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瞞得了一些,卻瞞不住一些人。
能瞞的,是無關緊要的,舉足輕重的人物,根本瞞不住。
那張相片,就算他不利用,也一樣會被墨尚術知道,不僅如此,還可能把白狼給招惹了來。
接下來,他要面對的,是他父親和爺爺,兩個極其重要的人。
他對媒體的手段,不可能用在那兩個成了精的人身上。
墨晉修的脣停落在她柔軟的脣瓣上,氣息教纏裡,他眷戀她身上的馨香,溫柔繾.綣地吸.吮着她清甜芬芳的脣,溢出薄脣的嗓音,低沉中帶出一絲沉鬱和不安:
“歡歡,我爺爺和我爸媽會因爲白狼強吻你的這張相片而聯想很多,你在M國一個多月,若是讓他們得知你和白狼同處一室,我怕他們會……”
楚歡呼吸微窒。
墨晉修的話沒有說完,感覺到他身子僵滯,他以吻來安撫,輕吻慢吮,極盡溫柔耐性地誘她輕啓紅脣,他的舌滑進她口腔,溫熱的氣息伴着溫柔的吻驅逐她的害怕……
“放心,我會跟爺爺解釋清楚,白狼那裡,有祁佑珩去應付,不管他們問你什麼,你只要堅持說白狼之後不曾對你有過任何無禮之舉就行了。”
“你和他,是不是做了什麼交易?”
楚歡避開他的吻,擡起泛紅的小臉,被他吻得有些眸色迷離。
墨晉修長睫微閃,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弧度,坦然道:
“我答應了他,幫他說服江博同意他和顏洛橙的婚事。”
楚歡微微一怔,他居然答應這個,祁佑珩還真是懂得把握機會,找墨晉修,也算是找對了人,以着墨晉修和江博的關係,他的話,江博,還是能聽進去幾分的。
“我昨晚才答應支持江博呢。”
她悶悶地咬脣,墨晉修輕輕一笑,上身微直,和她拉開距離,凝着她微噘的小嘴,chong溺的說:
“我只是答應說服江博同意他和顏洛橙的婚事,並沒承諾他具體的日期,昨晚,你和江博的通話我有聽見,放心,不論什麼時候,我都站在你這一邊的。”
“啊……你這樣,祁佑珩願意?”
楚歡眨眼,不相信的盯着墨晉修噙着笑意的俊顏,祁佑珩可是殲商,怎麼可有那麼輕易的答應,而不要一個期限。
“我告訴他,你和江博站在同一戰線,你們兩個一天不同意,顏洛橙就一天不會答應他的求婚,而他今天的配合,本就是爲他弟弟犯下的錯誤做補償,他怎麼可能再要求其他。”
祁佑珩是殲商不假,但他墨晉修,也並非輕易被人算計的人。
即便他不答應祁佑珩任何的條件,他今天,也會出席,配合這場記者會的,不過,祁佑珩不愧是叱吒商場的人物,剛纔他應對媒體的那一套說詞,他很滿意的。
有可能出現相片的事,墨晉修根本沒有告訴祁佑珩,實際上,昨晚那個電話,他只是讓他今天出席記者招待會,收到圖片信息時,祁佑珩心裡,亦是震驚的。
而墨晉修答應他的條件,是另外的附加,除這個外,他們還有別的交易。
他說出的這些,已夠楚歡驚訝的了,其餘的,暫時不必告訴她。
狹小的車廂裡,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兩人的溫馨,墨晉修放開楚歡,掏出手機接聽電話:
“喂,詩雨!”
楚歡眸光微閃,擡眸對上墨晉修噙着笑意的深邃眼眸,他長指一按,一道輕快愉悅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晉修,我正在看你們的記者招待會……你和楚歡現在有時間嗎,我想見一見她……”
李詩雨說了一個地址,她對楚歡的好奇,是日益俱增。
墨晉修脣邊的笑意加深一分,爽快的應下:
“好,一會兒見。”
掛斷電話,墨晉修低頭系安全帶,簡單的解釋說:
“歡歡,李詩雨之前有幫過我的忙,我答應,等你回來,就讓你見她,你不會反對吧?”
楚歡微怔,他都已答應了,還問她會不會反對,想到什麼,揚眉笑道:
“怎麼會反對呢,我以爲除了蘇琳,你沒有其他異性朋友的,這個李小姐,看來很特別了。”
“你,不會是吃醋吧?”
