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給你。”
楚歡小臉一皺,不加猶豫的把手槍放回他寬厚的掌心。
白狼臉上的笑容一僵,惱恨的瞪她一眼,抓起她的手,重新把手槍塞進她手裡,沉聲道:
“一會兒,我會盡量陪在你身邊,記着,就算看見了墨晉修,也必須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然,你不僅會害死他,也會害死自己。”
白狼說得很嚴肅,他在考慮,如何讓自己的手下去換監控室裡的人,門口的人,不會認識墨晉修,但進了宴會廳,他們檔案儲存庫裡若是有墨晉修的檔案,就很快會被發現。
“嗯!”
楚歡很鄭重的點頭,她懂。
“我現在要去安排一下,讓外面那個女人先進來陪你。”
“好!”
“放輕鬆點,別緊張。”
白狼微微一笑,她的表現,他其實很滿意了。被困在這裡一個多月,她即便害怕,也很少表現出來。
“白狼!”
白狼走到門口,身後,楚歡突然開口叫住他。
他轉身,藍眸對上她的視線,楚歡緩步上前,在離他兩步之距時停下腳步,抿了抿脣,輕聲說:
“你小心點。”
這人雖然有時很討厭,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楚歡心裡已經把他當成朋友了。
“嗯,我一會兒回來接你。”
白狼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她幾個字就溫暖了他整顆心,也許,她並非像表面表現出來的那麼討厭自己。
………………
楚歡的擔憂,並非多餘。
臨近交易會開始時,白狼帶着兩名手下去監控室。在門口,碰見叢虎從裡面出來,打過招呼,叢虎離開,他和手下走進監控室,裡面,是六子和他兩名手下。
自己想着換掉他們的方法,行不通了。
仇人見面,六子看他的眼神,毫不掩飾的恨意。
“白狼,你來這裡做什麼?”
白狼冷眸不屑的掃過他,看向液晶屏幕,六子的兩名手下正在忙碌。一人在存儲剛得到一批個人信息檔案,另一人,對進交易大廳的人進行身份識別,耳畔,六子冷冷地說:
“白狼,我總有一天會找出你是殲細的證據。”
說着,他上前兩步,與白狼中間隔着兩步之距,他比白狼矮了一頭,不得不擡頭,他眼裡的恨意加深,繼續道:
“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剛剛得到了一批新的個人檔案,也許,其中一份,就是你的真實身份……”
白狼嘴角一直噙着鄙夷的冷笑,眼角餘光不曾放過檔案庫裡不斷翻頁的個人檔案,觸及到某張相片和飛快掠過的名字時,他心頭,驀地一驚。
那張相片,他或許不熟悉,但那名字, 卻是熟悉得很的。
他英俊的五官染上邪肆,看着六子的眼神譏諷甚濃:
“是嗎,那我期待你幫我找出所謂的真實身份,不過,你放心,你爺我絕對不會是你家某位先祖,有你這樣的子孫,我會覺得丟盡了臉。”
白狼狂妄而羞辱的話語讓六子傾刻惱怒,剛纔還帶笑的臉一瞬間鐵青,暴怒地吼道:
“白狼,你找死!”
他是太惱怒了,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推白狼。
按說,以白狼的身手和敏捷度,不會不防,但他這一推,卻把他推得身子一個踉蹌,失去平衡的他撞到一旁正在操作電腦的人,不僅如此,他的手正好按在那人的手上,好巧不巧的按上鍵盤的刪除鍵……
液晶屏幕上的信息,煞時就沒了。
“六子,你TM再對我動一下手,我弄死你。”
白狼很快的站穩了身子,陰沉着臉,眸底迸射出的光,冷冽刺骨。
六子已經拔出了槍,正想說什麼,卻聽見他手下驚慌地說:
“六爺,不好了,剛纔的檔案,刪掉了。”
“什麼?你白癡嗎,怎麼會刪掉的?”
