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息,惋惜。
揪心,傷情。
亦有多少的無可奈何。
不過要讓你失望了,我只會喜歡女人而且只有小汐一人。歐陽晟帶着一絲玩笑之意開口,可深邃鳳眸中的柔情似乎要將這世間所有都融化。
宋帆微微蹙眉,既然心裡早已認定,你還在怕什麼難道讓她暫時離開你身邊,你就不會害怕
不是怕。如果我真的有害怕的一天,我就不會讓她離開我半步,那樣纔是怕。歐陽晟的聲音很輕柔,卻異常乾淨清晰,像是那似無常的溫泉,表面來沒什麼,實則在它的起伏下有的是一方溫熱,越深則越炙熱。
他緩緩擡起左手撫在有胸口處,因爲她,它才跳動,我又怎麼會放手異於常人的心位下那可鮮紅的心臟有力地跳動着,授人以魚,只救一時之急,授人以漁,則解一生之需。你說對嗎
宋帆將筆記本電腦合攏,起身走到歐陽晟身邊,你要護她一生,所以就要教會她如何自保如果生存倒是有些道理,畢竟她的人,她的心都還不夠強大,不夠足以站到你身邊。
歐陽晟的嘴角牽着柔和散淡的笑容,漆黑的眼眸幽深不可度測,不管我活着還是死去,都不會讓這個如果發生。
這麼自信還宋祁的初戀註定無果了。話雖這麼說,但宋帆眸中卻未有絲毫調侃之意。
聞言,歐陽晟出奇的平靜,沒有驚訝亦沒有惱怒,只是淡淡卻肯定的開口,你也覺察到了。頓了一頓,繼續道:情竇初開,宋祁還有太多的不懂,這絲感情也並不一定就是愛,何況我的汐汐確實值得去喜歡。
你倒是大方,也不想想我弟弟宋祁要年輕比你年輕,要可愛比你可愛,大boss你還是當心吧。和先前相比,宋帆這次可是滿目的笑意,隨着身體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那笑意都彷彿溢出來一般。
歐陽晟含笑轉首,不說男人三十一枝花嗎我可沒有聽過汐汐嫌棄我的歲數。再者就是可愛能當飯吃
嘖嘖。這麼突然感覺宋祁被無形地貶的一文不值
宋帆失笑道:說的也是,宋祁怎麼可能鬥得過大boss呢。
聞言,歐陽晟不急不怒,只是淡淡一笑,繼續望向窗外。他微微仰頭,遙望遠方天際的白雲,深邃的鳳眸中一朵朵散雲緩緩慢慢地舒捲着,側面優雅的輪廓泛着玉石一般溫潤的光澤,呈現在淡淡的水藍色光暈下,彷彿將炎熱的白晝待到了寧靜平和的涼爽夜晚。
那一朵朵的白雲的背後是那可深不可測的無垠宇宙,等待發現等待探索
滿臉愁雲的宋祁在病房內急的團團轉,突然頓住腳步,望向歐陽晟,大boss,你再仔細想想啊嚴汐就沒有其他朋友了嗎沒有其他有可能去的地方嗎
他在十米寬的房間中來回踱步,顯然已經亂了陣腳,大boss你再想想再想想我好挨個去找你說她一個人能去哪啊就算去哪了也不說一聲,不誠心讓我們着急嗎
宋祁,頭暈小k黑溜溜的眼珠隨着宋祁左右轉動,片刻後,便帶着一抹淡淡的委屈開口,說話間頭也已經靠向了身旁的小七的肩膀。
小七不語,雙手卻以伸向小k的太陽穴揉了起來。
到底能去哪呢
儘管小k發出了萌人的抱怨,可宋祁的步伐卻未曾停下來,甚至踱來踱去的頻率更加快了起來。
大boss你倒是快想想啊,萬一真有個什麼意外,我們也好在最佳時段找到老闆娘啊宋祁疾步到病牀前手舞足蹈地以表他此刻焦躁的內心,話落後便又開始了周而復始的來回踱步,雙眸還不忘着歐陽晟滿含期待。
歐陽晟雙脣緊抿出一條優美的線條,深邃的鳳眸中流轉着柔和的眸光,然而在這柔和之下卻是那令人難以察覺的高深莫測的幽黑,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洞,將靠近的一切都吸入囊腫。
