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後專屬的休息之所中,行知與鬼後正在靜候繪鏡的到來,氣氛一時間變得靜謐而壓抑。
就在行知以爲這份沉默會一直持續到繪鏡到來的時候,一直端坐在寶座中闔着雙眼假寐的葉冰之,卻突然開了口。
“西陵雁此前說過,黑白無常覺察到有人進入了無盡樹海,行知,你認爲他們在做什麼。”
“回稟鬼後,西陵雁此前曾經估算過生脈可能存在的地點,無盡樹海正是其中一處,所以屬下以爲,對方恐怕也是在探查生脈的消息。”
一聽鬼後的問題,行知便極快地回答道,並非是她不假思索,而是葉冰之問及的這件事,正是她從方纔開始就一直在暗自考慮的。
“你的猜測,與本宮不謀而合。”
葉冰之慢慢睜開眼睛看向空洞洞的前方:“只是緣何這般湊巧,咱們這邊剛剛訂製出尋找生脈的計劃,崑崙那邊也立刻開始尋找生脈,這件事,實在是叫我難以不多想。”
“殿下擔憂的可是西陵雁向崑崙那一邊提供消息?”
行知想了想纔開口。
“本宮心中的確有此憂慮,黑白無常罔顧本宮的命令擅離職守,這樣一來就給了西陵雁太多可趁之機,若崑崙那邊得到的消息當真是他暗中提供,那我族將會變得腹背受敵。”
葉冰之說着說着,細緻的眉心就忍不住揪到了一起:“可笑本宮當初還以爲黑白無常是個可堪大用的,沒想到也只是兩個鼠目寸光的蠢貨。”
“殿下不必如此憂慮,說起來,想要知道西陵雁有沒有揹着咱們暗中傳遞消息,也並非難事。”
行知邊說着,邊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殷紅色的令牌。
“這枚令牌,是控制噬魂蠱的令牌?”
葉冰之對這枚殷紅色的令牌十分熟悉,這正是鬼族控制噬魂蠱的專用令牌。
“沒錯,我此前利用西陵雁給聖血白龍祛除屍毒鬼氣的機會,趁機在聖血白龍體內埋下了噬魂蠱的蠱種,時至今日,想必這枚蠱種已經長成,只要催動這枚噬魂蠱,聖血白龍的神智將被我全權控制,我再借由聖血白龍的身份去探聽消息,想來很快便會有答案。”
“嗯,此計甚妙。”
葉冰之緊擰的眉心此時慢慢舒展開來,噬魂蠱一旦發動,便會侵吞宿主的全部神魂,叫宿主變成一個唯蠱主命令是從的傀儡,最可怕的是,噬魂蠱在成長的過程中,會自行學習宿主的各個細微習慣,以及宿主的招式武學,所以即便被侵吞了神魂,這個傀儡也極難被人察覺。
說實話,若不是西陵雁還沒有找齊另外兩條生脈埋放石心鬼種,對葉冰之來說還有極大的用處,她恨不能立刻就把他體內的噬魂蠱給催動甦醒,叫他變作一尊聽話懂事的傀儡,也省得她整日裡操心。
“此事不能耽擱,你現在就催動噬魂蠱!”
“遵命。”
行知聞言微微一俯身,起身後便一手掐着噬魂蠱的令牌,另一手迅速地打了幾個法訣在令牌上,只見令牌在法訣的催動下閃爍出一絲幽綠光芒,
下一刻,便有一股極強的鬼氣自令牌上衝天而起!
就在令牌上的鬼氣沖天而起的那一刻,被放置在凌廣門中的玉衡,突然也有了感應!
只見這枚玉衡先是發出一陣刺目強光,強光過後,原本潤白色的玉衡竟然變得通體血紅,近些看去,那玉質中彷彿有血液在流淌一般,景象甚是驚人!
負責看守玉衡的凌廣門弟子見此異狀,不敢有分毫耽擱,急忙奔向邱楚天所在的執法長老大殿。
“稟告長老!玉衡出現異象!”
這名弟子一見到邱楚天就立刻將玉衡變成血紅色一事說了出來。
“什麼?”
邱楚天原本就皺在一起的眉心,此刻擰得更緊:“我去看看!你趕緊將此事告知掌門!”
“是。”
這名弟子應了一聲後轉身退出大殿,而邱楚天則先取出了一枚傳音符,快速地說了幾句後一揚手將傳音符發了出去,只見那道傳音符化作一道火光,迅疾地衝出殿門,而後被一隻橫地裡伸出來的手接了下來。
邱楚天一愣,隨即臉色露出氣急敗壞的表情來:“你還知道回來!”
“好友今日怎麼如此不顧形象?”
接下傳音符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恢復了自己本來面貌的鳳子凡,此時他悠哉悠哉地踱步進來,手裡還捏着那張傳音符:“可是出了什麼事?”
