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裡衆人鬧成一團,那漢子也有些疑惑,擰着眉頭重複了一句:“這裡有沒有姓肖的?”
春心挑了挑眉,話說這人應該不會是一大早的跑來向張梅花這一家子請安問好進行友愛交流的纔對,那麼……她自然要本着友愛助人的精神發揮鄰里之間的光輝傳統——“有有有,他們家就是,這位大叔你要找他們家啊?”
看了看春心所指之人,漢子點了點頭,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去,衝肖四揚了揚下巴:“你兒子叫肖天福是不是?”
哈,果然是找來了。春心低頭偷笑,小心的退後幾步將路讓開。
聽見那人提到自己兒子,蹲在地上的張梅花頓時全身都生出了力氣,飛快的爬起來衝上前問:“你見我兒子了,他在哪兒呢?”
被蓬頭垢面一身灰土,嘴邊還有泥沙的張梅花嚇了一跳,漢子連連退後幾步穩住身形,這才陰沉着臉哼道:“那是你兒子?很好,拿錢吧。你兒子跑我們*樓去鬼混還不帶銀子,讓我們來你們家拿錢的。”
他可不管那小子到底是怎麼來的,反正他只知道那小子在他們*樓呆了一夜,既然進了他們*樓,那怎麼可能不掏錢。
而且,他出來跑腿一趟,這跑腿的錢可也是少不了的。
“哈,你兒子跑出去鬼混,現在人家找到家裡來了,我看你還怎麼誣陷我們家!”春心得意起來,對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張梅花各種得瑟。
不光張梅花,肖四也愣了,兒子明明是進了春家一直沒出來,怎麼會在*樓裡的?那兩口子呆了,其他人可沒呆,反正不管肖天福是怎麼跑去*樓的,總之他現在不在春家,沒有禍害了春家的小姑娘,這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至於,爲什麼肖天福會去*樓呢?
哼,那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那小子出去鬼混不是太正常了嗎。
張梅花愣了一陣子終於回過神來了,扯開嗓子乾嚎道:“不可能,我兒子纔不會去那種地方!你是來騙錢的吧?!”
她又想去拉扯劉氏,不過,劉氏豈會讓她碰到自己,早在張梅花撲上來的時候就飛起一腳將張梅花給踹開了。
“你還我兒子,你把我兒子還回來!”張梅花尖叫着,恨不得撲到劉氏身上去咬劉氏的肉。
到底肖四比他媳婦沉得住氣,打從*樓的人來,他就覺得事情已經開始往一個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了,滿心裡的那個煩悶就別提了,見老婆還要鬧,立刻飛起一腳將她踢開,陰着臉吼道:“叫喚什麼,給我滾!”然後陪着笑問那個漢子,“這位兄弟,我兒子真在*樓?”
“我知道你兒子誰啊?那小子說他叫肖天福,家在春暉街迎春巷,是不是你兒子我就不知道了。”漢子有點不耐煩,這一羣人鬧哄哄的搞什麼呢,他一大早起來可連碗熱湯都還沒進嘴呢。
整個利州府只有一條春暉街,整條春暉街也只有一個迎春巷,整個迎春巷也只有一家姓肖。
別的不說,反正現在被找上門的是肖家,其他鄰居們自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三三兩兩退開去,丟下肖四兩口子和那漢子交涉。
劉氏冷笑了幾聲,當着張梅花的面退回門裡,砰地一聲將大門緊緊關上。
“行了,廢話也別多說,掏錢吧,你們兒子在我們*樓呆了一夜,少說也要四錢銀子,老子一大早的過來找你們,辛苦費怎麼也得以錢,還有……”
聽着門外那足以讓張梅花崩潰的算賬聲,春心翹起了嘴角。
人生就是這麼巧合,等到吃完飯出門時,春心正好又遇上了張梅花扶着肖天福進巷子,看那娘倆狼狽的模樣,她立刻就心情大好,滿面笑容的迎了上去。
“春,春心!”一看到春心,肖天福臉色大變,踉蹌了幾步差點沒摔倒在地。
“喲,天福哥這是剛從*樓回來啊,怎麼這個樣子?嘖嘖,要不要我給你開點藥調理調理?”春心衝肖天福招手,很是貼心的說道,“年輕人不知節制,要是玩起來沒個頭傷了身子的根本可就不好了,放心,我配的藥一定好用,咱們都是鄰居,我也不坑你,一副藥一錢銀子,不貴吧?”
張梅花心裡那個恨啊,兒子路上就跟她說了,半夜摸到這死丫頭門前的時候,竟然也有人跑來找這死丫頭,還不知道是不是這丫頭勾引來的男人呢,就是那男人打暈了兒子,將兒子丟去了*樓。如今兒子便宜沒占上還落的一身傷,*樓的人更是足足敲走了她六錢銀子。
六錢銀子啊,她要攢多久才能攢出來啊,一想起那些錢,她心都疼的直抽抽!
