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子一轉,“娘,我去跟姐姐打聲招呼。”
梅氏下意識地要拒絕,隨即一想,女兒若是能站在上座,總比與她一起在最下首要有臉面多了,便同意了,說:“就待在那兒,她趕你你也別回來。”
堂廳有這麼多客人,梅氏吃定夏靜月不敢把事情鬧大。
夏筱萱從座位的後面走上去,走到夏靜月身後站着,還巴結地喚了一聲:“姐姐。”
夏靜月回頭看到,問:“你怎麼來了?”
夏筱萱可憐巴巴地揉着腿說道:“站了這麼久,腿軟,過來走走。”
夏靜月點了點頭,讓出半個座位,說:“坐吧。”
夏筱萱沒想到夏靜月不僅沒趕她,還讓她也坐下,心頭大喜,立即過去坐着了。
坐在高處,看着平時她巴結不上的一、二品官員小姐都站在她下面,夏筱萱瞬間覺得自己高大多了,昂首挺胸地筆直坐着。
夏靜月又看了一會熱鬧,總算又看到一個熟人來了。
孟圓圓是跟着母親何夫人與嫂子卓大奶奶過來的,何夫人有二子一女,這位卓大奶奶是孟圓圓大哥孟令卓的妻子。
廣平侯夫人親自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迎了上去,攜着何夫人的手笑道:“總算把你盼來了,來,快上座。”
何夫人也親熱地笑道:“看樣子我是來晚了?該罰,該罰!等會兒的酒席上,我先自罰三杯。”
“不晚,還早着呢,只是今兒的客人太給我們侯府臉面了,一個比一個早。不過等會兒席上你只飲三杯怎麼夠?怎麼着也得再喝幾杯,順道幫我應酬應酬客人。”
“好說,好說。”
見廣平侯夫人與何夫人如此親暱,處處不避諱,廳中衆人想到兩家要結親的傳聞,心中瞭然。
夏靜月觀察着孟圓圓,過了這麼多日子,孟圓圓不僅沒養胖回來,反而又顯瘦了,暗暗猜到了幾分。
廣平侯夫人請何夫人坐下,又親自拉着孟圓圓在身邊坐下,她笑眯眯地給孟圓圓正了正釵珠,笑道:“圓圓怎麼瞧着瘦了?人好像也憔悴了?”
何夫人在旁邊連忙應道:“這孩子入夏以來,一直苦夏來着,什麼都吃不下,也睡不好。這不,冬天好不容易纔吃胖的肉都瘦下去了。”
廣平侯夫人點了點頭,“可不是,今天夏天不知怎地,竟比去年熱多了,我也時常被這熱氣烤得胃口全無。不過京城最近新出了兩種吃食,我吃着倒是挺開胃的,每每不思飲食時就吃一些,胃口倒比從前好多了。”
何夫人一聽,便知道廣平侯夫人提的是杏林堂的九制陳皮,龐氏藥行的陳皮梅了。這兩樣孟家也有,不過面上還是感激說道:“幸好有你提醒,等會兒回去後我讓下人去買來給圓圓吃,讓她呀,把瘦了的肉都吃回來。”
孟圓圓是苦夏還是心病,何夫人心知肚明,廣平侯夫人卻不明就裡,只道孟圓圓果真是苦夏鬧的,把知道的開胃的各種法子與何夫人說了起來,然後又拉着孟圓圓笑說:“圓圓有空多來侯府玩,你娘是個粗心的,瞧把你養的,瘦得都見骨頭了。你過來侯府住段日子,我天天給你熬補湯喝,保準將你補得白白胖胖的。”
孟圓圓微垂着臉,小聲說:“謝侯夫人的擡愛。”
“那就這樣說定了,要常過來玩,在這兒想住幾天就住幾天。要不這樣吧,今天壽宴後你就別回去了,留在這裡陪我十天半個月的。”
“謝侯夫人,不過我留在侯府免不了會給夫人添麻煩,還是不了。”孟圓圓婉言拒絕道。
廣平侯夫人毫不在意說道:“怎麼會呢,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哪會麻煩。我的兩個女兒都嫁人了,一個兒子又天天往外跑,在家裡頭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不像你娘,還有兩個兒媳可以說說體己話。你要是肯留在侯府住幾天,我也有個說體己話的人。”
廣平侯夫人的話說得如此明顯,孟圓圓在衆目睽睽之下,心中大急,擡頭朝母親看去。只見何夫人只顧着和卓大奶奶說話,絲毫沒有想爲孟圓圓解困的意思。
底下,趙琳韻氣恨得差點把手中的茶碗給捏碎了。方纔她親自做了鞋子去討好廣平侯夫人,可廣平侯夫人不僅不領情,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給她難堪。
如今廣平侯夫人卻主動地拉着孟圓圓親熱無雙,如何令趙琳韻不氣惱?
趙琳韻盯着孟圓圓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
廣平侯夫人與孟圓圓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直到定國公府的國夫人來了,這才放開孟圓圓,起身前去相迎了。
接着,寧陽伯府的伯夫人領着兒媳與孫女過來了。
寧陽伯府雖然沒落了,卻人丁興旺,隨着伯夫人來的有四個媳婦,以及六個孫女。四個媳婦自然是伯夫人嫡子的妻子,孫女中除了四個嫡孫女還有待嫁的兩個庶孫女。
寧陽伯夫人對庶孫女沒有待庶孫苛刻,反而女兒家翻不起什麼浪來,不介意帶着庶孫女出來揚揚她仁善的名聲。
廣平侯夫人與梅沛鳳的妯娌關係不好,對沒落的寧陽伯府只有面子情,客套幾句便請伯夫人就座了。
伯夫人去就座時,發現夏靜月姐妹竟然坐在她上面的位置,與安西侯夫人一道坐着。
伯夫人暗中詫異夏靜月與安西侯夫人的關係如此的親密,臉上卻帶着慈祥的笑容走過去,“月兒,萱兒,怎地來得這麼早,外祖母倒是來得比你們晚了。”
夏筱萱站了起來,朝寧陽伯夫人福了福,甜甜笑道:“外祖母好。”
夏靜月只得也站了起來,朝寧陽伯夫人福了下,客氣說道:“見過寧陽伯夫人。”
寧陽伯夫人不高興說道:“什麼夫人的,月兒,你連外祖母也不喚一聲嗎?”
夏靜月仍是客氣地說道:“靜月不管高攀。”
“一家人哪來這麼多客套,來來來,你們姐妹與外祖母坐一道,外祖母有話兒與你們姐妹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