六子原本想抵在白狼額頭的槍轉了方向,槍口準確的對着那個臉色慌亂的手下,這些檔案,可是今天用來驗證進入宴會廳那些人的身份的。
那人嚇得臉色一白,膽怯的看了眼身旁同樣眼神凌厲而可怕的白狼,急切地解釋:
“剛纔,我被狼哥撞了一下,不小心,刪了檔案。”
“白狼,你是故意的?”
六子怒吼,槍轉向白狼,隨時可能對他開槍。
室內的氣氛,一瞬,僵滯。
“狼哥!”
白狼的兩名手下臉色皆是一變,其中一人剛開口,就被白狼以眼神制止。
他狹長的藍眸裡激射出嗜血的冷,看着鐵青着臉的六子,鄙夷地道:
“我看是你做賊喊捉賊吧,剛纔你要是不推我,我會撞到他嗎,我只是說自己不想成爲你家哪位先祖,你就這麼激動,現在,檔案被你刪了,你是不是很高興,我不會成爲你家先祖了,還是,真正有問題的是你自己,所以才故意推我……”
“白狼,你狡辯,你剛纔一定是故意的,你心裡有鬼,不然你來監控室做什麼?”
“我來做什麼,你沒有資格過問。”
白狼上前一步,手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了六子手中的槍,轉身槍口指着身旁嚇得臉色發白的男子,冷聲命令:
“把剛纔刪掉的資料找回來。讓你家六子查清楚,今天要是查不出我的身份有問題,你必須爲你說過的話付出代價!”
最後那句,白狼是對六子說的。
六子臉色一變,對方的氣場太過強大,排山倒海而來的冷冽氣息讓他無從招架,白狼眼裡乍現的殺意,他看得太清楚了。
那名手下更是嚇得身子發抖,慘白着臉說:
“我剛纔試了,找不回來。”
“找不回來也得找,備份什麼的,沒有嗎?”
“備,備份,要問虎爺……”
那名手下被嚇得要哭了,他很無辜好不好。
“蠢貨!”
白狼罵了一聲,又轉眸,看着臉上青白加交的六子:
“我知道你嫉妒我今天和楚楚結婚,所以想用這種方式來陷害我,現在我們就去找豹爺和虎爺他們評理……”
“白狼,等一下。”
六子被白狼揪住了衣領,拽得身子踉蹌,急忙抓住他手臂阻止,大腦飛速運轉,想着解決方案。
他很努力的回想剛纔事情發生那一瞬間的畫面,可是,他找不到白狼的疑點,是他先推了他,才導致數據被刪。
今天的事,不能讓他老大知道,不然,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那天他當衆磕頭,已經讓叢虎很不滿了,幾分鐘前,叢虎還叮囑他一定不要把事情搞砸了。
不管怎樣,先瞞過今天再說。
只要今天叢虎最後得勝,那其他事,他就不會追究。
白狼粗魯的甩手,六子因慣性身子退後好幾步,強忍下想要殺人的怒意,冷硬的說:
“剛纔的事,說出去,對我們誰也沒有好處,白狼,你自己有沒有鬼,心裡清楚,你現在離開監控室,剛纔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六爺,那這些數據……”
“你要敢說數據丟失,我饒不了你。”
那人還沒說完,就被六子厲聲打斷。
“白狼,你看怎樣,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若是被懷疑,你的婚禮,怕是無法再進行了。“
六子怕他不同意,拿他的婚禮說事,只是,這話說得咬牙切齒,想着他喜歡的美人兒要嫁給白狼,他心頭真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如果有證據,他恨不得今天是他的死期。
“我人正不怕影子斜,爲什麼要聽你的。”
白狼的不買帳,讓室內氣氛,再度僵滯。
其他四人,紛紛看着六子和白狼,六子狠狠咬牙,死死地瞪着白狼問:
“那你要怎樣?”
