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傍晚,又在外面竊聽了一天電話的吳銘回到村裡,和已經奉命趕到的沈敏、王瑩、範虹芳等人見了面。這樣,他的手下共是七個人,郝鳳燕和劉璐則回到了青龍溝。
吃過晚飯,吳銘便開始模仿着老鬼子秋水龜次郎的聲調和語氣,開始一遍遍地練習。
“加滕少佐,我是秋水。”吳銘用日語說完後,搖了搖頭,重新調整了聲調和語氣,又用日語模仿着秋水龜次郎的聲音重複了一遍。
“這遍差不多,找着點感覺了。”吳銘喝了口水,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就收拾一下,不是還要去看游擊隊訓練的情況嗎?”胡青提醒道。
“是呀!”吳銘拍了一下腦袋,“差點忘了這事,我得趕緊去打扮打扮。”
村外的樹林裡,六十多名游擊隊員站得筆直,目不斜視地望着前方。
“時間很緊,別的我也不想多說了。”馬遠方在隊前來回走動着,面容嚴肅,“訓練了一整天,大家都很辛苦,但是爲了以後的作戰,提高咱們的素質,必須堅持。等一會兒王大俠過來檢查,演練,到時候都別給我丟臉。”
停頓了一下,馬遠方用非常嚴厲的語氣又強調道:“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他的命令你們要無條件地服從,如果誰要是調皮搗蛋,不聽指揮,不管他是誰,都給我滾回家去抱孩子。”說完,目光掃了隊中的趙四海一眼。
“立正。”隨着一聲威嚴的日語口令,穿着鬼子上尉軍裝的吳銘陰沉着臉走了過來,軍靴在地上喀喀作響,身後是鬼子打扮的沈敏、胡青和董小媛。
“怎麼?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望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隊員們,吳銘不悅地問道。
馬遠方愣了一下,急忙衝隊員們喊道:“都給我聽口令,誰也不能馬虎。”說完,跑到隊伍裡,站得溜直。
“立正。”吳銘又高聲喊道。
吳銘搖着頭,用手指着游擊隊員,“素質太差了,瞧你們的動作,拖泥帶水,還想打鬼子呢,狗屁。”
“怎麼?不服氣。”吳銘用挑釁的目光掃視着衆人,“誰要不想聽我指揮,想去當孬種,就給我滾出來,我可不想把命丟在你們這羣混蛋的手裡。”
游擊隊員們聽着這刺耳的話,都有些憤憤不平,可是礙於馬遠方嚴厲的警告,再加馬遠方站在隊伍中,沒有什麼反應,只好強自忍耐着。
“入列。”吳銘對自己的手下襬了擺手,轉頭衝着底下的隊伍高聲說道:“兩天多的時間,如果你們的訓練不能使我滿意,那就算了,你們就窩在這裡等着鬼子來掃蕩吧!”
……
“這傢伙可真兇啊!”訓練結束後,一個游擊隊員活動着痠痛的腰,衝着趙四海抱怨道。
“少廢話。”趙四海瞪了他一眼,他也同樣很窩火,可看着旁邊臉繃得緊緊的馬遠方,只好嚥了口唾沫,訓斥道:“沒看見馬特派員也在跟着訓練嗎,只要有口氣兒,就給我挺着。”
馬遠方走到隊伍前,默不作聲地望着隊伍,不大一會兒,由於吳銘等人的離開而顯得有些騷動的人羣都安靜下來。
“游擊隊剛剛建立,大家的素質確實急待提高。”馬遠方低沉的聲音在隊員們的耳旁迴響,“打鬼子不是光憑一腔血氣就能辦到的,難道只有付出血的代價你們才能徹底醒悟嗎?剛纔王大俠有句話說得好,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罵你們幾句,總比在戰場上丟了性命要強吧!以後的軍事訓練要持之以恆,不會間斷,王大俠走了,我會親自把關,而且我不想聽到有人再發牢騷,聽明白了嗎?”馬遠方突然提高的聲音。
“明白了。”稀稀拉拉的聲音讓馬遠方皺起了眉頭。
“什麼?我沒聽見。”
“明白了。”
“大點聲,象個男人樣。”馬遠方瞪着眼睛吼道。
“明白了。”
這回馬遠方稍微滿意了些,掃視了一遍重新振作起精神的隊員們,揮了揮手,“解散。”
馬遠方不顧疲勞,又來到了吳銘的住處,兩個人繼續完善着計劃。
“我偷聽了兩天鬼子的電話,編了套說詞,我認爲很合理,馬先生你也看一下,提點意見。”吳銘遞過去一張紙。
馬遠方接過來,仔細看了兩遍,點了點頭,“很合理,反正我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那邊是暫時借給你們的六把短槍和子彈,要是拼刺刀的話,一對一,你們絕對不是鬼子的對手。”吳銘指着屋角的一個箱子說道,“這個計劃很冒險,所以需要做好細緻的準備工作,我有什麼想不到的,還希望你們能補充。”
“這個我明白。我已經安排人把鬼子的軍裝該洗的洗,該補的補,應該不會看出破綻。這個是鬼子在孟家大院的大概佈置情況,是從一個給鬼子做飯的孟家村民那裡得來的。”
“外圍負責牽制、製造混亂的人手安排好了嗎?對付鬼子的時候,要是僞軍增援及時,也是個麻煩呀!”
“提前半天就行,現在就勞師動衆地調動外村的力量,我怕會走漏風聲。”
“還是馬先生想得周到。”吳銘笑了起來,“我這面沒有什麼問題了,剩下的就看你們人的訓練情況了,到時候如果不行,就取消吧,犯不着打沒把握的仗。”
“我會加緊訓練的。”馬遠方擡頭望着吳銘,堅定地說道:“絕不會因爲我們的原因而讓王大俠受到連累,身陷險境。”
“如果萬一要與鬼子近戰時,千萬不要硬拼。”馬遠方走後,吳銘開始對着手下仔細安排,“手槍是剋制白刃戰的利器,你們要掌握好節奏,交替射擊,別讓鬼子衝到跟前。”
“我總覺得這次行動過於冒險了。”王瑩皺着眉頭,“如果是您一個人,憑着您過人的機智和熟練的日語,倒還好說。可是現在帶着一大幫人,要是一個人出了差錯,可就危險了。”
“與其說我們是在幫游擊隊,倒不如說成是一次針對我們自己以後作戰的演練。”吳銘用手指輕輕敲擊着桌子,“以後我們的行動可能要多數採取這種方式,這叫特種戰。”稍微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我還想要據點裡的迫擊炮,炸藥,雷管。如果能得到發電機和蓄電池就更好了。”
看着衆人有些擔心的眼神,吳銘寬慰地笑道:“不用擔心,行動前我會嚴格把關,如果沒把握,我也不會以身犯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