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章我是不會給你的。”季二的目光才那把手槍上移到季雲頌臉上,皺着眉:“至於我的命.........”
“唔.......唔唔........”阮薇薇拼命對着這邊搖頭,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她怕季二真的傻乎乎的就答應了季雲頌那個傢伙,把自己的命稀裡糊塗的送出去了。
“薇薇........”季二看着阮薇薇,明白她的意思,眼眶一熱,忽然就覺得心裡有些酸澀了。
可是,如果自己答應了季雲頌,再怎麼樣,也是有機會讓她安全回去去的啊。
“你們倆,廢話是不是太多了?”季雲頌不耐煩的朝後揮了揮手,巨幕忽然就又被拉了下來,阮薇薇的身影瞬間消失了。
“季雲頌,你想對薇薇做什麼?”季二看到在巨幕拉下來的時候,阮薇薇急着想要掙扎反抗,她身邊的兩個男人忽然對她伸出了手。
“我現在是沒想要對她做什麼,不過,你最好聽話一些,否則,我會對她做什麼,我自己估計都不清楚了。”
“不許你傷害她!”
季雲頌皺了皺眉:“你光是對我吼有什麼用?我說了,我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你願意交出印章,我可以留在你的命,可若是你不願意,你就把命留下,手槍在這裡,你可以自己來,或者是,我來。”
季二垂下眼簾去看那把手槍,凝視了好一會兒,緩緩說道::“我記得這把槍,當年你第一次教我射擊是時候,用的就是這把槍。”
“記性不錯,”季雲頌的目光也跟着落在手槍上:“這確實是當年那把。”
想起小時候自己跟着季雲頌學習射擊的時候,他們用火雞做靶子,可是自己竟然一次都打不中的事情,季二心裡忽然就生出了許多的唏噓。
同時,想到小時候自己就處處比不上這個大哥的,自己也沒打算跟他爭搶什麼,可是,他竟然在那時候就那着真槍讓自己練習射擊,季二心裡又是一陣堵塞,隨即自嘲的笑笑:“那時候我還以爲是一把玩具槍呢,沒想到卻原來是真的。”
“那時候拿真槍給你,除了想讓你惹點兒那麻煩出來以外,還有就是想着你要是真的不小心走了火兒,似乎也正好合了我的意。不過,可惜的很,你小子技術實在是太差,沒學會不說,連怎麼讓槍走火都不會。”
當年的事情,其實季二都沒有往更深裡想,總希望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說不定季雲頌那時候根本就沒有那麼想過,畢竟,那時候的自己只有六歲,而季雲頌也不過只有十歲而已啊。
可是,現在季雲頌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跟自己一五一十的講述當年的事情,半點兒遮掩都沒有。
最後一點兒期待也落了下去,季二看着季雲頌,語氣悲傷的說到:“想不到你從那時候就想要我死嗎?”
“這是沒辦法的事兒,季雲禮,你要理解,畢竟,我們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需要用盡一切手段去爭取。”
季二吃驚的望着他,從小就對自己的親弟弟抱着這樣的心思,難道不應該覺得慚愧嗎?竟然可以這麼雲淡風輕的說出來,最重要的是,他竟然還將這一切歸結於家庭的原因?他的思想觀點兒,竟然已經歪這種程
度了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季雲頌看着他,諷刺的笑笑:“你覺得我這種思想不正常?呵呵,我早就覺得我自己的思想不正常了,可是,誰能告訴我正常是什麼樣子的?這個世界上有關於這方面的範本嗎?沒有!”
“我也想像普通家庭那樣,做一個友愛的好哥哥,可是,你覺得可能嗎?在那樣的家庭環境裡,誰都沒辦法做一個乾乾淨淨的人,季雲禮,你是不是還恨着老爺子呢?我告訴你,你最應該感謝的就是他,要不是他,你怎麼可能能毫無壓力的張大成人?”
“待在那個家裡,你也會瘋的,或者是變成和我一樣的,冷漠無情的變態。你還記得二伯父的那兩個養子,雲棋和雲流嗎?他們只是咱們季家的養子,可是,爲了爭奪財產的繼承人權,雲棋在我水杯裡倒老鼠藥,那時候我五歲,他四歲。”
“你想想,一個四歲的孩子,他連死都不知道是什麼,可是他卻這麼做了,只是因爲二伯父告訴他,殺死其他的兄弟,纔是真正對的事情。你永遠不知道,在季家活着有多可怕。”
“不過,好在那杯水我沒有喝到,而是被七歲的雲流搶去喝了,所以,那個死的人,不是我。那時候你還小,多以對這件事兒沒有印象,其實雲流死了,他是因爲我死的,我那時候還挺爲他難過的,雖然他總是仗着自己比我大,而經常從我這裡搶東西走。”
“可是,你知道我爸爸當時是怎麼說的嗎?我永遠都忘不了........他說,下一次要記得,在雲棋向我茶杯裡倒老鼠藥之前,先用匕首割破他的喉嚨。呵呵,是的,你沒有聽錯,我爸就是這麼教我的!”
