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來找她的?
不會吧?應該不會的吧,畢竟這種地方這麼隱蔽,誰會知道她被人丟在了這裡啊?就算是有,那人也只可能是沈寄安一個把?
沈寄安.....
怎麼可能?他現在厭惡夠了她了,怎麼可能還會花心思來找她呢?他那樣的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說不定人家這會兒又跟那個名模打得火熱呢?
“去,告訴那邊的人,就說我要見他們老大。”
“是是,我馬上就去!”
“還有,皮繃緊一些,讓其他人也是。”
“是,好的!”
手下急急茫茫的離開,特森猛然扭過頭來,看過來的眼神目光如炬。鬱言禁不住打了個寒噤,M默默的將剛纔的紛亂思緒掩蓋住,對着他扯開一絲僵硬的笑容來,心不在焉的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來個一些不相干的人而已。”特森嘴角這麼說,眼睛卻一直是緊緊的盯着她的,那眼神過於犀利,雖然並沒有做什麼虧心的事情,但是鬱言還是忍不住想要低下頭去,儘量躲開。
心裡卻嘀咕不已。
奇怪了,自己明明就沒做什麼虧心事的好不好?幹嘛要這麼心虛?
“那些人據說是來找人的。”
“嗯........”
特森問了她什麼,鬱言根本就沒聽清,只覺得男人的腳步在慢慢逼近,那種恐懼感就從尾椎骨爬起來,一路蔓延到腦子裡,攪的她心煩意亂的。
鬱言搞不太清楚自己爲什麼會突然會變成這樣,對特森的恐懼感已經增加到超出她的想象的地步了。
是因爲被他那會兒狼一樣的眼神給嚇住了?還是因爲突然發現了他狂亂暴躁的一面,還是.......因爲“那些人據說是來找人的”這句話?
不知道.......鬱言的腦子裡只剩一團漿糊,飛速翻攪着,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你的態度倒是很冷淡嘛!”特森已經坐過來了,饒有興致的盯着恨不得將自己埋進土裡面去的鬱言,勾脣一笑:“你就不好奇他們是來找誰的嗎?”
“不,不好奇......”不用擡頭也能感覺得到那雙炙熱的目光注視,鬱言只好硬着頭皮回答。
“你確定?”
“嗯.......”
“說不定是來找你的呢?”
“不會的.......”
特森倒是沒怎麼理會心不在焉的某人,而是悠悠然的將頭扭過去,臉上浮起一絲莫測的笑意來,自言自語般:“也是......說不定不是來救你的,而是害怕你還沒死,所以來補刀的。”
鬱言頓時愣住。
心裡的某個角落,微微升騰起來的那一絲期待,瞬間就踩了滑板鞋,“跐溜”一下落進了谷底。
是啊,萬一是那些想要自己死掉的人來補刀的呢?鬱言啊鬱言,你到底在瞎期待什麼啊?
“好了,別悶着個頭,一會兒那人就會過來,你留在這裡一起看看吧。”特森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鬱言瞬間的僵硬,還在自顧自的說道:“如果是來補刀的,我會幫你解決好的,但是如果是來救你的.......”
他忽然將頭湊近鬱言:“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啊?”鬱言剛從怔愣裡醒過神來,疑惑的看着他,顯然並沒有聽清他剛纔說話的內容。
對於語言的怠慢,這一次,特森似乎很是在意,頓時皺起了眸子:“以後我說話的時候,要集中注意力,我並沒有什麼耐心的!”
“是.......是的!”雖然真的是沒聽清他剛纔到底說了什麼,但是關是看他的態
度,就知道自己一定是錯過了很重要的話,鬱言絲毫不敢怠慢,趕緊正襟危坐,眼巴巴的盯着他的嘴巴。
那意思很明顯,你說吧說吧,我這次一定好好聽的!
似乎是被鬱言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憨傻之態給感染了,特森愣了一下,神色這纔好了些,沒那麼凶煞的說道:“不管是不是來救你的人,你都不能走。”
頓了頓,四會是怕她聽不懂似的,又補充道:“只不是提醒,更不是請求,而是忠告,希望你好好記住。”
鬱言愣愣的盯着那雙暗含殺意的眸子看了一會兒,見對方皺起了眉,似乎是是想要發火的樣子,才趕緊後知後覺的點點頭,“我.......我知道了。”
首先,是不是來就自己的人,還說不定,可就算是,不管來的人是誰,鬱言都不能肯定他們能打得過這些傢伙。
他們是有槍的,她可沒有忘記。武器纔是勝利的保障。
“老大,人帶來了!”門外終於有了動靜,鬱言倏然擡頭,動作竟然比特森還要迅速。特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會兒,這才擡起頭來,對着緊閉的大門沉聲說到:“帶他進來。”
門被打開的那一刻,鬱言和站在門口的人都在同時愣住。
鬱言在一瞬間淚流滿面。
竟然......真的是沈寄安.......那個自己盼着他來,卻又害怕他會來的人.......
