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過後,蕭衍還是提議他們做出租車過去比較好,但是蕭末堅持一定要坐機車,就好像他早上過來的時候說“天氣不錯想吹吹風”這種爛理由是真的一樣……在男人的堅持之下,蕭衍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皺了皺眉,蕭炎撇了他一眼之後,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裡,再出來的時候蕭家二少爺手上拿着兩頂安全盔——一個紅的一個黑的,是男人之前見過的那兩個,蕭炎將紅色的那個遞給他。
蕭末接了過去,在蕭炎蹲在門口準備換鞋的時候,男人才站在他身後提醒:“你的安全盔不是紅色的這頂纔對嗎?”
此時此刻的蕭家二少爺正背對着他坐在玄關上穿鞋,男人看不見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的小兒子手上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緊接着,他轉過身來丟給了男人一個略不耐煩並且十分冷漠的眼神:“不都一樣?還是你覺得有區別?”
“我上了年紀的人還是比較喜歡黑色。”
蕭炎將自己的腦袋擰了回去,蕭末以爲這貨就這樣不要理自己了,誰知道他站起來了之後卻伸手直接將蕭末懷中的那個紅色的安全盔拿走,然後將自己手中那個黑色的塞給他,並且在這個過程中還看似十分不滿地嘟囔了一聲“又不是讓你頂着它過一輩子哪來那麼多問題”。
“……”男人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黑色安全盔,稍稍勾起脣角。
“笑那麼蠢給誰看?”已經走到門口的少年雙手插在口袋中,不耐煩地回頭看着男人,“不是嚷嚷着要巡場子麼,到底走不走?”
蕭末點點頭跟了上去,臨走之前,男人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安安靜靜地坐在的雙生子中剩下的另外一個,他揹着光,半張臉隱藏在清晨的淡金色陽光之中,但是蕭末卻可以毫不懷疑地肯定,沙發上少年始終沒有將視線從他們身上移開過。
哪怕一秒都沒有。
……
男人耐心地等在原地等他的兒子將機車從車庫裡推出來,還是上一次他看見的那輛哈雷,大概是最近新噴了漆或者做過保養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爲第一次在白天的陽光之下看見這臺機車,整部機車在清晨並沒有多少溫度的陽光下泛着冰冷奪目的金屬光澤,蕭末第一次發現這臺機車在靜靜地被推出這樣的狀態下,同樣充數着與它的主人一樣桀驁不馴的野性。
“笑什麼?”推着車子的少年微微眯起眼,顯得有些危險地問。
“這車子和你有像。”蕭末說。
“……你纔像機車。”俊朗的少年顯得有些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長腿一跨以一個十分熟悉的姿勢坐上去,談後拍了拍後座,“走了,戴好你的安全盔。”
蕭末十分聽話地照辦,並且在他坐穩之後,男人甚至饒有興趣地稍稍主動靠近了他的兒子,他聽見了雙方腦袋上的頭盔因爲他的靠近而發出了“呯”地一聲輕微聲響,緊接着自己因爲被遮風板遮住的聲音上去有些沉悶地響起:“蕭炎,你車騎得那麼好,有沒有想過要教你哥騎一下?”
少年:“……”
蕭末:“啊?”
透過頭盔,男人隱隱約約地看見坐在他前面的少年眯起了琥珀色的瞳眸,似乎是顯得有些惱火地回頭斜睨了他一眼,直接發動了機車,在轟轟的引擎聲中,駕駛座上的人終於在蕭末不依不饒的再三追問下顯得有些不耐煩地從後視鏡中看了男人一眼說:“他自己會,用不着我教。”
“……”
“還是你覺得我哥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
蕭末在心中笑得打跌。
卻還是微微眯起眼掩飾起了眼中的笑意:“難道不是?”
“你是白癡嗎?”
