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沒有找到夫人,怕是有所察覺已經先一步的離開了。”顧晨風折而復返,近身在楚璉澈的耳畔道了一
句,只見聽後楚璉澈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頭,繼而聲音冷然的吩咐了一句,“這裡你留下來處理,讓謹天領一小部分的人隨我去追。”
夏侯鷹留下來的那一批人見楚璉澈等人起身追去,自然是要出手阻攔,但是顧晨風又豈會容他們得逞。
“爺,夫人他們往哪裡走了?”
楊謹天跟隨在後,看着爲首的人開口問了一句,但聞楚璉澈想也沒想的就拋下了兩個字,“城門。”
他們這一行人目標這麼大,自然不能隨便躲在一處,那麼最有可能走的一條路就是出城。
“主子,來了。”
夏侯鷹冷眼瞧着不遠處的重重夜幕,漸漸地便見一道道人影從暗處行來,當透過那傾灑而下的月光看清那爲首之人的容顏後,臉上拂過種種神色,複雜之極,但是最終卻只是薄脣漸漸上揚,化作一抹諱忌莫深的笑意。
“原以爲是東祁君主派來的追殺,卻不想竟然引來了堂堂齊侯,哦,不對,現在應該說是北樾王纔是,恭喜齊侯,賀喜齊侯,榮登寶座。”
身旁,繼看見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人所帶來的震驚後,步雲卿再次震驚了。
北樾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何她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當初逃離東祁的時候也只不過是聽說樊城那邊出事了,是以自己纔會急着要趕回去,爲何才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不到,夏侯就又扔了一個爆炸性消息給她?
“恭喜?”
楚璉澈語氣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然則目光卻緊緊地凝望着那一襲男兒裝打扮得俏麗身影。他和她有多久沒有見到了,自她那貼身丫鬟成婚後離開到現在,已有兩個月零八天了吧,世人皆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這是已經隔了多少春秋了……
夏侯鷹說要恭喜他,可是他卻不知有什麼事情是值得要恭喜的。皇位?那人人嚮往的位置於他而言原本就沒有多大的興趣,十幾年來的辛苦謀劃亦不過是爲了那一份對父母親不公的憤懣,可是當最後風波終於平定後聽着那人臨終託付,他卻是心中一片平靜,說不出是怎樣的心緒。
此生至此至終,唯一能夠牽動他心緒波動的亦不過不知身處何處的那一人罷了,好在尋了這麼久終是尋到了。依舊是那副魂牽夢繞,纏繞在心頭的容顏,雖是清瘦了些許,但甚在無大礙。
“出門在外這麼久,該回家了。”
一句話低緩喑啞,猶如遠遠來自天邊,漸漸地飄入步雲卿的耳畔,只聞得心房一顫,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關於這點怕是不勞北樾王操心了吧,待本王陪同小卿卿去一趟樊城便動身前往西恆了。”
這一路上有關於樊城那邊的情況包括三丈之外的人順利登基,他雖都有收到消息,但卻一
直隱瞞未曾告訴過卿丫頭,此番若不是想着那北樾右相好歹也是這丫頭的生父,而自己要帶走人家的女兒,出於禮貌怎麼着都要打聲招呼,他定是絕對都不會去什麼樊城。
原本想着到了樊城後便悄無聲息的見了那右相,然後再帶着人回西恆,卻不想便這楚璉澈行事如此之快,自己故意讓人安排了那麼多障礙都沒有阻攔的了他的行動。
“你,當真要隨他去西恆?”楚璉澈目光幽深的看着那沉默不言的人,從頭到尾多未曾看夏侯鷹一眼,目光只一動不動的凝望着那一抹早已刻入腦海深處的身影。
步雲卿張了張口,到最後卻只道出了一個字,“我……”
見狀,夏侯鷹臉色一變,右手輕扯着身旁女子的衣袖,語氣略帶着幾分無賴的說道:“小卿卿,你可不能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啊!”答應了說待回到樊城將事情都處理好了便隨自己去西恆的,這可不能不作數啊!