他只是微微皺眉,靜靜地靠着軟墊,若有所思地側首望向窗外,沒有人能猜透他此時在想什麼。
宋祁倏然頓住腳步,望向歐陽晟的眼中是滿滿的不理解。
大boss對嚴汐的感情如何,是個明眼的人就能出來,可現在嚴汐人都失蹤不知道哪去了,大boss的反應怎麼就也不是覺得大boss對嚴汐的安危表現的無所謂,可他總感覺怪怪的,但就是說不出大boss哪裡不正常。
宋祁,你還不夠了解你老闆娘。歐陽晟緩緩開口,眸光仍舊望着窗外,側面優雅的輪廓泛着玉石一般溫潤的光澤,不忍讓人打擾這幅唯美的畫面。
宋祁,怎麼和大boss說話呢沙發上休息的宋帆也不過去了,不由出聲說了一句。
宋祁的話欲出不出,躊躇半天,話還是嚥了回去,只得繼續踱步徘徊,以發泄焦慮緊張的情緒。
窗外的天空被高聳入雲的大廈高樓當去了大片美好的風景,唯有那陽光穿過每一個縫隙撒了了過來。
太陽的光照也愈來愈弱,一點點向西方挪着,它留下了對城市依依不捨的色彩,染紅了半邊天。
金色的陽光依舊是絢爛耀眼,此時卻已經不刺眼了,直視下,之間一個金盤半懸在天的另一頭,散發着夢幻童話中的金色薄紗,金色的薄紗籠罩着整座都市,亦稀稀疏疏地穿梭高樓大廈的空隙間,讓這座喧囂的都市柔和了很多。
結束了一天工作的行人儘管面容帶着一絲倦色,但還是忍不住會駐足多望幾眼無限好的夕陽。
歐陽晟依舊靜的沒有人可以影響到他,彷彿周身那一個小小的空間都因爲他的存在而與世隔絕起來。
儘管他神色從容淡然,然而遠視的鳳眸中卻匿藏着一團彷彿化不開的愁雲。
悠,靜。
淡,雅。
卻始終擺脫不了那個愁字。
正因爲在乎,所以纔會知道什麼叫做害怕,或許就連他自己也不想到自己會走到如今這一步,然而除了等待,他亦別無他法。
置於在房間內來回踱步的宋祁就如同上了發條的機器,不知累不知倦地走動,彷彿要將房間的地面走穿一般,嘴裡還時不時地叨唸幾句。
時間一長了,強子可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拐着腿,不顧繃帶纏身便強硬地將宋祁拉拽過來,丟進沙發裡,宋祁,你老實點,你以爲就你一個人擔心小汐說着說着,聲線中漸漸涌出一絲怒意,大boss剛剛平安回來,渾身都是傷,需要靜養,嚴汐是你的老闆娘你的嫂子,晟的擔心會比你少
關心則亂,宋祁是從來沒有過的擔心嚴汐,他仍然開口想反駁些什麼,可
他纔剛開個頭,就被強子倏然轉頭直接打斷他的話,可什麼可我你就不應該呆在這了。說着就抓起宋祁,既然你覺得九鳳門的姐姐們親自出馬都不夠讓你放心的,你乾脆自己出去找就事,省的在這裡影響晟s休息還把其他人的心弄得亂糟糟的。
好好好,我走就是,走就是。強子,你身上還有傷,別動氣也別動力,小心傷口。總歸來說,宋祁還是心疼眼前幾位的,他看了看牀上的歐陽晟又看了看身邊的強子,垂頭走出了房間。
小k小七和我一起去透透氣,正好讓晟先休息休息,晚點再陪大boss一起吃晚飯。強子喚起小k和小七一起緊隨宋祁之後處理房間。
整潔的房間又恢復了安靜,只剩下歐陽晟一人靜靜地思考。
隨着時間的推移,夕陽留下遺憾最終消息,整座都市被暗夜所籠罩。
歐陽待幾人走後,起身下牀走向窗前,向窗外無邊無際的夜幕,鳳眸中映着夜的暗色,讓她整個人起來多了一絲平常沒有的冷意,站在窗前的他的孤絕料峭的背影,與溫和的面容也大不相同。
房間內很是安靜,安靜的有些怪異。
翌日。
清晨清爽恬淡,雲淡風輕,碧空如洗,清澈的令人陶醉,又是一個好的天氣,好的開始。
