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心,你看,我被那小子暗算,都吐血了呢……”
一抹殷紅染紅了嘉禾的雙脣,讓他本來溫雅俊秀的臉透着一絲妖嬈,而那若無其事的笑容更是讓他整個人都妖豔起來。
春心呆呆的看着嘉禾,看着他脣畔的血跡,如何都回不過神來。
步飛偷襲了嘉禾?且不論他們相隔一段距離,就算是那小子真有隔山打牛的功夫,他都亮出了武器卻不用,反而耗費功夫來個隔空一掌?再說了,步飛剛纔還什麼動作都沒有呢,難道是意念傷人?
“你……什麼時候受了傷?”終於,春心回過了神,丟開手裡的藥抓過嘉禾的手腕,一搭上脈,她才發現這傢伙的脈搏根本不正常。
妹的,不正常你裝什麼正常人!
“一點點小傷而已,都是被那小子給氣的,你快把他趕走,不然哥哥就要被他氣死了。”嘉禾笑,笑得一片*光燦爛。
凡是沒死人的都是小傷,妹的!春心恨得直咬牙,這死變態的傷勢不輕,她竟然沒察覺到,只以爲沒有外傷就一切正常呢,要不是剛剛咳血被她看到,估計他還會裝下去。
隨後,她就忽然醒悟過來,爲什麼會暴露?想來應該是她先抓着嘉禾胸口的衣裳搖晃了一陣子,接着剛剛又在他胸口拍了一巴掌的緣故吧。
狠狠的瞪了自己右手一眼,妹的,讓你發神經,讓你亂拍,現在心疼了吧!
他有傷在身?一旁的步飛眉頭微動,手中的金屬絲又收了回去。一路上,他竟然一直都未顯出來受傷的跡象,甚至還應付過幾次追兵。
不過,若是自己受了傷,若是能遮掩的話,怕也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吧。
傷處,就是弱點,他們誰也信不過誰。
“你……”春心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現在腦海裡全是郭四娘某本上過法庭敗訴了的致敬文裡的一個橋段,不作不會死的女主跟自己勾搭來的閨蜜的男友出去玩,結果出車禍,好不容易救活了的男友被女主一巴掌給推死了……
妹的!不至於吧。
“一點點小傷能惹得小春心這般心疼,能換得小春心一滴眼淚,再讓哥哥傷一次也值了呢。”嘉禾笑嘻嘻的拍打着春心的頭頂說道,“爲了哥哥能儘快養傷,安心養傷,咱們快點把步飛送走吧。”
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着排除威脅,真是服了!
春心顧不上吐槽嘉禾,忙催着他好好地坐下,再次仔細的給他號起脈來。
療治內傷,她雖然遇上過幾次,但並不太精通,只是從醫學的角度來看,這些內傷要麼屬於內臟受損,要麼屬於體內血管損傷。從嘉禾的脈象來看,似乎是前者。
喵的,要是後者倒好辦了!
春心現在真是怨念死了自己的大意,竟然以爲身上沒有外傷就放心了,要是昨天就給嘉禾檢查一下的話,也不至於會這樣了。
幸好,並不是無藥可醫。她記得當初有人也是心肺受損,外敷內服過一段時間後,雖然療效慢了些,但確實是有效果的。
磨了磨牙齒,她直接說道:“上衣脫下。”
嘉禾羞澀的望着春心眨眼睛:“還有外人在,不好吧?”
“……你給我脫!”要不是怕傷到他,她真想親手幫他解決,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是不是耍人耍習慣了,連自己的小命也能耍着玩?”
他不想讓她擔心,她知道。
但她確實會擔心,他也知道。
當看到那原本蜜色的皮膚上印着的一片淤青後,春心真是恨不得給自己胸口上也來一巴掌,剛剛她就是傻不拉幾的在這裡拍了一巴掌啊。
“有沒有用過藥?”春心強迫自己不去看那片淤青,可又剋制不住自己的目光,一咬牙轉過身去百子櫃抓藥。
“藥?吃藥做什麼,不吃藥也會好的。”嘉禾渾不在意的笑道,手指輕輕一彈,將衣袖裡的藥瓶彈了出去。
那支藥瓶落到了對面的鋪子的臺階下,摔得粉碎。
“受傷你還不吃藥!”春心真想把自己的大腦扒開切片研究,看自己究竟爲什麼會喜歡上這個變態。
嘉禾只是笑,看春心溼了兩眼,看春心氣沖沖的抓藥,看春心小心翼翼的稱量,配藥。
小春在生氣,爲了嘉禾生氣。步飛靜靜的坐着,黑水晶一樣的眸子裡透出了不解。雲姐從來沒告訴過他,喜歡一個人,會因爲那人受傷而生氣。那麼,是不是說明小春其實並不喜歡嘉禾呢?