“我對你的毒和解藥比較有興趣,如果你拿點誠意出來,我會考慮不和你計較今天的事。”
“你……好,我給你。”
六子一字一句從牙縫裡迸出,說完,伸手,從口袋裡掏出兩個瓶子,一個是毒,一個是解藥。
這東西,他隨身帶着,原本,是想一有機會就對付白狼的,現在卻不得不給他。
“你要這個做什麼,白狼,那天闖後山碰到機關的人真的是你,所以,你要解藥?”
六子剛想給他,又突然臉色一變,看他的眼神裡,盡是懷疑。
白狼眸光鄙夷的掃過他手中的瓶子,傲慢地說:
“你要是不願意給,就算了,我們去找你家虎爺評理。”
那天闖後山的人是他又如何,以爲他身上還有蛇毒嗎,這個蠢貨,他的藥被楚楚換了都不知道。
再過兩個小時,這裡就會徹底消失,他不怕他懷疑。更知道,他因爲剛纔那些檔案被刪,就算懷疑,也不敢去告訴叢虎。
“拿去!”
六子狠狠地咬了咬牙,忍痛割愛地把兩個小瓶子都塞進他伸出來的掌心裡,轉頭,看他手下的眼神似迸出濃濃地殺意,嚇得那人腿一軟,跪求道:
“六爺,我不會說出去,保證不會說出去。”
白狼看了眼手中的兩個小瓶子,這東西,興許一會兒能用到,這裡的那些機關,不論是什麼飛刀暗器,還是子彈,箭什麼的,六子都塗了蛇毒。
雖然他們的最終目的,是將這裡一切炸燬,但幾個必經之路,一樣要小心謹慎的。
把瓶子放進口袋裡,轉眸,視線瞟過跪在地上發誓的那人,他額頭大顆的汗滴落,被六子嚇得不輕。
另外一人的膽量倒是不小,剛纔發生的事,他只是轉頭看了一眼,便又認真的工作去了,屏幕上的宴會廳,客人不斷的進來。
不經意一眼,掃過液晶顯示屏上,走進來的一羣人裡,豁然有着他剛纔刪掉的那份檔案的正身——墨晉修!
高級西裝包裹下的身軀頎長挺拔,五官線條深邃俊冷,和他一起的那人,他認識。
是M國一名上將。
此刻的他,儘管鋒芒內斂,卻掩不住那份與身俱來的高貴氣質。
他身旁,跟着的那名俏麗女子,他也認識,是上次和顏洛橙一起被綁架的那個白鴿。
之前那些人,全死了,沒人認識白鴿,但墨晉修不一樣,他的存在感太強,站在人羣裡,依然出類拔萃。
白狼有得到消息,知道墨晉修不是和江博等人一起,但沒想到,他能使得動那個叫弗林的上將替他引路,看來,他不僅有膽,還有幾分本事。
只是一會兒,他要如何救出楚歡,他拭目以待!
耳畔鑽進的聲音打斷他的沉思:
“起來坐到你位置上,看仔細了,一旦發現可疑人,就立即通知我,要是出什麼差錯,你就死定了。”
六子恨恨地踹那人一腳,把剛纔不敢發泄在白狼身上的怒氣,全發泄到手下身上。
“是,六爺!”
那人悶哼了一聲,連爬帶滾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坐正了身子,死死盯着陸續進宴會廳的客人。
六子見白狼還站在這裡不走,臉上的怒意在凝聚,恨恨地說:
“白狼,今晚,這裡由我負責,你趕緊滾。”
白狼冷嗤一聲,挑眉道:
“你今晚在這裡值班,那我和楚楚的婚禮,你是不能在現場觀看了,一會兒,我會讓侍者給你端一杯酒來,可得看仔細了,要是出了差錯,喜酒,你就只能去地下喝了。”
說完,他滿意的看到六子變得猙獰的臉,大笑了三聲,帶走兩名手下離開監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