歐陽晟身着一身潔白的病號服,立與窗前,他微微仰頭望着窗外大好的晴空,側面優雅的輪廓泛着玉石一般溫潤的光澤,一如既往的平靜寧和,淡然清雅地構成了一幅唯美的畫面。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着,靜靜的。如同水墨畫中的仙人,溫雅柔和之下是令人驚豔的風姿,不得不令人驚歎他這個上天的完美傑作,無可挑剔,任何一處都經得起推敲。
這樣來歐陽晟其實更適合遠離都市的生活,青山綠水鳥語花香之地,讓他的散漫悠然隨心所欲,不受拘束。
吱
一聲極輕的開門聲,伴隨沉穩的腳步聲穿來,只見左手提着筆記本電腦的宋帆緩緩走了進來,眼中映着歐陽晟頎偉的背影。
宋帆難以安穩,他深思熟慮過後,小心翼翼道,若是若是招惹了趙家,雖然我們不怕,但總歸要多些不必要的麻煩,何況宋祁他終究是他的親弟弟啊,他不能眼睜睜看着他一直錯下去。
宋帆坐在那裡莫名的惴惴不安,如坐鍼氈,再向歐陽晟,卻發現歐陽晟正雙眸盯着他,一股駭意驟然而生,瀰漫地空氣中,似乎已把無形的刀刃直逼你的喉嚨。
然而,下一刻,清潤柔和的聲音倏然響起,那我該怎麼管宋祁呢宋帆,你說說。
歐陽晟聲音響起的同時,電腦中的緊張音樂也戛然而止,彷彿波濤洶涌猝然恢復了風平浪靜,瞬間雲霽放晴。
宋帆有些微怔,然而沒等他開口說話,歐陽晟那瞬間低溫的聲音遽然響起,將他的聲音和思緒死死地卡在身體裡,可沒想到的是雨過天晴後,迎來的竟然是更加猛烈的暴風雨。
還是說,你覺得我應該出手解決這件事情毫無起伏的聲線,卻一如既往地帶着微微的磁性,然而每句話的開頭語氣都有些重,但最後的那個音,卻徒然變輕變淡起來,這樣的變化就像是一個迷,令人心也隨着上下起伏,落不到底。
神神秘秘,幽幽靜靜深不可測的背後竟然暗藏的是殺機
這陣暴風雨來得兇猛,快得令人措手不及,但去得也很快,短暫的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
房間內依舊充滿着清晨的朝陽,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香氣,沒有那刺鼻的消毒藥味,讓這裡起來並不像一個病房。
歐陽晟只是淡淡莞爾,目光深邃不可猜,與此同時,溫雅柔和的光環包圍着他的周身。
然而,歐陽晟幾步之外的宋帆卻顯得十分震撼。
宋帆的身子如同被點穴一般,眼鏡片後的眸子雖然在着歐陽晟,可眸底的畫面卻定格在方纔一一瞬即逝地一刻,一向沉穩內斂的他此時卻將心底的心緒都寫在了臉上。
驚愕亦不可思議。
擔憂亦恍然大悟。
錯綜複雜地神色劃過宋帆的臉頰後,很快又恢復了正常,聲音低沉而用力,我明白了,大boss。宋祁那裡就交給我。聲線充滿着莫名的肯定。
恩。宋祁那裡,你就多費心。歐陽晟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會兒。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晚點再和他們幾個過來。宋帆起身將筆記本電腦收好,轉身出了病房。
當他的手搭在門把手關住門的瞬間,他竟然深深地鬆了口氣。
宋帆提着電腦的左手緊了緊,隨機徒然鬆開,他穿過空曠筆直的走廊走向電梯,眉宇微微皺了皺眉,似乎在懊悔自己方纔的衝動,沒有深思熟慮就險些將那層紙捅破。
他只想到宋祁,卻忘記了大boss的立場。他竟然還傻得要大boss去解決,那豈不是哎有哪個男人會對自己的情敵笑臉相迎,何況還是好兄弟。
江湖大忌啊宋祁的膽子真是不小。
好在他反應過來的並不算遲,宋祁那面他以後要多注意留心了,那些歪歪苗頭總要掰正的,皮鞋與地面接觸發出清脆的聲響,然而這個聲響卻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電梯口。