可是,小春在哭,他聽得到看得到。是因爲嘉禾受傷嗎?可小春從未因爲他受傷而哭過。
忽然,步飛和嘉禾兩人都神色一凜。
“怎麼?”春心疑惑的往門外看去。
片刻後,腳步聲傳來,一名少女擡腳進門,笑問道:“難得有藥鋪會開門,請問……”她說話間纔看清袒着胸口的嘉禾,臉頰一紅連忙低下頭移開了視線。
春心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藥問道:“這位姑娘是看病還是抓藥?”說着,她順手將嘉禾的衣裳拉起來,將他露在外邊的胸口遮上。
“啊……我抓藥,抓藥……”那姑娘這纔敢擡起頭來,“重傷風,高熱不退,實在是……嘉禾哥哥?!”
嘉禾哥哥?春心的眉頭跳動了幾下,很親暱的稱呼啊。
被這姑娘忽然一叫,嘉禾也愣了下,隨即就驚詫的問道:“紅羅?”
紅羅用力點頭:“是我!嘉禾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她小心的看了春心一眼,不知道該不該問出某些話來,隨即又看到了靜坐在一旁的步飛,更加意外的驚呼出聲:“步飛也在?”
“是啊,我們兩個都在這裡養傷。”嘉禾笑着點頭。
那笑容讓春心覺得格外刺眼,她一直以爲嘉禾的溫暖笑容是專屬於她的。
想起自己進門時看到的情景,紅羅忙問:“傷的怎麼樣?要不要緊?這裡的大夫呢?”她左右看看,店內除了那個開口招呼她的姑娘外就在沒有旁的人了。
“大夫在這裡。”春心淡淡的接了一句,隨即轉過頭問嘉禾,“不跟我介紹下這位姑娘麼?”隨後她就瞪了嘉禾一眼。
這傢伙仗着在櫃檯後邊沒人看見,竟然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抓着她的手不撒開,嘴裡卻是溫和淡雅的說道:“這位是紅羅,當初……”他微微一嘆,看向紅羅笑了,“沒想到你竟尚在人世。”
紅羅也嘆了口氣,輕輕點頭:“也沒想到竟然還有能再見到嘉禾哥哥的一天。”
嘉禾哥哥嘉禾哥哥,你叫得太親密了你造嗎?春心很不爽,因爲這個紅羅不像顏冷嵐,至少嘉禾對顏冷嵐不會這麼客氣這麼溫和。她又瞥了眼步飛,這個紅羅妹子既認識嘉禾,又認識步飛,難不成是尊殺樓的人麼。
很快,嘉禾就給了她答案:“紅羅當初也是尊殺樓的人,只是意外墜崖,卻沒想到她竟然還能生還。”
紅羅輕笑着搖搖頭,嘆息道:“我當初真以爲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卻被現在的父母救回了一條命,只是雖然活了過來,一身功夫卻是廢了。不過,也好,如今衣食無憂,父母疼寵,倒也好過在江湖中血雨腥風。不知嘉禾哥哥近來如何?當初在尊殺樓,羅兒多虧有你時常照拂,不然,還不知是何等情形呢。”她仔細看了看春心,沒有問春心是什麼人,既然嘉禾哥哥會在這個姑娘面前提起尊殺樓,想來應該是信得過的。
矮油,羅兒妹紙,你這話說的好柔情。春心知道自己吃醋了,但面對這《同桌的你》的古代殺手版,她發現自己還真淡定不了,要是嘉禾不假辭色也就算了,可嘉禾竟然露出一副懷念的神情。
“我麼,還好,一點小傷也不過是意外而已。”嘉禾淺笑,似是想起了過去的事情,輕點着頭道,“你如今這樣倒也好,從小你就太過善良,尊殺樓的日子確實不適合你。”
“不過是有些傻傻的罷了,倒是惹人笑話了。”
春心真是越聽越不是滋味,因爲嘉禾確實對這個紅羅的態度不一般,以她的經驗來看,像嘉禾他們這種人,有時候童年的一點美好回憶足夠影響他們一生。
顯然,紅羅妹子就是這麼個美好回憶。
在身邊人大多是冷血無情,連笑容都是面目的尊殺樓裡,從小被灌輸種種殺人手段,這樣一個有些傻傻的善良的姑娘簡直就是流淌過沙漠的一灣清溪,照入深谷的一抹陽光。
“啊,恕我失禮,還未請教這位姑娘……”紅羅有些疑惑的打量起春心來,當初在尊殺樓的時候,她似乎從來不曾見過這位姑娘,況且,若說出來行走的話,這姑娘的年紀似乎也小了些。
春心衝紅羅點頭微笑,答道:“在下春心,這間春字號的大夫,幸會。”
“幸會。”紅羅點點頭,只是心中猶自不解,爲何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會是個大夫,爲何嘉禾他們又會在這裡養傷,難不成這春字號其實是尊殺樓的?
“你方纔說要抓藥對吧,重傷風,高熱,這大過年的就生病,可真夠難受的。”春心邊說邊開始配藥,“要不是實在難受,我估計你也不會今天就來藥鋪的,放心,吃了我的藥,保準藥到病除。”
先把這姑娘哄回去,然後給嘉禾敷上藥,一切收拾妥當了再說嚴刑逼供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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