蕭末心滿意足地“哦”了一聲,纔不計較對方是不是在罵自己,在頭盔的掩飾之下男人無聲地勾起脣角,雙手不輕不重地扶着兒子的腰,輕輕地拍了拍示意他可以出發了——就彷彿早就不耐煩保持這樣的姿勢閒聊似的,機車在蕭末要求出發的第一時間就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一路上車開得很快,引擎聲和風聲將蕭末想要跟兒子談談話的欲.望給全部憋回了肚子裡——而對方偏偏就像是完全懂得他要去哪裡似的,一路上問都不問直接把車開到了夜舞,一路從西區回到北區花了整整四十分鐘,比蕭末坐私家車過來還要快上二十多分鐘,第四十一分鐘的時候,重型機車以一個漂亮的甩尾穩穩地橫在了k市最大的綜合娛樂場所門口。
蕭末從車子上下來的時候還覺得有點飄忽,他甚至懷疑他的兒子是不是有點故意要開那麼快——
“下次開車不要開那麼快,”男人將安全盔取下來交給他面無表情的兒子,不急不慢道,“開太快不安全。”
“怕死就坐四個輪子的啊,又沒人逼你坐我的車,是你自己鬧着要坐。”對方接過安全盔看也不看直接扔給了匆匆迎上來的夜舞值班管理層,對方誠惶誠恐地接下,一個好好的娛樂場所高層愣是被蕭家少爺當成了泊車小弟——
對方甚至因爲蕭家父子詭異的對話不自覺地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完全不能將眼前安靜優雅地看着自己微笑的男人和“賴地打滾要坐重型機車”的形象聯繫起來。
直到蕭家少兒很兇地問了句“看屁看”,他才猛地將自己的腦袋給擺正回去。
蕭家少爺發出一聲十分紈絝子弟的咂舌音,外加贈送給了對方一個十足嘲諷的斜睨。
而此時此刻,蕭末已經擡腳和他的兒子並肩走進了蕭家手底下最大的場子——夜舞的地下一層和二層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ktv以及賭場,蕭末不得不說雖然他兒子整天看似很忙的樣子但是他們還真的是非常瞭解他們的父親——每個月的月尾,蕭末確確實實都有到夜舞來查本月各個場子收益總賬的習慣。
蕭末的辦公室被設置在三樓,這是他重生以後特意讓人搬遷過來的,男人喜歡在每個月的月末在自己的辦公室中處理大大小小的事物,平常他倒是很少來——平日裡,哪怕是巡場子,也真的只是“巡”而已,顧名思義,走一圈完事——
逗留也是直接到三樓去看黑市拳。
以前蕭末的辦公室在二樓,雖然vip包廂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是蕭末一想到他在這裡認真工作搞不好隔着一面牆就有一對男女在啪啪啪,他就覺得整個人完全都要不好了——相比起啪啪啪,拳館裡傳來的鐘聲鑼鼓聲以及客人們的謾罵加油聲反而令他更加安心一些。
父子二人並肩在賭場裡走了一圈——哪怕是剛剛天亮這種理應蕭條的時間,每個賭桌上基本上都能看見有客人,不像晚上黃金時間那麼人潮擁擠,人們三三兩兩地低聲交談,偶爾會有人輕聲走動,賭場禁菸,整個環境狀態看上去非常不錯,蕭末很滿意——
在他剛剛接手蕭家場子的時候,夜舞的賭場還是不禁菸的,那個時候賭場常年烏煙瘴氣,連帶着牆紙都被薰黃了一大片,重生之後的蕭末等了兩年熟悉了蕭家的業務之後,接直接大筆一揮將賭場整個兒從裡到位整改翻修——事實證明,客人也並沒有因爲“不許抽菸”這一條規矩就不再光顧,相反的,夜舞地下賭場以前只能算是給有需求的客人一項附加的娛樂項目,現在因爲生意不錯,反而成爲了夜舞主要收入來源之一。
每天的營業額甚至可以跟蕭末手下的正規中型賭場有得一拼。
蕭末在賭場裡走了一圈,進去的時候將手上的現金換了幾個籌碼交給兒子——原本只是想給他隨便玩一下,反正輸贏都是自家的,誰知道爭氣的蕭家少爺的眼光很毒,基本籌碼扔下去就沒有收不回來的時候——似乎感覺到了來自老爸的半讚揚半驚愕的目光,少年顯得有些得意又慵懶地丟給他一個眼白:“數學概率,懂不懂?”