墨晉修眸底閃過流光溢彩,似乎,他盼着她爲他吃醋,楚歡嘴角一抽,不答反問:
“你們做了什麼足以讓我吃醋的事嗎?”
做了什麼,足以讓她吃醋的事?
墨晉修似潭的眸子裡先是閃過驚愕,然後是滿滿笑意,最後幻化爲絲絲柔情愛戀,這個狡黠的丫頭,雖不讓他如願一次,卻讓他胸腔裡溢滿了濃濃的愛戀。
……………………
墨晉修把楚歡介紹給李詩雨認識的時候,範東正和戴維見面。
聊了十分鐘後,他接過戴維手中遞來的藥瓶,手指緩緩收籠,看着戴維離開,方纔仔細的看了一遍藥瓶上的說明。
壓下心頭的矛盾掙扎,將藥瓶放進西服口袋裡,俊朗的五官線條覆上一層冷冽。
兩分鐘後,他起身離開咖啡廳,走到門口,正好碰到和朋友手挽手進來的熟人,林筱。
“範醫生,真的是你啊!”
擦肩而過時,林筱驚訝的開口,範東本不想之前的熟人打招呼,轉頭對上林筱帶笑的眼睛時,他心裡突然某種念頭,笑道:
“筱筱,這麼巧!”
……………………
墨宅,雪過天晴的院子裡,冬日暖陽透過高大的白玉蘭枝葉斜射而下,打在坐在院子裡的墨老爺子身上。
儘管有陽光,但天氣,依然很冷,吹在臉上的風,如冷冽的刀子,只是,墨老爺子佈滿皺褶的臉,感覺不到疼意。
反是周遭空氣,被他凝結。
他低着頭,盯着相片看了許久,纔對一旁侍候的老管家吩咐:
“打電話給祁佑珩,我要和他見面。”
“好的,老爺,我這就去辦。”
老管家應聲,轉身去辦墨老爺子吩咐的事。
茶樓裡,李詩雨和楚歡聊得十分愉快,墨晉修坐在一旁笑而不語,噙着溫柔的眸停落在身旁的楚歡臉上,口袋裡,手機震動,他垂眸,掏出。
你家老爺子,約我見面!
信息,是祁佑珩發來的。楚歡不經意一眼,瞟到他屏幕上的信息,眸色, 微怔。
墨晉修斂了情緒,衝她安撫地笑笑,手機接着響起,這次,是醫院打來的電話,讓他回一趟醫院。掛了電話,他說讓阿南來接楚歡,自己先走。
“晉修,你不用讓人來接,我保證把楚楚給你安全送到靜安醫院。”
李詩雨笑着保證,墨晉修眉宇含笑地看向楚歡,後者笑意明媚,點頭道:
“嗯,你放心回醫院吧,我一會兒去找你。”
“好,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見她和李詩雨聊得開心,他也不勉強,叮囑了一句讓她小心些,起身,離去。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李詩雨接到珠寶店的電話,開心地說:
“楚楚,陪我去一趟珠寶店吧, 我半月前定製的一套祖母綠飾品做好了。”
見她喜形於色,楚歡也被感染得,笑容燦爛:
“好啊!”
