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有,你肯定是嫌棄我爺爺現在不是太醫了,哼,我爺爺醫術高明的很,只要他想,就還能再做太醫的。”春心邊說邊緊張的打量着林哲的神情,果然,她從林哲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一閃而過的冷笑。
這孩子還什麼都不知道呢。林哲搖搖頭,視線轉向了晴朗無雲的天空,輕聲道:“已經做不了太醫了,最好還是不做,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還小呢,別再總把太醫掛在嘴邊。”
做不了?最好還是不做?甚至最好不要輕易提起?春心微微垂下頭,眉頭緊緊的皺起來,看來爺爺當初確實是因爲某些事情而意外退休的。究竟是什麼事情?不問出個答案來,她恐怕這輩子都睡不踏實。抿抿脣,她擡頭瞪着林哲說道:“你胡說,我爺爺怎麼會做不了太醫的?他會治很多很多病,病人們都說我爺爺是神醫咧。”
“我知道我知道。”林哲好笑的看着眼前這個氣鼓鼓的小姑娘,春爺爺的醫術自然是好的,不然父親的病也不會好的那麼快,“這跟醫術沒有關係,都是大人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哼,你也不是大人,你怎麼就可以管?”大人的事兒?小子,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比你大很多啊?春心在心裡暗暗翻白眼,同時也覺得自己似乎有那麼點點偏向幼稚的傾向,難不成是因爲裝蘿莉裝久了,心理年齡開始趨向幼齡化?話說心態年輕點可以,可別讓我智商也退化到兒童期啊。
“你啊……”林哲真不知道該如何與這孩子解釋了,奇怪,他們不是在討論退親的事情麼,怎麼扯到春爺爺身上了?嘆了口氣,他擺擺手道,“別問那麼多,橫豎不過是過去的事情了,想知道怎麼回事就去問你爺爺去。”
問爺爺,爺爺給她的回答肯定是“這幾天太閒了麼,太閒了就把《醫誡》抄幾遍去”。春心伸手攥住了林哲的衣袖,免得這小子趁她不注意溜走,不容反抗的問道:“既然你知道,那你就告訴我,幹嘛還要我去問我爺爺,我爺爺告訴過我很多事情,我哪知道他是不是已經跟我說過了,要是已經說過了,我再問一遍不是找捱罵麼?你當每天背二十個不一樣的藥方容易呢?”
“背藥方?春爺爺教你行醫?”
“當然,現在給病人抓藥都是我來,問診號脈我也要在一邊跟着學的……不說這個啦,快告訴我到底爲什麼我爺爺不能做太醫……”春心眼睛微轉,立刻就使上了幼兒耍賴必備招式,“你快告訴我啦快告訴我啦告訴我啦啦啦啦……”兩隻手抓住林哲的胳膊猛搖。
被春心纏的頭暈,林哲連忙按住她的手讓她不能在折騰自己,這才說道:“既然你爺爺都教你行醫了,將來自然會告訴你的,哪還用得着我來說?要是你爺爺給你幾張古方讓你學的時候,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至於現在,那些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她了,恐怕就算是他說了,她也不懂。
古方?春心聞言心裡一動,難道是姐姐曾經特地來求的那些方子麼?看來那方子真的很有問題啊。
“你哥哥來了,放手。”林哲擡頭就看到春尋從遠處走來,再看看仍舊緊抓着自己不放的春心,他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又恢復了起初的平淡。
雖說春心一再保證不會亂跑,可春尋怎麼可能放心的下,和錢無缺隨便應酬了幾人,始終還是掛念着,索性走出來找春心。沿着原路走回去,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抹碧藍色的身影,立刻就笑了起來,心心還是很乖巧的,這不是沒有亂跑麼,師兄他就是愛嘮叨,妹妹哪有那麼刁鑽。
然後,春尋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因爲他發現不光妹妹在那裡,還有一人也在那裡,而且,那人也不陌生,正是當初曾經和妹妹定過親事的林哲。
那小子纏着(?!)心心做什麼?難不成是想欺負心心?心裡閃過這個念頭,春尋立刻加快了腳步。
老哥來了?春心眉頭一皺,看來是不能再繼續敲答案了,不過她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知道爺爺當初很可能是因爲幾張藥方得罪了什麼人,所以不得不在最輝煌的時候退隱,而且很可能到現在爲止都還有人記掛着爺爺,要是不留神說不準會有麻煩。
但究竟那幾張藥方究竟是什麼,爲什麼會惹來麻煩,惹到了什麼人,這些都還要再慢慢研究,不過看來她以後不能再到處炫耀爺爺曾經做過太醫了,雖說林哲這傢伙是個渣渣,但那些話應該不完全是危言聳聽纔對。
打定了主意,春心嘿嘿一笑,兩隻手仍舊緊緊攥着林哲的衣袖,仰起小臉笑眯眯的說:“哲哥哥啊,話說你嫌貧愛富退我親事,有沒有覺得對不起我過?有沒有內疚過?就算我還小,可我也知道名聲對女孩子來說很重要呢。”
內疚麼?林哲眼神閃了閃,確實想過會不會傷到這孩子的名聲,只是當時考慮到這孩子還小,大不了讓外人都以爲是他家嫌貧愛富罷了,還不至於想到旁的事情上去。總好過將來……想到將來,他臉色一冷,低聲喝斥道:“鬆手,滾!”