“不出事我能想到你嗎?”
邱楚天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聽得鳳子凡無奈搖頭:“果然會被好友你惦記,就不會有好事。”
“別貧了,玉衡上面有異象出現,恐怕鬼族有大動作了。”
邱楚天此時卻沒什麼心情與鳳子凡貧嘴,直接拉起鳳子凡的袖子就扯着他一起往外走。
“好友慢點,別拉別拉,我自己走。”
因爲沒留神,一下子被扯了個趔趄的鳳子凡連忙跟上去,邊說邊從邱楚天手中解救出自己的袖子。
“前段時間那樁滅村血案調查的如何了?”
在路上,邱楚天隨口問道。
“我還以爲好友已經焦躁到沒心情去問這件事了呢。”
“我焦躁是因爲在面前擺着這麼一大堆事情的時候,你竟然撂了挑子就跑,搞得我不得不跑裡跑外,無量天尊在上,天知道我這些日子裡面跑得腿,比從前好幾百年裡跑得都多。”
邱楚天的話都像是從鼻子裡哼出來的:“問你正事兒呢,到底有線索了沒?”
鳳子凡對邱楚天的抱怨權當沒聽見:“我去那裡看過後,雖然找不到更多有意義的線索,不過從唯一保留了頭顱的那個孩子屍身上,可以探查到明顯的鬼氣,證明此事是鬼族所爲無誤,而殺人毀屍取走頭顱一事,雖然此前並無這種情形出現過,但我有一個推測。”
“你有什麼話就不要賣關子了。”
邱楚天依舊沒好氣地瞥了鳳子凡一眼:“從明義那裡學什麼不好,專學這套賣關子吊人胃口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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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太性急老是打斷我的話呀。”
鳳子凡苦笑着說:“鬼族的修煉法門頗爲血腥偏頗,但根據我所知道的,還真沒有哪個鬼族專門用人類的頭顱來修煉,所以我想,犯下這樁血案的鬼族,取走全村首級應該是另有他用,比如說……”
“煉製魂器。”
邱楚天又一次插嘴道:“你是不是想說這個?”
“沒錯。”
鳳子凡點了點頭:“正是煉製魂器,我從藏書閣中翻閱過鬼族事典,發現他們當中,有一人用的法器,與這次的事件有些微的聯繫,那人便是黑無常。”
“黑無常?”
邱楚天也曾看過鬼族事典,聽完鳳子凡的話後眉心一擰:“你想說的是他手中的鎖魂鈴吧?”
“然也。”
鳳子凡點了點頭,繼續說下去:“黑白無常位處高階鬼將,而且向來形影不離,而滅村血案的發生,與上次檢測到幽冥氣旋的時間也能對的上,若我推測的沒錯,那麼這次滅村血案,多半就落在這二人頭上。”
“唉,事情真是多得好像怎樣都做不完,那邊的滅村血案纔剛剛有了線索,這邊玉衡又有了異象,我都已經好多天沒有完整地睡過一覺了。”
說話間二人走到了放置玉衡的大殿門前,邱楚天哀嘆一聲,上前去推開了門,留守在此的低階弟子見執法長老與執典長老同時出現,連忙行過禮後就退了出去。
兩人進入大殿,就看到放置玉衡的地方仍舊在閃爍着一陣陣的紅光,雖然沒有此前弟子所說的那麼耀眼,只是那刺目的血紅色,光是看着都叫人心生幾分不祥之感。
“玉衡的反應如此劇烈,卻仍舊沒有顯示出位置,看來此次鬼族是另闢蹊徑了……”
邱楚天看着血紅色的玉衡面露深思之色,這玉衡最厲害的地方在於,當幽冥氣旋與鬼氣的數量達到足夠多的時候,可以邊示警邊給擁有者指出它所測量到的大致方位,然而此次只有示警卻沒有方位,證明雖然鬼氣足夠巨大,卻沒有能夠作爲方位指引的幽冥氣旋出現。
“嗯,看來是西陵雁的傳送陣終於佈置好了。”
鳳子凡臉上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的確……等下,你說什麼?”
邱楚天一臉震驚的樣子看向鳳子凡:“你說什麼傳送陣?你怎麼知道西陵雁打通了傳送陣的?”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鳳子凡拍了拍邱楚天的肩膀:“好友,要注意你的形象啊。”
“你別給我東拉西扯的,快告訴我,你是不是跟西陵雁見過面了?”
“咦?好友你怎麼這麼篤定我是跟他見過面了,難道我就不能偷偷地跟蹤他,然後發現了他的驚天陰謀?”
鳳子凡反問道。
“你再給我東拉西扯,我就要使用暴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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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楚天十分認真地看着鳳子凡,那表情分明在說如果鳳子凡再敢多說一句廢話,他就立刻說到做到。
“好了好了,我這就說,我這就說……”
鳳子凡無奈地一攤手,開始從頭講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