去珠寶店的途中遇上堵車,等待的時候,楚歡看向窗外,不經意的一眼,透過透明玻璃,正好看見對面咖啡廳裡兩道熟悉的身影在拉扯。
林筱似乎是想走,但被範東一把抓住手腕,不知對方說了什麼,林筱猶豫了下,又重新坐下。
距離有點遠,又隔着咖啡廳的窗戶玻璃,看不清楚他們的表情,車子重新行駛時,她看見範東掏出一個瓶子,往掌心倒了什麼遞給林筱。
想到自己之前和墨晉修聊的話題,她清弘水眸裡,劃過一抹深意。
……………………
次日,A市各報刊的頭版頭條的內容一改之前大肆宣揚楚歡的流言蜚語,一致報道她和墨晉修如何恩愛甜蜜,有種風雨過後,晴天彩虹的美好景緻。
“楚楚,中午一起吃飯吧。”
一大清早,程景怡就打電話來預約,許久不見,對好朋友,實在想念得很。
楚歡看了眼拿着衣服從衣帽間出來的墨晉修,他眉宇舒朗,眸色溫柔,她臉上,不自覺的浮起淺淺笑意,輕快地答應:
“好,中午,我請你吃飯。”
早餐桌上,墨烏棲主動邀請楚歡跟她同車,說靜安醫院和墨氏集團不同路,墨晉修送了楚歡再去上班,比較麻煩。
楚歡眸底閃過一絲詫異,對於墨烏棲的主動‘示好’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擡眼,看向身旁給自己剝雞蛋的墨晉修。
墨晉修動作優雅的把白嫩的蛋清放進她面前的碟子裡,蛋黃則放進自己碟子裡,然後,擡眼看向滿面笑容,等着他們回答的墨烏棲,淡聲拒絕:
“謝謝大姐好意,不過,我更喜歡自己親自送歡歡去上班。”
墨烏棲臉色一僵,拿着調羹的手,暗自捏緊。
“晉修,阿棲的提議不錯,靜安醫院和集團不順路,上下班高峰期,你還來回的折騰,那不僅是耽誤時間,也容易出事。楚楚和阿棲以後一起工作,一同上班,彼此熟悉也是好的。”
一旁,趙芸不緊不慢的開口,臉上浮起溫和的笑,她的話,惹來墨晉修的蹙眉,墨烏棲,暗自驚訝,趙芸這話的意思,她有些不懂了。
原本,趙芸對她們姐妹以及她們的母親陳氏,都是不喜歡的,這會兒,居然同意她的提議,讓楚歡跟她同車,就不怕她傷害了她的好兒媳?
她視線不着痕跡的瞟向楚歡的肚子,難道,楚歡真的沒有懷孕?
墨尚術和墨老爺子不曾開口,只是目光淡淡地停落在楚歡身上。
楚歡放下筷子,回以墨晉修一個微笑,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晉修,媽媽和大姐說得對, 靜安醫院和集團不順路,你每天送我去上班,很麻煩,我想,還是我自己開車上下班方便些,這樣,也不至於讓大姐每天等我。”
“你自己開車,不行。”
墨晉修蹙眉,他不放心她自己開車。
“放心,我會小心開車的。”
見墨烏棲眼裡浮起探究,楚歡笑着回拒墨晉修,他太緊張了,她懷孕一事,除了他父母和爺爺知曉,墨家其餘人,都不知情。
墨烏棲不會無緣無故的示好,她除了示好,還想試探她是否真如之前的傳言說的懷了孕,而她,自然是不會答應墨烏棲的提議,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危險,懷着孕的她,也不會去嘗試。
“讓阿南送楚丫頭好了,反正阿南也沒什麼事,晉修,這樣,你該放心了吧。”
墨老爺子緩聲開口,看似徵求墨晉修意見的話透着不容人違逆的威嚴,墨晉修心裡不太情願,但嘴上,還是答應了。
………………
上午十點半,蘇琳和墨晉修出了醫院,來到對面的咖啡廳。
選了個臨窗位置坐下,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墨晉修頎長身軀靠進椅背裡,長腿隨意翹起,深邃的眸探究的看着坐在對面的蘇琳,淡聲問:
“阿琳,你今天是怎麼了,心不在焉的,有什麼心事?”
墨晉修不喜歡拐彎抹角,一開口,問出重點。
蘇琳眸色微微一變,歉意地說:
“剛纔的事,對不起。”
剛纔,她差點造成不可挽回的錯誤,要不是墨晉修及時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這種錯誤,是她工作幾年來,從未犯過的低級錯誤。
墨晉修眸底深處劃過一抹深暗,犀利的眼神如X光看進她內心,許是他的眼神太過犀利,蘇琳只覺無所遁形,抿了抿脣,才擡眼,對上墨晉修深邃的黑眸,低聲說出自己的心事:
“晉修,我想辭職!”
墨晉修俊眉一凝,不答反問:
“如果範東回頭找你,你可還願意?”
蘇琳猛地睜大眼,對上墨晉修探究的眼神,她臉色一白,眸底的詫異如潮水退去,最後只剩下寂寥和悲涼:
“晉修,你明知道,東子眼裡只有小媛子,他爲了小媛子放棄自己的前途和親人,又怎麼可能回頭找我。就算他回頭,也不是我曾經愛慕的那個範東了,我對他,已經沒有從前那份執著。”
愛他的心,早被傷得支離破碎,那種感覺,再也找不回來了。
侍者端着兩人的咖啡上來,墨晉修薄脣微抿,眸色晦暗莫深,直到侍者放下咖啡離去,他才悠悠地吐出一句:
“如果,他不記得過去的那些事呢?”