可如今這死丫頭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喲,這是要動手啊?可是,經過一夜的折騰,再加上早上被劉氏痛扁了一頓,張梅花現在的殺傷力是直線下降啊。沒費什麼力氣,春心就靈活的避開了張梅花伸過來的爪子,一路小跑出了迎春巷,灑下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死丫頭,我饒不了她!”張梅花咬牙切齒的對着已經沒了影的春心發狠,然後又關切的問兒子,“你還哪裡疼?娘給你買點藥敷敷?”
“我哪兒都疼!”肖天福沒好氣的白了自己母親一眼,甩開她的手自己扶着牆往裡走,邊走邊抱怨,“都是你非要我這麼來,結果怎麼樣,人沒碰到還吃了這麼大虧,都怪你!”
“這哪兒能怪我,都是那死丫頭勾引男人,我也不知道還有人啊,要是沒那人,這事兒不就成了麼?說到底還不都是那死丫頭的錯……”張梅花在後邊嘟嘟噥噥的跟着過去了。
不過,這些跟春心就沒什麼關係了,她現在正對着一個等在自己鋪子門前的身影無語中。
毫無疑問,能讓她如此糾結的人只能是嘉禾。
“小春心,哥哥等了你好久呢。”嘉禾笑嘻嘻的衝春心招手。
“你不在我家保護我嫂子,跑鋪子裡來做什麼?”春心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怎麼覺得自己的安寧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呢。
看看笑得比陽光還燦爛的嘉禾,她認命的上前開門。
微微掃了一眼店內,嘉禾笑了,一段時間不來,這小鋪子還是沒什麼變化。邁步走進去,他輕車熟路的就站到了櫃檯後,伏在櫃檯上笑嘻嘻的說道:“放心好了,我不在自然還有人在,我是專程來保護你的。”
春心翻翻白眼:“真的是來保護我的,不是來騷擾我的?”
“騷擾?小春心這麼說話真讓哥哥傷心。”嘉禾幽怨的望着春心,“要不是心疼你,哥哥怎麼會來這裡呢?你一個女孩子家自己一人守着鋪子多辛苦,哥哥自然要來幫你分擔一點了。可你不但不感激哥哥,還嫌棄哥哥……”
“停,打住!”春心連忙打斷了嘉禾的抱怨,很是認真的問道,“咱們開誠佈公的說句實話行不行,到底還有沒有人守着我嫂子?”
盯着那張嚴肅的小臉看了片刻,嘉禾微微一笑:“自然是有的,樓主掛念蘭姑娘,使了四個人來,我只是恰好無事,便也同來了。”
還有人在就好。春心點點頭,開始埋頭收拾藥材,邊收拾邊說:“你們到底在京城幹嘛我也不多問,爲什麼京城的事情忽然就放下了我也不問,那是你們的事情,無論我問與不問都對事情的走向沒有任何改變。所以,隨便你們怎麼做吧,受傷了,我這裡有藥,生病了,我就是大夫,其他的我也幫不到你了。”
“這就足夠了。”
這五個字聽起來語氣格外古怪。
春心撓撓頭……喵的,這還是她認識嘉禾以來,從嘉禾口中聽到的最正經最不輕佻的五個字!
面對春心詫異的神情,嘉禾又翹起了嘴角:“不愧是哥哥看中的人,小春心果然很合哥哥的心意呢。”
錯覺,剛剛肯定是錯覺。春心翻了個白眼,繼續低下頭開始幹活。
“小春心,哥哥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如今,哥哥再很認真的說一次——”嘉禾頓了頓,他可以清楚的察覺到那個小小的身子正一點一點的僵硬起來,不禁笑彎了眼睛,繼續說道,“我,要娶你。”
春心捶地,她到底哪裡迷人了,竟然勾引到這麼一隻變態?半晌,她悶出三個字來:“爲什麼?”
“因爲——我樂意。”
從她還沒長大起,他就覺得她不是個普通孩子,或者說,不是個孩子。所以,他從來沒將她當做一個孩子來看。這麼久來,他越發的篤定,她適合他,很適合他,既然如此,他就不會讓她逃開。
你樂意有毛用,我還沒點頭呢。春心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嘉禾,卻見他正衝自己拋媚眼,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她真要嫁人的話,與其嫁一個普通男人,似乎嘉禾這樣的更適合她。別的不說,就拿賣藥來說吧,在普通人眼中,她那些補陽藥可都是不正經的東西,就連娘都跟她提過幾次要她收了那些藥只做普通生意。
不過,她就是她,她不想像個普通女人那樣相夫教子,一輩子作爲男人的附庸存在。
“小春心,”嘉禾的聲音忽然又響起來,“你這裡是不是還缺個夥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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