”
“你們兩位來的還真不湊巧,三順白日裡出去做工了,得到晚上才能回來。”
老嫗晃晃悠悠又擡起了肩上的扁擔,一瘸一拐的走了幾步。
楚修枂見狀,快走了幾步,接過了老嫗手裡面的扁擔,“三順去做工了?”
老嫗滿足的笑笑,點了點頭,“沒錯,就在隔壁村子裡,幫着村裡的一個富貴人家壘院牆,一天能有十文錢呢。雖然辛苦了些,但是畢竟也有一些收入了。”
老嫗一邊說着,一邊伸出了十個手指頭,在楚修枂面前晃了晃。
楚修枂一聽,先是疑慮了一下,隨後緊接着挑起了扁擔,“大娘,你這扁擔我幫你放到哪裡?”
老嫗指了指牆角處堆放的一堆雜物,“小夥子,放到那牆角就可以了,真是謝謝你了。哎呀,我們三順還真是交了兩位好人啊。”
老嫗一邊唸叨着,一邊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讓着兩人去屋內喝茶。
兩人一前一後跟在老嫗身後,進了屋內。
只見老嫗從桌子上面拿出了兩隻裂了細紋的陶瓷茶杯,又掰了一小段掛在牆上的一把乾草,搓成了細末,放入了兩隻茶杯子中,衝入了滾燙的熱水。
“這聞上去倒像是蒲公英的味道?”
老嫗一臉不好意思的笑笑,“姑娘可真是好鼻子,這可不就是蒲公英嘛,我們這鄉下窮,買不起正兒八經的茶葉,平日裡就用這蒲公英衝着當茶喝,兩位可不要嫌棄。”
沈鍾寧笑笑,搖了搖頭,“大娘,您客氣了。這蒲公英清熱去火最好了,平日裡想喝還喝不到,怎麼會嫌棄。”
隨後仔細打量了一下屋內的環境,三四平米的茅草屋內,黑漆漆的牆面張牙舞爪的裂開了好幾處縫隙,屋內唯一的陳設,一張晃晃悠悠的桌子,和一張有年數的木頭牀榻。
“大娘,這房子看樣子都已經有年數了,牆面都裂成這樣了,下大雨恐怕也會漏雨吧,怎麼也不修繕修繕?”
沈鍾寧站起了身子,仔細摸了摸牆上的裂縫,開口問道。
“這房子可不有年數了嘛,這還是我年輕時候跟我那老頭子成親時候蓋得房子,算算都已經有四十年了。”
“都四十年了,可真是有年數了。”
沈鍾寧轉頭,一邊說着,一邊坐在了地上的席上。
“可不是嘛,我那老頭子去的早,三順呢,又在早年從了軍,這不剛從軍營裡面回來沒兩年。我一個老婆子,平日裡只能靠着種點菜維持個生計,哪有多餘的銀子去修房子。”
“大娘,我們與三順也有些年頭沒有見過了,三順從軍營回來,這兩年可都在做些什麼?”
沈鍾寧一邊說着,一邊雙手捧起了一隻裂了口子的茶杯子。
“這孩子,還能幹什麼,打聽着附近村子裡面誰家有個什麼活了,就去給人家幫幫忙,打點零工,整點碎錢。若是平日裡面沒有活幹,就在家裡面幫着我這老太婆種種地,澆澆菜。我這腿腳不好,這孩子倒是怪孝順的,他只要在家裡,重活累活從不讓我這老太婆插手幹。”
老嫗一邊說着,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隨後笑容消失,又面露憂色的繼續說道,“不過呀,這孩子最讓我愁人的就是啥時候能娶上個媳婦兒,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沒能找上媳婦,我也真是操心呀。”
沈鍾寧笑笑,“大娘,您也別太着急,一看這三順就是個老實忠厚的人,一定能儘快給您娶個兒媳婦兒回來。”
老嫗一聽這話,立馬臉上笑開了花,“你這小姑娘,不僅人長的漂亮,嘴巴也真甜。一看跟這小夥子就是般配的很,這位小夥子娶了你,可真是有福氣吆。”
老嫗突如其來的誇讚,讓兩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沈鍾寧聽了這話,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笑,楚修枂也一臉不自在的看了看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