步雲卿側首看着一雙丹鳳眸似凝着霧氣的瞅着自己的人,一時之間她只覺得這頭疼的厲害。
“夏侯,對不起。”
當初答應他也是無奈之舉,若不然他又怎麼會同意讓自己回樊城,可是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在騙他了,左右等等了樊城後自己也會同他坦白,早說晚說,似乎都一樣。
“小卿卿,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歡聽到這三個字,若是你心中實在有所愧疚的話就同我去西恆,當初你也說了很喜歡西恆的風景,如今正好能夠以償所願看個夠,不是很好麼。”夏侯鷹深知站在自己身旁的人性情,吃軟不吃硬,是以也就軟着聲音變着方式說道。
那是當初,在自己不知道這人對自己的心意前,但是在知曉夏侯對自己的心思後她自然是不能再有過多的牽涉,是以當初離開洛城的時候她纔沒有前往西恆,若非這一次他找到了自己,又加之祁佑俊派了人企圖抓自己,她也不會同夏侯同行。
看着相顧攀談的兩個人,楚璉澈眸中的神色不由得沉了幾分,聲音難辨情緒的說道:“回樊城也好,左右上次要說要回去看一下,右相他也着實想念你的緊,此番尋來他老人家還特別交代了一番,再者洛城那邊我也飛鴿傳書了,想來這個時候文昊和竹兒夫妻倆也差不多抵達樊城了,你離開這麼久那丫頭幾乎是天天唸叨着。”
走溫婉路線可不止他夏侯鷹一個人會,必要的時候他自然也懂得把握。
步雲卿聽後神色明顯有了一絲動容,楚璉澈注重到了,近在身旁的夏侯鷹自然也察覺到了。
“小卿卿……”
待他這一聲喚出,只見步雲卿已然轉身看向他,雙目之中清澈明亮一片。
“夏侯,這一路上謝謝你了。”
一句話,夏侯鷹再明白不過這話中的意思了,但是他向來性情豪放不羈,失落也只不過是瞬間的時間罷了,下一刻就便又恢復了一貫的神色,臉上重新
揚起了一抹笑意。
“小卿卿,你這就不對了,哪裡有將人利用完了就撒手不管的道理。”
“夏侯,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步雲卿語氣沉重的解釋道。
“罷了罷了,不逗你了,只不過我既然答應了要送你回樊城,那麼是定要做到的,要不然我這心裡面也會老是掛念,再者說祁佑俊安排的人只怕是還沒有放棄,多一個人的話這沿途也會安全一些。”
“關於這點,倒是不勞煩西恆王費心了。”
他既然能夠出現在這裡,那麼自然是將事情都安排妥當了,而且若真的要說起來的話,要不是眼前這人暗中給他製造了那麼多的麻煩,他又怎至於拖到現在纔出現在卿兒的面前。
“這種情況下多一個人無疑就是多一份保障,北樾王應該不會拒絕本王這一番心意不是嗎?”夏侯鷹挑了挑眉,當看見對面的人神色出現了一絲鬆動後,眼眸當中明顯的劃過了一抹得意。
楚璉澈將小卿卿看的那麼重,所以爲了她的安危着想,對於自己提出的這個提議他心中難免會有所觸動,他算準的便是這點。即便他自認爲已經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但是又有誰能保證中途不會出現什麼變數。
寂靜片刻後,楚璉澈側身對站在自己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只見顧晨風微微的點了點頭。夏侯鷹的態度十分的明確,他若是想要阻止此人那麼一番交手是在所難免的了。
他這次臨行前樊城那邊的事情都交由沈容處理,而爲了牽制住祁佑俊的行動他便飛鴿傳書於喬延和韓震,讓他二人稍稍製造了一些小動作,分散了祁佑俊的注意力,若非如此他又怎會如此堂而皇之的就帶了這麼一些人就來接人。
看着圍聚上前的一干人等,夏侯鷹漸漸地眯起深邃的眼眸,目光帶着絲絲寒意和陰霾,而護在他身旁的冷易等人則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兵器,蓄勢待發,隨時都做好了刀劍出鞘的準備。
步雲卿看着一觸即發的局勢,幾不可聞的輕嘆了一聲,隨後伸手親親的覆在了身旁之人的手背上,夏侯鷹身形一怔,而站在他們二人對面的那一抹墨色身影則是微微的低垂了眼眸,幽深的眸中劃過了一道令人心塞的哀慼,但再次擡眸時卻已然恢復了一貫的從容,那雙尤甚漆黑蒼穹的眼眸中盈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夏侯,回去吧。”
短短五個字,但卻像是來自於遙遠的天際,帶着綿長厚重的語調,夏侯鷹張了張嘴,一句話還來不及說出口便再次讓身旁的人給打斷了。
“你是西恆的一國之君,朝中還有那麼多的事情等着你坐鎮處理,如今陪了我這麼長的時間我心中已經十分的感動了,如今時局已經開始動盪不安了,我不能再耽擱你了。”
西恆是他的責任,她不希望成爲他的拖累和羈絆,當初他忍辱負重好不容易纔得到的東西,她也不願看到有朝一日傾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