蕭末不懂。
所以他花了十分鐘就將他兒子贏來的一大把籌碼全部輸光。
“以後要離家出走記得不要進賭場,”站在賭桌前輸掉了最後一個籌碼的末爺感覺到他兒子貼在他背後,用十分諷刺地語氣說,“我怕你連內褲都輸掉。”
“我爲什麼要離家出走?”蕭末捲了卷脣角,也沒推開對方只是懶洋洋地靠在賭桌邊問。
似乎是感覺到了男人戲謔的語氣,站在他身後的少年停頓了一會兒,三秒之後,蕭末覺得緊緊地貼着自己的那副身軀稍稍離開,然後冷笑一聲:“因爲我覺得這像是你會幹得出來的事。”
看完了賭場,蕭家父子二人在值班經理的引導下來到夜舞三層,蕭末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兒子第一次來他的辦公室,總之對方大方地東看看西看看,一點沒有要含蓄的意思,並且在路過拳館的時候,他還探頭進去看了一眼——哪怕是非營業的時間,拳館裡的空氣也算不上太好,蕭末明顯能看見少年在將腦袋縮回來了之後眉頭就再也沒有鬆開過。
“夜舞就沒有更加安靜一點,環境稍稍正常一點的位置給你辦公?”
看着男人滿臉淡定地在那張扶手椅上坐下來開始查賬,蕭家少爺露出一個不滿的表情。
“這裡怎麼了?”蕭末正認真地給他的鋼筆灌水,“我覺得這裡環境不錯。”
“把腦袋伸進拳館的那一秒,我差點以爲自己會死在這裡。”蕭家少爺不怎麼可以地一把搶過墨水瓶和他老爸手中的鋼筆,手法熟練地吸水,用紙巾將鋼筆周圍的墨水擦乾淨,組裝好,無聲地遞給男人,看着男人老老實實地將鋼筆接過去試了試,少年這才擡起頭,用自己那雙琥珀色的瞳眸盯着他父親,用不急不慢的語氣說,“還是你就是喜歡這種汗味和血腥味混合的地方?”
“唔?”男人頭也不擡地翻開這個月的賬本開始對賬,一邊心不在焉地問,“怎麼這麼問?”
“隨便問一下而已,”蕭家少爺長手一伸,拉過一張椅子到男人身邊一屁股坐下,“如果你說喜歡,我就會說你‘噁心得像土狼’,如果你說不喜歡,我現在就讓他們進來把你的辦公室拆掉。”
蕭末:“……”
今兒打定主意就不準備讓他老爸安心工作的少年見對方不理自己,不依不饒地伸出兩根手指,帶着一絲任性似的捏着男人顯得有些蒼白的下顎往自己這邊扳了扳——
男人回過頭,直接對視上了將腦袋放在椅子靠背上的少年那雙看上去異常認真的琥珀色瞳眸。
蕭末挑了挑眉。
少年懶洋洋地笑了笑:“怎麼樣?”
蕭末就着自己下巴還在兒子手裡的姿勢,十分淡定地說:“答案是我懶得理你。”
“真冷淡。”少年微微眯起眼,原本捏住男人下顎的拇指不自覺地爬上男人的薄脣下方蹭了蹭,看了他一會兒這才用微微沙啞的語氣,緩緩地說,“老爸,我們上牀吧。”
作者有話要說:_(:3)∠)_最近評論好少,你們不愛我了_(:3)∠)_
下章木有上牀,只有激情四射地打架(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