蘇琳剛拿起的勺子突然掉回杯子,與杯子碰撞出一聲清脆的響,濺出的咖啡燙得她眉心一蹙。
慌亂的抽出紙巾擦手,不解地問:
“晉修,我不懂你的意思。”
墨晉修嘴角不着痕跡的勾了勾,眉宇間泛起幾許清雅,瞬間,又變得嚴肅冷峻:
“昨天,範東見了戴維,你還記得戴維吧,他給了範東一種讓人失去記憶的藥物。”
蘇琳只覺心頭突然鑽進了一股寒冷之意,渾身, 莫名一冷,對面,墨晉修神色未變,但全身散發的氣息卻一瞬涼薄。
“晉修,範東怎麼會和戴維走到一起,他拿那種藥物做什麼?難道,給小媛子用?”
可是,如今蘇媛在監獄裡,他沒必要對她用藥,下一刻,她心突然咯噔一聲,聲音微顫:
“晉修,你的意思是,範東拿那藥不是給小媛子用,是給你,或者楚歡……上次小媛子流產,他一直認定那是你所爲,所以,他是想報復你?”
她心裡那種寒涼的感覺越來越濃,似乎室內的溫度一瞬間冷卻了下來,自己就如置身冰天雪地裡。
“報復,可以這麼說。也許,他覺得自己只是報復楚歡,不是報復我。當初,他承諾過,即便他和蘇媛在一起,也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可是現在,我並不這樣認爲,不論他把那藥用在歡歡還是我身上,都是對我的報復。”
墨晉修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每一個字,都似冰刀一樣冷厲。
他英俊的五官線條勾勒出一絲讓人心顫的冷酷,那雙狹長深暗的眸子,仿若萬年冰寒,讓人不寒而粟。
若是他不知範東即將要做的事就算了,但他知道,又怎麼可能讓範東如願。
不僅不會讓他如願,蘇琳有種預感,範東,會自食其果。
所以,他剛纔讓她出來,不是爲了她上午差點犯下的錯,而是爲了問她現在對範東是否還有情。若是她願意,他可以讓範東失了記憶,給他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晉修,你想怎樣做就怎樣做好了,不必顧慮我。”
良久,她才輕聲說,輕柔疲憊的嗓音滲進一絲掙扎過後的絕決,她曾經很用心的愛過那個人,可是現在,她累了,不想再去愛,也不想參與那些恩怨情仇裡。
從那晚,她父親爲了利益把她推出去,她心裡就生出一個念頭,離開這裡,走得遠遠的。
“既然你對範東死了心,那爲何還想着辭職呢?”
蘇琳的回答,在墨晉修的意料之中,認識這麼多年,他對她是瞭解的,知道她表面的淡然如水,內心,並非如此。
“晉修,你這麼精明的人,怎麼可能猜不到呢。”
蘇琳脣邊泛起一抹苦澀,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可是沒有另糖的原因,那咖啡的苦澀從舌尖一直蔓延開來,她眉心,不自覺的蹙起。
“好吧,我來猜猜,辭了職,你是想離開A市是嗎?如果你的心願只是離開這裡,那不如我把你調到S市,去那裡上班,那個城市你應該會喜歡。”
墨晉修心裡確實明瞭,他勾脣,磁性的嗓音裡透着關心。
“S市?”
蘇琳微怔,心裡有些感動於墨晉修對自己的瞭解,她其實捨不得這份工作,不論辭了職去到哪個城市,她還是喜歡這種工作。
墨晉修淺笑着解釋:
“嗯,S市是個以旅遊業爲主的城市,工作之餘,有美景做陪,你要是還沒有決定去哪裡,不如去試試,若在那裡不能讓你開心,再辭職,也不晚。”
……………………
自那天和範東喝過咖啡後,林筱每天上班都會帶一些水果,她自己吃得很少,也不見分給同事。
每天,她也會想辦法見墨晉修,只是,沒有機會爲他做任何事,哪怕是倒水的機會,都沒有。
因爲墨晉修很忙,忙得根本沒有時間和她一個小護士說話。
這天下午,她正苦惱地想着怎樣才能見到男神時,耳畔,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林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