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言姐.......”禾苗猶豫問道:“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果然是她!
鬱言猛地往後退一步,後腰一下子撞在衣櫃上,刺骨的疼痛傳來,卻不及心裡的痛,鬱言一把扶住牆,問道:“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麼做?”
“你想知道原因?”禾苗的聲音忽然變得詭異,似乎是從一個密閉的空間裡傳來的一樣,那是鬱言從來沒聽到過的語氣,像是暗夜裡出來捕食的動物,從嘴裡發出來的,嘶啞的低鳴,帶着嗜血的危險。
似乎是有魔力般,鬱言跟着她的話往下說:“是的,我想知道原因!”
“那好,晚上八點兒,帝王大廈,你來,我在那裡等你。”
“帝王大廈?”鬱言驚訝:“爲什麼是在那裡,爲什麼是在晚上?我現在就想知道原因,你告訴我!”
“呵呵........現在,關於真相,主動權是在我的手裡。”聽筒裡,忽然傳來禾苗的冷笑聲:“如果你想知道原因的話,你就只能聽我的。”
“你沒有資格跟我提條件,”鬱言儘量將自己的聲音大一些,顯得底氣比對方足:“如果我將整件事情告訴總裁的話,你會有什麼下場,我不說,你自己也應該清楚吧?”
“告訴沈寄安麼?呵呵........”禾苗繼續冷笑:“鬱言,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一定不會這麼做的。”
“你憑什麼這麼說?”鬱言捏着手裡的指節漸漸泛白,“你不是我,所以,你沒有資格評判我。”
“因爲你愛着沈寄安。”
額?
鬱言感覺自己的邏輯有些跟不上禾苗的了,愣了愣,才說道:“我愛不愛他,跟咱們現在討論的話題,是沒有關係的吧?”
“當然有關係。”禾苗的聲音依舊幽冷如寒冰:“因爲,你以爲他愛你,但其實,他愛的,卻是一個與你長着同一張臉的女人。”
“你.........你說什麼?”扶這着牆,鬱言還是往前踉蹌了幾步,急忙握住手機追問:“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叫........他的愛是一個........和我長着同一張臉的女人?禾苗,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聽不懂?”禾苗刻意的用了吃驚的語氣:“呵呵,什麼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鬱言姐,你.......該不會是小學語文都沒及格過的吧?”
“字面上的意思.........”對於禾苗的冷嘲熱諷,鬱言根本就沒聽進去,只是死死的扣住手機:“禾苗,你知道些什麼?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些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鬱言姐,你想知道些什麼。”禾苗的聲音從手機的那一頭傳來,“鬱言姐,你想知道什麼呢,嗯?”
“我什麼都想知道!”
“好,那就別忘了,晚上八點,帝王大廈,另外,鬱言姐,想必你也不希望討論沈寄安的時候,他本尊突然出現吧?所以.........你該懂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放心,我不會告訴沈寄安的。”
收起手機,鬱言怔怔的看着盯着自己的腳尖看了一會兒,這是一場賭注,如果贏了,她或許可以知道一個從來不知道的,關於沈寄安的秘密,可是,如果輸了,她
不知道會面臨什麼。
但,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就是,她想知道禾苗藏頭詩一般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迫切的想知道關於沈寄安的一切。
好像是要參加一個神聖的朝拜一般,鬱言轉身將手裡放下,然後洗澡,再認真的換上當季最好看的衣服,再畫一個精緻的淡妝,鬱言走了出去。
帝王大廈,是上個世界的建築物了,特哥式的教堂,足足有十二層,獨棟屹立在北郊城外,算是B市的風景之一,也同時充滿了各種鬼怪傳說。
大晚上的站在沒有燈光的上世紀的建築物下,鬱言只覺得遍體生寒,說不害怕是假的,來之前的萬丈豪情,也在來的路上一點一滴的消耗的差不多了。
擡手看看手機,已經是晚上八點了,鬱言現在在糾結一個問題,到底要不要上去。
就在鬱言忐忑不安的時候,忽然,頭頂上亮起了一片燈光,鬱言吃驚的擡頭,正好是最上面的那一層。
鬱言站在門口,她的身影在亮如白晝的燈光下,一覽無餘。
所以,上面的人是在邀請自己上去的意思嗎?
到底要不要上去?鬱言最後一次在心裡問自己。
她不知道上面到底是什麼情況,甚至不知道禾苗在不在上面,可是,現在就只有她一個人在門口,如果想走的話,隨時都可以,可是,那透出幽幽的燈光的窗戶,似乎是有魔力一般,讓她欲罷不能。
一步步走進去,鬱言的心“砰砰”直跳,按了按胸口,佯裝鎮定的順着旋轉樓梯往上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雲端一般。
“喲,鬱言姐,來了?”突然響起來的聲音讓鬱言心裡一驚,身子下意識的向聲源處扭去,差點兒整個人失去平衡摔下去。
慌忙的扶住樓梯欄杆,鬱言驚魂未定的去看樓頂另一側的人,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從來沒看到過這樣的禾苗,一身暗黑系服飾,化着濃豔的煙燻妝,單手叉腰的樣子,像極了二次元中走出來的妖魔鬼怪。
如果不是那句“鬱言姐”,鬱言真的不會以爲那是禾苗,印象中,禾苗從來就是睜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對周遭的事務都充滿了興趣的人。
可是,這人呢?
