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萱有些躊躇,拿眼神望着夏靜月。與寧陽伯夫人一道,那邊那麼多表姐妹,肯定是沒得坐了,而且位置又低這麼多……
夏靜月與夏筱萱說道:“既然你外祖母有話說,你就過去吧。”
寧陽伯夫人問:“月兒不過來嗎?怎麼,你嫌棄外祖母了?”
夏靜月輕輕笑了笑,說:“伯夫人既然有話要與外孫女說,我一個外人就不去打擾了。”
夏靜月明着暗着撇清與寧陽伯夫人的關係,令寧陽伯夫人大爲惱火: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小賤蹄子,這兒這麼多貴客,信不信我讓你不孝不敬的名聲落地!
安西侯夫人突然朝夏靜月問道:“我記得,你母親姓劉是吧?”
夏靜月頓明其意,笑道:“是的,是瓊州老家那邊的人。”
“這就對了,方纔聽寧陽伯夫人說她是你外祖母,我就奇怪來着,這寧陽伯府不是姓梅嗎?什麼時候改姓劉了?”
安西侯夫人的這一番話,內涵多多,一則指明寧陽伯夫人亂認親戚,二則提醒在座的貴客,寧陽伯府好好的小姐去給夏哲翰做平妻的舊年往事。
寧陽伯夫人給安西侯夫人這般毫不留情的話撕下了臉皮,心頭大怒,前仇舊怨一起涌上心頭,她冷笑道:“安西侯夫人,老身管我女婿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外人來說道了?”
安西侯夫人抿嘴一笑,說道:“我何曾管了?只是有話直說而已。”
若是別的侯府,其地位在寧陽伯府之上,寧陽伯府的人還會忌憚一兩分,可安西侯府與寧陽伯府有着上百年的恩怨,兩家鬥了上百年,早就勢同水火。
寧陽伯夫人正要諷刺安西侯夫人幾句,旁邊坐着的定國公夫人開口說道:“你們就少說兩句,今兒是廣平侯爺的壽宴,莫把好好的壽日給攪了。”
楚國公夫人話中誰也不偏頗,寧陽伯夫人看在國夫人的臉面上,沒有再言,離開前目光冷冷地瞥了夏靜月一眼:死丫頭,等你嫁入伯府後看本夫人怎麼收拾你。
廣平侯夫人又接見了幾家女眷,突然聽到前院一陣喧譁,鬧哄哄的,不知出了什麼事情,忙派身邊的嬤嬤去打聽。
嬤嬤打聽回來後,喜眉笑眼地說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是睿王殿下、寧王殿下、康王殿下三位皇子遵皇上旨意,來給侯爺祝壽來了!”
廣平侯夫人狂喜得站了起來:“來了三位皇子嗎?”
“可不是,連素來不參加宴席的四皇子睿王殿下也遵了皇上的旨意,親自來給侯爺祝壽,這可是天大的臉面啊!”
可不是嘛,其他皇子倒罷了,這位睿王殿下甚少參加宴席,是比太子還難請來的一尊大神。再者以睿王殿下的名望,他的到來比太子親臨更體面多了。
沒想到皇上會給廣平侯府這麼大的體面,廣平侯夫人心頭落下了一塊懸着的大石。
衆女眷俱是羨慕不已,暗想太子與明王被下旨閉門思過,一直是明王擁躉的廣平侯府以爲會討了皇上的嫌,不料居然派了三位成年的皇子來祝壽,還派出份量比太子還重的睿王過來了。由此可見,廣平侯君心未失。
廣平侯夫人臉上的喜色遮掩不住,也毫不遮掩。原本以爲明王被罰,明王妃無法來侯府撐場子,這一場壽宴會辦得失色許多,哪想有這天大的尊耀。
一時間,堂廳內更加熱鬧非凡,女眷們歡聲笑語,主賓皆歡。
夏靜月聽着她們談笑,腦中暗暗想着韓瀟怎麼也來了?他不是不愛湊熱鬧的嗎?而且,他不是準備裝病嗎?裝餘毒未清嗎?
三位皇子駕臨廣平侯府,消息很快傳了出去,其他原本不打算過來的人家也紛紛帶禮上門了,譬如鄭國公府等。
客人越來越多,不僅堂廳,連幾個側廳也坐滿了人。
廣平侯夫人見客人多得快要坐不下了,後面還源源不斷地有賓客前來,便喚了侯府兩位未出閣的小姐——羅曼青、羅曼音姐妹出來,讓她們帶着廳中的各府小姐們去園子中玩樂。
未嫁小姐們有小姐們的去處,當家主母們有當家主母們的話題,涇渭分明。
羅曼青、羅曼音應了聲是,招待着堂廳之中的閨閣小姐們離開,往堂廳後的花園走去。
花園中已搭好了各種錦繡的花篷,也已備好了茶水,小姐們三三兩兩的都有自己的交友圈子,分羣圈而玩。
安西侯夫人託了夏靜月照看女兒,夏靜月便拉着小姑娘的手去了園子。因也不識得幾人,夏靜月就帶着竇心婷在樹蔭下看花看蝴蝶,順道看看孟圓圓在哪兒。
今日來祝壽的幾乎京城有臉面的人家都來了,有幾百家人,來的閨閣小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夏靜月想找人並不是這麼好找的,加上園子又大,只好一邊玩一邊找了。
今天來的閨閣小姐有不少是秋霽社的人,連甚少參加宴會的顧幽也過來了,可見廣平侯在朝中的影響力。
秋霽社的少女也分了幾撥在一處玩,因顧幽清冷不喜歡熱鬧,除了李雪珠,其他少女不敢跑到她面前嬉鬧。
方纔廣平侯夫人對孟圓圓的親暱很多人都看到了,便有秋霽社的小姐問趙琳韻:“怎麼回事,羅世子喜歡的人不是你嗎?怎麼看着廣平侯夫人倒想讓孟圓圓做侯府的少夫人了。”
趙琳韻慶幸她來得早,在廣平侯夫人面前那難堪的一面沒有多少人看到,這些姐妹更不知道她之前獻鞋被打臉的事情。
但八卦之心人人有之,尤其是那些喜歡說嘴的人,沒準兒不消半天她在廣平侯夫人面前沒臉的事就傳遍了。
趙琳韻暗恨之餘,又想着如何在八卦傳遍之前給自己找回些臉面。
要想掩下一樁醜事,最好的辦法就是曝出更大的醜事來引開人們的注意力。
趙琳韻是個腦子靈活的人,要不然她也不會藉着貶低夏靜月而入了顧幽的眼,成功地打入秋霽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