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靜月將初晴手榨出來的藥汁倒在一袋袋合歡花上,再讓圓圓攪拌着,問:“可把藥灑下去了?”
阿牛連忙回道:“都灑下去了,裡裡外外都灑了一遍,等我們趕去,那些毒蟲該逃走了。”
阿牛去尋路時,還帶了夏靜月給他的藥包,尋到地方後就把藥灑下去,既可驅趕了毒蟲,又可以消毒。
夏靜月再把採來的一些怪花也扔到合歡花裡,攪拌好之後,馬上說:“走!趕緊離開!”
赫連鳳敏看不明白夏靜月花費這麼多時間弄這些花做什麼,問:“夏靜月,帶着這些花是準備做晚膳的嗎?”
“你就知道吃!”夏靜月讓前面的人趕緊走,她帶着一隊腳快的人在後面走。她給了初晴兩袋花,說:“你力氣大,使勁往遠處灑,一路走,一路灑。別灑到山溝裡浪費了,得灑在人能走的地方。”
初晴不明白夏靜月讓她做的目的,但不影響她執行夏靜月的命令。
於是,馬老大從後面回來時,就看到一羣少女一邊趕路,一邊往路邊灑花。花瓣紛紛揚揚的,跟天女散花似的,格外的好看。不僅好看,還香噴噴的,合歡花的香氣,加上夏靜月調入的藥材味道,以及其他的味道,香得與衆不同。
馬老大心中納悶了,這都逃命了,夏姑娘還有心情灑着花兒玩?
花兒灑到一半後,夏靜月回過頭,看着一路飛灑的花瓣,隨着太陽逐漸下山,漸漸地沒入夜色之中。
“告訴前面的人,注意行蹤,走路儘量別留下痕跡!”
夏靜月吩咐下去後,最前面的人馬上放輕了腳步,路過草叢時,儘量往空地和石頭上踩,遇到樹枝側着身子走,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遇到什麼折掉什麼還故意往路邊扔。
這一羣少女,一個個都是跟着馬老大訓練過的,尤其是清樂莊出來的少女們,個個經驗十足。就連幾個獵人,都是常往山上來的,怎麼掩飾行蹤,怎麼擺脫追蹤都有豐富的經驗。
在夏靜月的吩咐之下,一個個迅速進入狀態,雖然不能做到走過之後毫無痕跡,但痕跡已經極少了。
這麼一點痕跡在白天的話,還能被眼尖的探子認出來,可隨着夜色越濃,視線受影響之後,就極爲難尋了。
萬里千雲帶着人追趕到時,看到一路上夏靜月讓人故意留下的大痕跡,一個個暗笑不已:女人就是女人,逃跑時連蹤跡都不會掩蓋一下,瞧,留下那麼大的腳印,還有這一路到處是斷枝斷樹,哪像是逃命的人?倒像是給他們在前面開路呢。
百坻士兵追得極爲輕鬆,很快就到追到了那片合歡花地。
這時候,天色已經黑暗起來了。
看到那地上的合歡花有被新採過的痕跡,鞀副將更是大樂,對萬里千雲說:“小娘們就小娘們,逃命還不忘着採花兒玩,依屬下看,今晚就能抓住她們了。”
萬里千雲的心情好上了不少,“夏靜月這死丫頭這麼能跑,待本王抓住了她,先把她的腿打斷再說。”
鞀副將想到雪城中的事,擔憂地說:“不知道現在雪城是什麼情況,殷副將一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鎮得住雪城的將士,若是讓他們知道您出城了,只怕軍心不穩。屬下最擔心的,還是怕靖軍得知您出城的消息。”
雪城沒了主帥,靖軍必會趁此攻城,雪城能守幾天?
萬里千雲倒是信心十足,說:“本王的疑兵之計能先瞞着他們幾天,說不定他們知道雪城缺糧,會用圍困之法等着我軍糧食用盡,然後以不費吹灰之力攻下飢餓的士兵。即使他們查到本王不在雪城,殷副將帶着十幾萬的人怎麼也能守個十天半個月的。說不定我們抓了夏靜月回去,正好派上用場,不僅逼得睿王退兵,還能逼他交出日落山城。”
鞀副將心中擔憂更甚,再次覺得這位王子雖然有一肚子的陰謀詭計,但在戰場,這些小謀小計似乎不太管用。
然而他又沒有更好的辦法,也不知道該出什麼建議來打贏這一場仗。
相比起這位九王子,百坻的其他將領更不會打仗,百坻嚴重缺乏將才是不爭的事實,否則就不會在進攻大靖之前,去刺殺大靖將領了。
只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安西侯中了那麼厲害的毒最後竟然能被救活。
而他們好不容易憑着各種毒藥拿下兩城,那位殘廢的睿王卻又恰巧地趕到了。
自從韓瀟到了邊城,鞀副將就發現他們根本沒有戰勝這位大靖戰神的希望,估計王子殿下也感覺到了,所以才鋌而走險來到落雷山,試圖用夏靜月來改變百坻的弱勢。
太陽沒入西山之後,天空僅剩一片暗紅的晚霞照亮着大地。
“好香!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香氣?”百坻的士兵用力地嗅着空氣中的香氣,詢問着旁邊的同伴。
“聞到了,這兒不是開了很多花嗎?是這些花兒的香氣吧。”同伴不覺得稀奇地說道。
黑夜逐漸降臨,視線只能看清三步之內,士兵們看得到腳下的花瓣,卻看不到遠處還有更多的花瓣將他們圍繞着。
有士兵揀起地上的花瓣,覺得稀奇,暗想:敢情這羣敗家的娘們逃跑了還不忘灑着花玩?找死的花樣也太多了吧。
生起這個念頭之後,百坻的士兵對夏靜月一行更是生起了輕視之心。
前頭去探路的士兵發現前面的痕跡已經不好找了,越來越找不到女子們逃走的路線。這其中有蹤跡變小的原因,更多的是天色黑了,影響了視線與判斷。
士兵來回萬里千雲時,鞀副將笑道:“這羣女人終於發現她們留下的痕跡太多了,學會怎麼隱藏行蹤了,倒是挺聰明的。”
即便如此,鞀副將也沒有將那羣嬌娘們放在眼裡,對於他們來說,只要守死了退路,那羣嬌娘遲早是他們的掌中物。
萬里千雲是同樣的看法,不認爲夏靜月能翻出花樣來,再有才華又如何?在絕對的武力面前,還不是得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