宋帆若有所思地走進電梯,光潔的鋼板如同鏡子一般映着他高大偉岸的身形,當他走進去的一瞬間,恰巧另外一個男人也走了出來。
宋帆並未注意到這個男人,也併到他的模樣,只是轉身去按樓層數時,那個男人的背景在他眼前一晃,緊接着天梯緩緩合攏,男人的背影也隨之消失。
開始宋帆並未在意,待到了一層後,他這纔剛走出電梯,眉宇一皺,似乎想到了什麼,身子當即頓了住,隨機轉身就重新回到了電梯內。
當宋帆快步重新歐陽晟的病房時,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個與他擦肩而過的男人正是陸燁玄
你來這裡做什麼宋帆冷硬的聲音脫口而出。雖然還沒有證據,但陸燁玄已經和皇甫翼聯手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陸燁玄大多面無表情,只是用餘光冷冷的了宋帆一眼,然後扭過頭去,低沉嗓音緩緩響起,帶着譏誚與不屑,歐陽晟都沒說什麼,宋帆你又在緊張什麼還是怕我在這裡要了你大boss的命正常中似乎又帶着一抹莫名的情緒,似乎在壓抑着什麼。
自不量力。宋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框,鏡片劃過一抹寒光。
兩人之間的戰火愈演愈烈,快到不可收拾之前,歐陽晟一如既往地清潤嗓音將這簇星光澆滅。
宋帆,你先回去做事。說着,歐陽晟深邃的鳳眸睨了眼陸燁玄,笑容可掬,可意味卻一點也不含糊,相信他如果還有點腦子就不會做什麼。
宋帆正對歐陽晟的眼睛,半響,頷首轉身,出了病房。
此時房間內又恢復了安靜,歐陽晟一臉悠然,映着窗外的好天氣,令人賞心悅目,然而一臉冷峻的陸燁玄卻與這裡格格不入,像是一座隨時都可能噴發的火山。
陸燁玄,你來這裡就是爲了以沉默發泄你的心情嗎歐陽晟緩緩起身,話語帶笑,然而給人的感覺卻沒有絲毫的友善。
他柔和的眉宇中生出一抹犀利,那雙深不可測的鳳眸散發着耀眼的光芒,似乎能穿透人的身體,直達心底。
歐陽晟到桌前拿起大涼杯向一手多高的水杯中倒水,清澈的飲用水緩緩淌入晶瑩的杯內,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清水已經沒了杯子的三分之一,他的動作也倏然停了下來。
涼杯放在一側,手中拖着盛着清水的玻璃杯,他轉身向陸燁玄,晃了晃水杯,示意道:要喝嗎眉目溫和,雙眸深邃。
陸燁玄未語,依然垂着頭,表情籠罩在一片陰影中。
他雙臂呆在腿上,沒有做任何反應,只是從垂頭之下的陰霾中散發着冷意,隱約可以猜到他此時的不佳心境,還有那合十的雙手隨着歐陽晟的每一句話,漸漸分開,由掌握拳,而手背的青筋也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愈來愈凸出,直到此時血管彷彿已經要爆裂開來一般。
病房內就在不知不覺被分爲了兩邊,一邊晴空萬里,還有燦爛的陽光;另一面則烏雲密佈,沉重的陰霾壓抑着呼吸,氣氛似重非重,說不出的怪異。
歐陽晟輕輕勾脣,笑了笑,是怕我給你下毒嗎深邃鳳眸中一團團幽黑暗暗涌動,而他的語氣卻如何也不像和對頭情敵說的,玩笑一般,帶着一絲淡淡地戲謔。
然,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歐陽晟話音還未落之際,陸燁玄猛地擡頭看了過來。
終於有了反應。
四目相對。
一雙含笑卻深邃的鳳眸。
一雙透寒且犀利的鷹眼。
下一刻,陸燁玄遽然站了起來,目光如電飛刺了出去。