喵的,我沒聽錯吧,你丫讓我滾?春心的臉頓時拉了下來,剛剛還好好地呢,怎麼突然就變了一副嘴臉,難道是惱羞成怒?
“好,你讓我滾,那我就滾。”春心點點頭,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話說你先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作爲補償,讓我出出氣可以吧?”
出氣麼,她還能怎麼出氣,想來也是打他幾下罷了。林哲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卻是沒有掙開春心。
可讓他吃驚的是,春心並沒有碰他一根手指,沒有打他也沒有罵他,她只是忽然就大哭起來。
“不要打我……嗚嗚嗚,我不敢了……我錯了……”對於裝腔作勢,春心現在已經是越來越熟練了,藉着掙扎的功夫,她偷偷瞄了後面一眼,老哥果然是匆匆的趕過來了,
“喂,我什麼時候……”林哲沒來及說下去,因爲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春心突然鬆開了手,並直直的向後倒下去。
林哲回過神來,連忙伸手去拉春心,不過早有一人先他一步將春心扶住。
就知道老哥能趕得及,身後傳來熟悉的氣息,讓春心忍不住對着林哲露出了得逞的挑釁笑容。然後,她就轉過頭,傻呆呆的看着老哥,過了片刻才哇的一聲哭起來:“哥,他打我!”
春尋頓時冷下了臉,總是帶着客氣笑意的眼睛也透出了銳利,原本那個溫潤如玉的君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嘭……
咿……好疼……
春心將臉伏在老哥懷裡,人卻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聽這動靜就知道林哲那小子是捱了揍,她老哥看着文雅,可動起手來絕對不是軟綿綿的。不過,老哥應該會手下留情吧,別的不說,這裡畢竟是楚石頭家,今天又是楚石頭成親的大喜日子,怎麼也不可能太過分纔是。
背後傳來了林哲黯啞的聲音。
“咳……出氣了麼?”
春心眨眨眼,那小子反應挺快麼,已經看出來她是故意要坑他一把了。
回答林哲的是春尋,他只說了一個字:“滾!”
林哲笑了一聲,扶住背後的牆壁站起來,然後緩緩的繞過月洞門走了。
“心心,還好麼?”趕走林哲,春尋立刻扶住妹妹上下檢視,生怕妹妹身上出現什麼不該有的傷痕。
春心搖搖頭,不知道爲什麼,林哲臨走時的那聲笑讓她覺得很不對味。喵的,她內疚個毛線啊,那渣渣忘恩負義又怕惹麻煩退親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她會不會不爽?她坑他一次也就算是討債了。
不過,因爲這個利用了老哥倒是有些怪過意不去的。她搖搖頭,拉下老哥的手,小心的覷着老哥的臉色說道:“他沒打我。”
誰知春尋卻飛快的說道:“這我當然知道,我是問你方纔跌倒時有沒有扭到腳?以後不許再這麼胡來了,想教訓誰直接告訴哥哥,不許拿自己冒險知不知道?”
誒,這是什麼情況?春心滿肚子的小心都被老哥這句話給打散了,敢情老哥一早就知道她剛纔是裝的,痛扁林哲只是爲她出氣而已啊。
“小笨蛋,哥哥習武多年,若是看不出你究竟是如何跌倒的,那還不如不要習武呢。”見妹妹吃驚,春尋有些好笑,牽起妹妹的手邊往回走邊說,“我知道你是生他的氣,你若是想教訓他,直接告訴哥哥不就好了麼,難不成哥哥還會不依着你?早知道你是打的這個主意,方纔哥哥就應該先替你教訓他,也省得你費心思了。”
春心越聽越不對勁,老哥你不要這麼寵着我慣着我行不行,是不是將來我看誰不順眼要親手砍了誰,你還要在一旁幫我遞菜刀?
……似乎,大有可能啊。
一股暖流忽然就流過心頭,讓春心忽然覺得料峭春風也變得暖和了起來,忍不住緊緊握住了老哥的大手。
“你這孩子還真是……”春尋搖了搖頭,牽着妹妹走向前面大堂,嘴裡說道,“你楚哥哥今天穿了一身的大紅色,很精神的樣子,你都幾個月不見他了,快去瞧瞧他去。”
“哥,過不多久就要輪到你了。”
楚石頭啊,你丫肯定不知道,有一個披着蘿莉皮的熟女曾經喜歡過你。春心擡頭望望天空,天下何處無芳草,帥哥還是沒主的好,她接着去找下一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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