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古玩鋪子外,丫鬟喜雨攙扶着柳如意,緩緩從鋪子裡走了出來。
柳如意撫了撫髮髻上的玉蘭花步搖,腰枝輕輕扭動,頭上的步搖也跟着一走一動。“喜雨,你說我爲老太爺挑選的這個壽禮,老太爺會喜歡嗎?”
喜雨笑笑,一隻手攙扶着柳如意,另一隻手小心拎着那寶貝,“小姐,這玉如意通身翠綠,散發着光澤,一看就是寶貝的物件。何況又價值不匪,要奴婢說,老太爺看了肯定會喜歡,小姐這回肯定會爲老爺臉上添光。”
柳如意搖了搖手裡面的牡丹花團扇,得意的笑了笑,“那當然,我的眼光定不會差,這次肯定會在大傢伙面前迎一個彩頭。”
丫鬟喜雨目光突然定格在了遠處,輕輕搖了搖柳如意的胳膊,“小姐看前面,那是誰。”
柳如意的目光朝着前方看了過去,隨即眼睛裡面由得意轉變爲嫉恨,使勁咬了咬牙,“呵,真是冤家路窄。沈鍾寧來的正巧,本小姐前幾日心中的氣正好還沒有撒出來,今日,非得好好治治她不可。喜雨,我們走。”
喜雨也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攙扶着她家小姐,就朝着沈鍾寧的方向走了過去。
沈鍾寧跟豆腐坊的老闆娘別過後,着急忙慌的往沈府裡面走,儘快回去湊銀子。
剛一轉身,就看到柳如意一副不安好心的樣子走了過來。
沈鍾寧停下了步子,臉上笑笑,呵,這下看來又不消停了。
“柳小姐,別來無恙。”
“沈小姐,今日可真是湊巧。竟然能在這永安街上碰到沈小姐,沈小姐你說咱們是不是還真有幾分緣分呢。”
沈鍾寧笑笑,“柳小姐可別開玩笑了,冤家路窄怎麼能夠算的上是緣分?”
柳如意臉上有些掛不住,她沒想到這沈鍾寧竟然這麼直接,於是尷尬的笑笑。
“本小姐還有事在身,柳小姐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本小姐就先告辭了。”
這柳如意手段又低劣又損,她本就無意跟她計較什麼高低,與其在這裡跟她廢話,還不如留出些時間湊湊銀子。
沈鍾寧說着,就要往前面走去。
柳如意朝着喜雨偷偷使了個眼色,喜雨會意到柳如意的意思,連忙擡起腳尖,使勁踩住了沈鍾寧的裙邊。
沈鍾寧往前面一走,不料裙邊被喜雨狠狠的踩住,眼看着她就要狠狠的摔了下去。
不料沈鍾寧腰身一彎,身子在空中漂亮的旋轉了360度,雙手伏地,猛一下就站直了身子。
若不是她有一點舞蹈的底子,想必當場就會摔個狗吃屎。
喜雨本是狠狠的踩住了沈鍾寧的裙角,不料被沈鍾寧使勁一絆,喜雨就狠狠的摔了下去。
只聽“嘭”的一聲,喜雨面色慘白中又帶着鐵青,顧不得身子摔傷的痛,哆哆嗦嗦的撿起了那隻碎裂成兩半的玉如意。
“小……小姐,玉如意……碎……碎了……”
柳如意瞪圓了眼睛,這可是她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下來的玉如意,還沒出半個時辰,這玉如意竟然就碎了。
“沈鍾寧,你是不是故意的,賠我的玉如意。這玉如意是我買來給我祖父過壽用的,一共花了一百兩銀子。”
沈鍾寧拍了拍手心裡沾染的灰,“柳姑娘這是什麼意思,玉如意是柳小姐自己的婢女摔碎的,跟本小姐有什麼關係。”
柳如意惱羞成怒,“沈鍾寧,分明是你,是你拿腳絆了喜雨一腳,喜雨才摔倒的。”
沈鍾寧呵呵一笑,“柳姑娘可真是說笑,明明是你們家婢女自己不小心摔倒的,現在倒是賴上本小姐了。”
秋知和冬靈兩個丫頭,看到這柳如意故意找茬,也不甘示弱,“柳小姐,你切莫血口噴人。我們大家都看到了,是你們家婢女自己打碎的玉如意,關我們家小姐什麼事。”
“就是,就是,柳小姐若是想要賠償,就找你家丫鬟要吧。”
柳如意氣的漲紅了臉,狠狠的跺了跺地,“沈鍾寧,你說謊。我明明看到,喜雨剛剛踩着你的裙角,你猛一扯走了裙角,然後瞬間擡腳狠狠絆了喜雨一腳。”
柳如意氣的沒有了理智,張口就說出了大實話。
意識到自己失言,柳如意慌張的左右看了看,隨即捂住了嘴巴。
沈鍾寧揚起嘴角,得意的笑笑。“本小姐還以爲剛剛是一隻狗,沒有眼力見兒踩了本小姐的裙角,就狠狠踢了那畜牲一腳,沒成想竟然是柳小姐的婢女。”
“沈鍾寧!你……別太過分!”
柳如意氣的嘴巴都忍不住哆嗦了。
沈鍾寧笑笑,“柳小姐,本小姐勸你這句話還是留給你自己吧。偷雞不成蝕把米聽過嗎,切勿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秋知,冬靈,我們回府。”
沈鍾寧說完,就轉身離去。
丫鬟喜雨坐在地上,試探性的拽了拽柳如意的裙角,聲音裡面帶着哭腔,“小姐,現在可該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都怪你,沒用的東西!”
柳如意狠狠的踢了踢喜雨的胳膊,將一身的氣,都撒在了喜雨身上。
悅來客棧二層,蕭靖燭將窗戶慢慢的放了下來。
上次醉倒在三棵杏花樹,蕭靖燭鬧了大洋相,丟死了人。爲了挽回顏面,今日,他特意約楚修枂出來,想要讓楚修枂傳授他幾招練酒量的法子。
沒成想,剛剛那一幕,正巧看在了兩人眼裡。
“看來,人人稱讚溫良大方,淑女得體的大家閨秀,並不是我們平時看到的那副樣子嘛。幸好呀,幸好,這位不是我們未來的景王妃。”
蕭靖燭拖着長音,這話是說給楚修枂聽的。
楚修枂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熱茶,面露冷色,沒有搭話。
“還是這沈鍾寧真實爽快不做作,雖然嘴上兇了些,但是不像是一些口蜜腹劍的人,淨在背地裡面耍陰招。”
“蕭大人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那個十三娘纔是潑辣之人,眼睛裡面揉不得一顆沙子。蕭大人若是在不改改性子,恐怕往後可要有苦果子吃了。”
楚修枂擡了擡眼皮,不冷不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