他的聲音冷到了極致卻也憤怒到了極致,歐陽晟,你竟然還笑得出來他的眼神化作無數的利刃衝向歐陽晟,似乎誓要將對方千刀萬剮,撕個粉碎不可。
歐陽晟卻以不變應萬變,自身溫淡從容把所有的寒意盡數化解,他小抿一口清水,讓原本有些蒼白的脣色溼潤不少,手中握着玻璃杯立於桌旁,並未有任何波瀾的眸子望着陸燁玄,似乎是在等陸燁玄接下來能有什麼舉動。
歐陽晟一聲接近於咆哮的聲音轟然響起。
陸燁玄明顯被歐陽晟的反應激怒了,大步上前,眸中帶着滔天怒意,一把揪住歐陽晟的衣領,將他重重的按在牆上。
砰啪玻璃杯從歐陽晟的手中脫離,着落在地面摔了個粉碎,晶瑩且鋒利的玻璃碎片四散在周圍,而水因爲失去了承載自身的容器落在地面匯了了一潭,映着兩個男人的身影。
x市。
夕陽挽着美麗的遺憾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
此刻,只有天邊被橘紅染過的痕跡才依依不捨的訴說着夕陽對大地的不捨,藉着着最後一抹落入餘暉,一個美麗女子的影子被拉得斜斜長長的投在一家娛樂會館的自動玻璃門前的空闊路面。
呼
長長的一聲嘆氣傳來,這口氣似乎在胸腔裡壓抑了許久,然而當嚴汐呼出這口氣時卻沒有任何放鬆絲毫之意,反而包含着濃濃的無奈。
做小職員就這麼難嗎她不甘心啊,除了打針輸液她就不會做別的了
夜風萋萋,月光淡淡。
夜晚不知道何時已經悄悄降臨,喧囂的都市進入了另一狀態,明明是被黑暗所包裹只能含蓄的綻放,然而這綻放之下的確實無拘無束。
無數的高層中,一個亮燈的辦公室,荊門礦業的人員正在爲明天的招標會做最後衝刺。
然而在距離此辦公室大約半小時車程的另一個高層辦公室確實黑漆漆一片,這裡正是嚴汐所工作的地方。
自從對公司不利的謠言被散出去之後,小到新手業務員大到嚴汐這個組長,碰壁受冷就是家常便飯,信心大受打擊,士氣明顯低落。
索性嚴汐今日就提早下班,明天她親自去投標會上博上一博。
晚風徐徐,很是清涼,調皮的和輕薄的窗簾嬉鬧着,揚起一個又一個弧度。
嚴汐站在公寓的落地玻璃窗前,美眸注視着窗外的夜景。
銀白月輝侵染漫灑,一室悽迷。
其實工作上遭遇大起大落,嚴汐也已經習慣了,所以不會因爲任何波折而意志消沉,可爲何來到x市後,她總感覺心裡空牢牢的呢期待着什麼,氣惱着什麼,亦逃避着什麼,心中的感覺怪怪的,讓她着實很不舒服。
明天的投標會也只能見機行事了,她不再多想,滿腦子沒了公司的事情,卻亂糟糟了起來,不免有些煩躁,莫名其妙的。
嚴汐斂眸轉身,取了個高腳杯,直徑走向冰箱。
液體流動的清泠聲想起,淙淙悅耳,像是跳動的音符,酒還沒入口,卻已跳亂了她的心,她伸手捂了捂胸口,微微蹙眉,自己這是怎麼了難不成心臟出什麼毛病了
還是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嚴汐晃了晃頭,一仰頭將高腳杯中紅酒一飲而盡,醇醉迷人的酒香在縈繞在鼻尖,一滴調皮且晶瑩的酒紅順着她的脣角緩緩流下撩過線條優美的脖頸。
一杯接一杯,一杯又一杯,猶如飲水。
眉宇已然舒展,眸子卻薰染了醉意,霧色星辰。
身子有些不穩,她步伐晃盪地來到窗前,一手扶着窗戶作支撐,一手握着盛着杯身三分之二紅酒的晶瑩高腳杯。
一彎弦月鑲嵌天幕,帶着淡淡孤寂。
夜涼如水,無邊無際的黑夜籠罩,銀白月光灑盡屋內。
幾分醉意幾分清醒的嚴汐被籠罩在如紗的月光中,眼神撲朔迷離,一身淡藍色的雪紡長裙,更襯的她好似隨時會羽化的仙兒。
隨着她身子的每一個微微晃動,高腳杯中豔麗的紅酒也在杯中左右搖擺,整個晶瑩的杯子流轉住妖冶的紅光,投影在她的臉頰上,原來已經被醉意染上了淡淡酡紅,此刻更如三月桃花,魅人撩心。