“很諷刺對不對?但是這是真實存在的,明明我纔是那個受害者,可是,沒有一個人爲我說話,也沒有一個人去批評責備雲棋,甚至,他們看我的眼神都是憐憫中帶着看好戲的樣子的。”
“知道後來我下知道,他們不過是覺得我還不夠強大而已。是不是很可笑?那一羣瘋子,都是瘋子!也就是從你那時候我才終於意識到,在季家,在這裡,沒有對錯,只有強弱,太弱的人,除了憐憫和看好戲的眼光,你什麼都得不到。”
“真正意識到我變得強大的時候,是在我八歲的時候,在雲棋故技重施想要將強硫酸混進我的飲料裡的時候,我用刀片割斷了他的脖子。看着他在地上掙扎着,驚恐的求着我救救他的時候,我只想要哈哈大笑你知道嗎?因爲我變強了,我終於可以打敗他了!”
季二定定的看着他,面色上已經不能再用“驚訝”來形容了,而是震驚。震驚一向冷漠的季雲頌竟然也有這樣的經歷,同時,也爲他的所作所爲感到震驚。
關於那兩個收養的孩子,季二是知道一些的,那個雲流,季二是沒印象的,據說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但是別人談論起來,說的最多的就是“那孩子本來就是收養的,怪他福薄,享受不了!”關於他的真正死因,季二從來都不知道其實是喝了毒水。
還有那個雲棋,他死的時候,季二是有印象的,只是,當時季二記得家裡人說的是雲棋是因爲突發疾病才導致的死亡,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雲棋是被季雲頌割喉而死的。
八歲就敢殺人了,竟然毫無負罪感,這樣的心理該有多可怕啊
!最可怕的,卻是那個那些大人,竟然一直都在用錯誤的價值觀在引到這些孩子們。
想我自己的小時候,母親總是將他一個人關在家裡,不用他出去跟其他的孩子玩,季二曾經以爲那是因爲母親在意自己的身份,不想惹麻煩,其實現在看來,卻不是這樣的,而是不想讓他也變得和其他季家的孩子一樣,成爲一個只爲了利益而活的變態。
“小小時候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對於你的遭遇,我很同情,可是,也僅僅是同情而已,那些遭遇,不能成爲你草菅人命的理由。”季二看着季雲頌,“我們之間,也確實是該有個了結了,那就今天吧,讓所有的事情都結束。”
“好,記得小時候你做事就很乾脆,現在也還可以,那就做個了結吧!”季雲頌的目光落在托盤上:“是你自己來,還是我親自動手?”
季二忽然勾起脣角笑起來,上前一步,伸手向托盤裡探過去,季雲頌只是靜靜的看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拿起手槍,抵住自己的太陽穴,季二眼睛都沒眨一下,直接按下了扳機。
“嘭--”
阮薇薇整個人猛然一驚,怔怔的盯着外面的方向,她看不到,可是,那聲槍響,她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腦子裡瞬間就補出了季二中槍倒地的畫面,三秒鐘之後,阮薇薇的身體才能受自己大腦的控制,猛地一顫,放聲大哭起來,只是,嘴巴被堵上了,她也就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來。
那天在醫院跟鬱言說的話,沒想到這麼快就實現了。
失去季二是什麼感覺?果然是跟天塌了是一模一樣的。
“這遊戲可一點兒不好玩。”季二將手槍從自己的太陽穴上放下來,勾着嘴角看季雲頌。
“呵,你竟然知道這子彈夾裡是空着的,不錯,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季雲頌也笑起來,只是,笑容未及眼角,就帶着幾分冷酷。
“現在,你可以把你褲兜裡的槍拿出來了。”季二把玩着手裡根本就沒有子彈的槍,幽幽的看着對面的人。
季雲頌怔了怔,將右手從褲兜裡拿出來,果然,手心裡握着一把正用中指扣着扳機的同款袖珍手槍。
“不錯,連這個都想到了!”季雲頌眼中難得流出一絲讚許的情緒來,“看來,我真的太小看你了,你已經長大了,和當年那個傻乎乎的小弟弟不一樣了。也是,畢竟在沈寄安身邊呆了那麼久,要是什麼也沒學到,就太給咱們季家丟臉了。”
季二淡淡一笑,將自己手裡的手槍扔到了托盤裡,擡頭看着對面的季雲頌,緩緩說道:“記得小時候總是你帶着我玩遊戲,這一次,換我吧,我們來玩一個遊戲,規則我定,如何?”
季雲頌愣了一下,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跟自己玩遊戲,倒是稀奇的很,不過,對於季雲禮這個弟弟,他其實並不像討厭其他的兄弟那樣討厭他,相反的,暗地裡,他其實也在偷偷保護着他。
шшш★ ttκд n★ ¢o 畢竟,季家的孩子,能像季二這麼幹淨的,就只有他這一個了。所以,他可以決定他的生死,而其他人不行。
能在這時候陪他玩一次遊戲,也是一件挺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
“好,就陪你最後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