明顯少了幾分靈氣,卻多了很多的邪肆。
“禾苗,別裝神弄鬼的,八點,我已經來,我想知道的問題答案,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了?”鬱言看着對面的人,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半點兒波瀾。
“鬱言姐,你什麼時候這麼猴急了?”禾苗的那雙看不見瞳孔的眼睛,靜靜的盯着鬱言,一步步的往下走,然後在鬱言面前站定,伸出帶着黑色蕾絲手套的手握住鬱言的手,“走吧,這裡不方便說話,鬱言姐,我帶你去個地方。”
鬱言愣了下,隔着手套,她都能感受到從禾苗手心裡傳來的異於常人的冷冰溫度,現在是夏天,不該是這麼冰冷的,鬱言心裡一驚,下意識的想要甩開她的手,卻發現體型跟她差不多的禾苗,力氣卻是超乎尋常的大。
“你.......”莫名的覺得後背發寒,鬱言急聲說道:“你放開我!”
禾苗回頭,目光落在鬱言臉上,眼神晦澀。
“我........”鬱言不自然的將頭扭到另一邊去,試圖隱藏自己的不安情緒,低聲說道:
“我自己走。”
“跟我走。”禾苗瞪着她,黑色顏料過多的眼睛裡,深沉如墨,抓着鬱言的手,沒有一絲鬆開的意思。
“去哪兒?”鬱言一驚,這時候才忽然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這個鬱言姐你不需要知道,跟我走就是了。”禾苗說完,只是淡淡的將目光從她的臉上掃過,然後徑直往前走去。
跟着禾苗七拐八拐的來到一扇緊閉的大門前,鬱言還沒說話,就感覺到腰背被狠狠的推了一下,身子失去平衡,鬱言還沒來得及開口,衝過去的身子就撞開了門。
刺眼的白光一下子照過來,鬱言忙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等慢慢睜開眼睛,鬱言頓時愣住了。
不是她以爲的裡面全是妖魔鬼怪的地方,整個房間,除了她自己,再沒有其他的人,房間裡嗎,沒有一件傢俱,可是,卻擺滿了畫,大的,小的,油畫,素描。
真正讓鬱言驚訝的,不是這裡有這麼多的畫,而是,畫上的人,她再熟悉不過,是沈寄安和她。
這畫讓鬱言覺得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那畫上的主人公,男人是沈寄安,而他懷裡摟着的........明明是和她長着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可是,她非常能確定,那個人一定不是她。
這裡爲什麼回有這麼多畫?每一幅畫,都在向觀看者傳達這樣一個信息:畫中的男人是很愛畫中的女人的。
因爲每一個凝望着她的眼神,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裡,都是滿的要溢出來的寵愛。那種眼神,鬱言從來沒有在沈寄安的眼中看到過,從來沒有。
“畫上的女人叫方圓,是沈寄安的初戀,也是他最愛的女人。”禾苗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在了鬱言身後,鬱言驚訝的扭頭,看到禾苗的目光落在那一幅幅畫面上,眼神被妝容掩蓋住了,只能隱隱看出臉上的表情,專注,卻帶着悲傷和憤怒。
“沈寄安.........最愛的女人麼?”鬱言輕聲重複一句,下意識的伸手,一點點的觸碰到畫面上的那個笑顏如花的女人的臉。
自己和她長着一模一樣的臉,所以,自己笑起來的時候,應該也可以像她一樣,這麼美的吧?
鬱言想笑一笑,想像畫面的那個女人一樣的笑,可是,試圖拉伸了好幾下面部肌肉,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笑不出來。
“你這樣子,可是比哭還難看。”禾苗的聲音插進來,毫不留情的揭開了血淋淋的事實,“雖然說你們長着一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不過,在氣質上,你卻是一點兒也比不上她的。”
“我沒有要跟她比!”鬱言的聲音徒然增大,語氣裡,已經是她自己控制不住的羞怒和不甘心了。
“呵呵........”禾苗扭頭看着她,依舊是冷笑:“鬱言姐,只不過是畫兒而已,看看你,把自己逼成什麼樣子了?”
愣了一下,鬱言才意識到自己被耍弄了,“禾苗,”將目光從畫面上收回來,鬱言扭頭,儘量平和的看着她,“你帶我到這兒,就是爲了給我看這些嗎?”
“怎麼?不好看?鬱言姐是看膩了嗎?”禾苗淡淡一笑,伸手在最大的那幅畫上彈了彈:“這還只是冰山一角,這裡有好幾個房間都擺滿了畫呢,鬱言姐,你要一一的看過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