仰頭,又是一口牛飲。
若是被身邊的朋友到,又該說她暴殄天物了,八二年的拉菲酒這麼被她不知品的大喝牛飲,着實令人糾結啊。
嚴汐可沒想那麼多,本就想讓自己別胡思亂想,別亂操心,可當腦海中的某些畫面卻愈發清晰起來,她強迫着自己去忘記,不去念不起想。
她一飲而盡酒水,身子軟軟地依靠着窗子,晃了晃暈暈的腦袋,散去那拼命往腦海中鑽的畫面。
斂起濛霧若辰的眸子,很是隨意地想外一瞥
身子猛地一僵,腦海驟然空白,砰地一聲,高腳杯從嚴汐手中脫落,碎了一地,玻璃碎塊每一個凹凸不平的棱面映着她各個角度的神情,芊芊玉手猛地捂在胸口,緊緊攥住了衣服,彷彿要壓抑着什麼。
心疼麼
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月光的一角籠罩在站在樓下他的身上,眉宇溫潤依舊,深邃的鳳眸好像要將接近的一切吸入其中,眸中流轉的瀲瀲柔光氤氳着融化所有的深情。
精緻的容顏依稀可以令無數女子爲之沉淪瘋狂,然而此刻卻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鬱傷色,着實令到的人爲他感到心疼與不忍。
嚴汐從先前的着震驚已然變成了莫名的惱怒,她不再是上學時代屁顛屁顛跟在歐陽晟身後的小胖妞了,她能夠清楚的認清自己的心,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握住了,決不能放。
愛上了,必不會讓。
她倒要看看她與他,是道高一尺還是魔高一丈
她醉意原來在到那身影已經散去了不少,可她的眸底倏地一抹狡黠一瞬即逝,晃了晃身子,垂頭閉了閉眼,再次睜開雙眸時,眸子已然再次薰染了醉意。
她眯了眯眼睛,隨後眉頭深鎖,神色懊惱,邊轉身邊自言自語,被欺騙的還夠嗎竟然會出現幻覺,不就一棵樹嗎竟然成那個混蛋王八蛋。
因爲窗戶是大敞的,只有一層紗窗隔離,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聲音不大不小,卻在在靜謐的夜晚顯得異常清晰。
想來那棵樹應該已經聽到了。
嚴汐離開窗前時,不忘將窗簾連帶拉合了住,阻擋了窗內的風光。
樓下
歐陽晟頎偉修長的身子靠着車子優雅地站立,當到嚴汐的反應時,好的眉宇不由微微皺了下,深邃的鳳眸劃過一抹困惑。
然而歐陽晟終究是歐陽晟,他亦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啓不就準備上樓。
可沒等歐陽晟走出一步,嘩啦
從天而降一注瓢潑大雨,將他全身澆了個透。
不知如此,他還聽到頭頂傳來嚴汐的喃喃自語。
該死的破樹,沒事兒讓我花了眼想起了那個混蛋,我看你就是缺水欠澆。憤憤然的語調,說得煞有其事,現在就賞你一盆子洗腳水最後的三個字咬得異常重,隱約還帶一股強忍的笑意。
隨即就聽到窗簾合攏的聲音再次傳來。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不做任何拖泥帶水。
歐陽晟愣在了原地,任由水珠掛在他的髮梢,劃過臉頰劃過脖頸劃過胸膛墜落地面。
許久,他優美的脣角竟然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帶着一絲chong溺的味道,轉身走進了樓道
門鈴響起了只響了一次。
可嚴汐卻站在自己門前不曾離開,因爲她知道門的另一面歐陽晟還在。
她的脣角微微牽動,良久,只是輕輕的吐出一個字符,誰這一個簡單的字符匿藏了太多的情愫,以至於微微發抖。