“言言!”沙啞的聲音帶着重逢的喜悅,沈寄安一下子衝了進來,伸開胳膊,不自覺的擺出了擁抱的姿勢。
此時此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要過去擁抱住她,他迫切的需要用擁抱這種方式來感知一下她是切切實實還活着的,還存在着的。
他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別人告訴他鬱言已經死了。所以,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站住。”沒有絲毫感情的兩個字,瞬間就打破了兩個人重逢的喜悅,兩個人都朝着聲源處望過去。
特森手裡握着一把手槍,槍口正直直的指着沈寄安的腦袋方向上。
“你敢再上前一步,我會打碎你的腦袋,你信不信?”特森陰寒的臉上沒有一絲感情,卻冷的可怕。
平生第一次被人拿槍指着腦袋威脅,沈寄安的臉也黑了下來,琥珀色的眸子裡精光炸現,“放了她!”
“放了她?”特森忽然笑起來,慢慢走到鬱言身邊,槍口依然是對着沈寄安的,“你真是搞笑,你怎麼知道這女人是自願留在在兒的,還是被逼的?”
沈寄安愣一一下,緩緩將目光移到鬱言身上,眸子裡的光亮閃爍着,有期待,似乎也有其他的什麼情緒。
鬱言想多看一會兒,好分辨出沈寄安眼中還有什麼情緒,可是她的目光忽然被一個更高大的身影給擋住了。
“說,告訴他,你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特森的聲音鬼魅一般鑽進了自己的耳朵,鬱言驚恐的扭頭,男人忽然對着他森然一笑,用只有他們倆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我這傢伙裡是有子彈的,要怎麼回答,你最好想清楚。”
鬱言瞬間瞪大了眼睛,她還有得選擇嗎?根本沒有。
“我......”捏緊了拳頭,“我是自願的。”短短几個字,鬱言覺得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也是這短短的幾個字,抽乾了沈寄安全身的力氣。
如果鬱言開口說自己是被迫的,哪怕是真的被對面的男人爆了頭,他也會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奔過去。
可是......
她竟然說她是自願的。
她說她說自願的,所以,自己一腔的熱血就都顯得廉價且
毫無意義。
“言言.......”張了張嘴,喉嚨裡像是被烙鐵炮烙過一般,除了能艱難的發出這兩個重疊的音節以外,再說不出一個多餘的字來。
她說自己是自願的,可是爲什麼身體在發抖呢?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吧?是因爲自己讓她失望了嗎?自己明明對她說過的,不會讓再讓她受到傷害的,可是.......到底還是食言了。
“你別再說了,回去吧!”鬱言看着他,心裡一萬個不捨得,可是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淡漠的樣子。
鬱言冷漠的表情徹底刺痛了沈寄安,強忍着胸腔裡的酸澀,他慢慢往前挪了一步:“言言.......我是來找你的,我是來帶你走的.......”
“嘭--”
整個屋子裡頓時鴉雀無聲,只有特森的手裡的黑色金屬匣子在冒着冷幽幽的青煙,他剛纔毫不猶豫的開了槍,只不過,對準的不是沈寄安的頭,而是他的腳下。
“媽的,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吧?”特森聳着眉毛,吹了吹尚未冷卻下來的槍口,眼神冷酷的看向沈寄安:“我不想惹事兒,識相的,就趕緊給我滾蛋,看在你跟我女人相識一場的份上,我不殺你。”
他說.......他的女人?沈寄安忽然覺得自己腦子裡疼痛欲裂的,但還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的,擡頭看向鬱言:“他說的......是真的?你.......”
鬱言這才從怔愣中醒悟過來,看到沈寄安有些恍惚的看着自己,心裡五味雜陳,既爲他竟然找到這裡來了而感動,也爲他剛纔差點兒就失去了生命而害怕,還有就是他仍然面臨被槍殺的危險而恐懼。
“是真的.......”鬱言抖着嘴脣說道:“他說的都是真的,我已經答應他留在他身邊了,你走吧,回去吧,就當.......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我!”急匆匆的說完這句話,鬱言就趕緊將自己的頭埋了下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忍不住在他面前流了眼淚。
不能哭,不能讓他看到自己有任何的勉強,只有逼他死心離開,特森纔有可能放過他。
他能來,鬱言已經覺得此生無憾了,怎麼捨得再讓他爲了自己而將自己的命都給搭進去呢?
“不,言言.......”沈寄安覺得自己在發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心裡痛苦,想要大哭,卻要死命的忍住,以至於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言言,我知道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你故意這麼說,就是爲了氣我的對不對?你在生氣是不是?那天晚上,我對你說了那樣的話,是我不對,你要是還生氣的話,打我罵我都可以,不要說這麼絕情的話,好不好?”
沈寄安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知道鬱言竟然已經被他們“秘密-處理”了的時候,他真的差點兒就發了瘋,如果不是季二攔着,他當時可能就直接把歐陽昊給活活打死了。
那會兒只剩下一個念頭: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所以才帶着季二當晚就開了直升機下來。能看到鬱言還活着,沈寄安覺得自己一下子又活了過來,那種感覺從來沒有那麼鮮活過,好像是身體裡的每一個乾涸了的細胞又在一瞬間得到了可以繼續滋養的水分,一下子就跳動了起來。
可是,此時此刻,他覺得的剛纔過來來的身體又在死去,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鬱言每說一句話,那些細胞就死去一半。
可是,他不想放棄,失而復得的東西,值得自己用生命去守護,於是,沈寄安又動了,腳步輕輕的往前挪了一步。
特森再次舉起了手槍,面無表情的瞄準了他的頭。
“咔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