汐汐包含着世界上最多溫柔的悅耳男聲響起,清潤如山間淙淙泉水淌過。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容溫和,似春寒料峭裡那一抹低調的暖陽。
心底的某處似乎被喚醒,充盈了眼眶。
嚴汐已經無法控制眼睛發紅發熱,她緊緊抿着下脣。
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比上一次又長了些,她才緩緩開口,你來幹嘛竟然有些孩子氣。
汐汐
歐陽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有些chong溺中夾着絲絲懇求,開門。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開門做什麼
嚴汐雖然口頭上這麼說,可還是將門打開了,一臉冷漠,歐陽晟,是不是走錯門了
歐陽晟菲薄好的脣動了動,卻最終什麼也沒說來,只是垂眸掃了眼腳下的一灘水漬,溼透了都,而且這水還是所以能不能。
嚴汐也跟着歐陽晟的目光落在地面的水漬上,原來冷漠嚴肅的臉頰卻在聽到他的話後,出現一個龜裂,肩膀微微一抖,笑聲險些一個忍不住就出聲了。
她強忍着笑意,板着臉,冷聲道:不能
說話的同時,砰地一聲,隨手將門緊緊地關了住,轉身走進客廳電視去了。
秒針滴滴答答不知疲倦的跳動一個小時過去了。
嚴汐放下手中的零食,順手抄起身邊潔白的浴巾擦了擦手,隨後拿着浴巾將房門打開。
空蕩蕩,哪裡還有歐陽晟的影子。
若是不是地面那一片還未乾透的水漬,她還以爲剛纔的一切真的都是酒後的幻覺呢。
才一個小時就堅持不住了丫的,當初他可是瞞着他的事情好幾年呢不就是歐陽老爺子逼他離開她麼拿她的安慰要要挾,他也不想想只要兩人心在一起,還怕什麼
越想越氣,嚴汐手裡還拿着浴巾就衝了出去。
待到了樓下,她向左右都墊腳望了望,連個鬼影都沒有,更不要說他了。
咬了咬牙,牙縫中擠出來一句,別讓我下次到你說着就往回走。
可轉過身來,就見歐陽晟正帶着一臉的笑容,鳳眸漆黑,沉沉如夜,灼灼地着她。
汐汐,來給我送浴巾嗎低低含笑的聲音是那般好聽。
又被騙了
嚴汐狠狠地將浴巾往歐陽晟懷中一扔,氣沖沖地掠過他,往自己家走。
歐陽晟不急也不放棄,穿着吃透的衣服跟在嚴汐身後,深邃的鳳眸含柔盯着走在前面嚴汐的背影,汐汐,我錯了。
話落的瞬間,嚴汐的步伐一頓,可很快又重新起步,才知道哼。
這次歐陽晟也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跟在後面。
嚴汐深吐了一口氣,有些惱怒道:除了你錯了,你就沒什麼說的了說話的時候,步子卻不曾停下。
歐陽晟一愣,停了下來,須臾,回過神來,輕起薄脣,有。雖然只有一個字,但語氣中的誠意卻不見半分。
嚴汐似乎趕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有些距離,回頭瞪了一眼,繼續前行,氣憤道:有還不跟上來
她大步了邁出幾步,就聽加快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就在她想回身個究竟時,一句挽着熟悉男性氣息的溫柔話語潑灑在她的脖頸間,同時,一個暗紅色的本本交到了她的手中,汐汐,等明天我們就去領證,之後脣緩緩上移動,穩住了她柔軟的櫻脣,我有一輩子的話要和你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