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笑笑,將茶盞裡最後一盞茶也喝下去,這才抹抹嘴說道:“我一天到晚挺忙的,估計王大公子你今天也會挺忙,那我就不打攪你了。再次說明,我是一個胸無大志只想老實看病賣藥的小女子,所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跟我毫無關係,王大公子可千萬別本末倒置耽擱了自己的事情哦。”
對此,王守信只是揮揮手示意春心可以走人了。
這個春心,很機敏,又擅言談,難得的是知曉分寸不會把事做絕。她似乎還沒及笄,應該沒有嫁人才對,而他馬上要出仕了,如今這年紀,似乎也該納個妾室了。
不過,這年頭也不過是偶然自他腦海閃過而已,他很快又陷入了沉思。
那羣越來越不知進退的東西,確實是該收拾了啊。
邁着輕鬆自在的步子,春心走出了王守信的院子。至於王守信怎麼收拾章氏,那就不是春心樂意管的了,反正那傢伙不會對章氏的行爲進行嘉獎,順便大力鼓動就對了。
“你……死丫頭,你來我家做什麼?”王守義繞過一道月亮門,竟然看到了那個令自己一想起來就會恨得牙癢癢的女子,頓時就拉長了臉,氣勢洶洶的攔了上去。
喲,這不是十三香童鞋麼。春心停住了腳步,笑嘻嘻的打招呼:“好久不見啊王二公子,我閒着沒事來轉轉,這就回家了,你不用擔心我在你家吃飯的,不要那麼熱情啦。”
他發神經了纔會留她吃飯呢。王守義的臉蛋拉得更長,左右看看,似乎並沒有旁人在身邊,他立刻就惡狠狠的說道:“臭丫頭,信不信我讓你進來了出不去?”
“矮油,你不會是要留我在你們家住吧,這可不行,我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女兒,怎麼能無故留宿在外面呢?要是王二公子您打算娶我爲妻,那也要三煤六聘大紅花轎的把我擡進門才行啊。”
娶她?他又不是瘋了!王守義冷哼,他真懷疑天底下有哪個男子會想不開了把她娶進門,哪怕臉蛋確實長得不錯,可那張嘴實在是可恨,她要是個啞巴的話,說不準更討人喜歡呢。
春心嘿嘿笑,直把王守義笑得全身發毛後纔不懷好意的說道:“跟你說句實話哦,我今天其實是來告狀的,你沒見我是從你哥那邊過來的麼?我可是狠狠的告了一狀,非要把人給收拾了不可。”
這話說的王守義心裡發涼,他不由得開始回想自己在這些天有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順帶想想妹妹有沒有又去招惹這丫頭,可他想來想去,似乎最近並沒有什麼惹到這丫頭的地方,這才慢吞吞的問:“告誰的狀?”
“這個麼……你可以猜猜看,你要是再繼續攔着我,或者真不讓我順利走人的話,說不準你哥很快就要來尋你了。”春心意有所指的眨眨眼,“而且,王大小姐的親事可真是有點棘手啊。”
說這話的時候,春心在心裡補充:你要是在你們家欺負我,你那腹黑哥哥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自然是要收拾你的,再者,我可沒說我剛纔是告你的狀,你自己想多了那可就不能怪我了,再說了,你妹妹的親事確實是有點棘手嘛。
不過,這話聽在王守義的耳中,那就是春心因爲妹妹的緣故又跑到哥哥跟前把他給告了一狀。只是,他實在想不到自己究竟什麼時候又招惹過這丫頭啊。
“你給我等着!”咬了咬牙,王守義狠狠一跺腳就轉向了王守信院子的方向。
“王二公子慢走,小女子告辭了。”衝王守義的背影擺擺手,春心穩穩當當的轉身離開。
哼哼哼,你這麼無緣無故的跑去問你老哥是不是被我告了狀,你這不是逼着你老哥教訓你麼,說不準你老哥還以爲你是真的欺負了我這會兒做賊心虛呢。
等到春心回到春字號的時候,鄭無聿已經走了。
“他說他還有事,沒工夫……恩,跟你費時間。”何諧很努力的還原原話,有些好笑的說,“他還說,你要是敢再給他扣黑鍋,別怪他不客氣。”
撇撇嘴,春心根本沒把這話放在心上,那傢伙都威脅她多少次了,她還不是活的好好的。不過,確實是不能再給他扣多少次黑鍋了,眼看他明年就成親,爲了他未來的媳婦不多想,她也不能這麼肆無忌憚的折騰。
唉,要繼續找個合適的黑鍋人選了,不知道蒙動那小子怎麼樣,喵的,給她添了這麼多麻煩,偶爾給他扣個黑鍋應該沒什麼吧。
平靜的日子一過就是半個月,既沒有人來找麻煩,也沒有什麼事件發生,一切都平淡的幾乎讓人打瞌睡——至少春心是這麼覺得的。
“小春啊,有我幫你還不夠麼,你還招個夥計做什麼?”何諧不解,春心說店裡缺人,寫了張招夥計的告示貼在了門外,可她能忙的過來啊。
春心搖頭,她不能因爲眼下有人幫忙就可以高枕無憂,畢竟何諧不可能一直在店裡幫她,她需要的是一個正常的員工。
很快,下午就有一個年輕人找上門來。
“小的姓周,叫周平,您叫我小周就行了。我不會抓藥,不過我認字兒,抓藥可以學嘛,沒學會之前,大不了您給我把工錢算低點。小的家裡有個妹妹身子不好,要是能跟您多學上一兩手,也能讓妹妹好過一點。您放心,小的身家清白,絕對不是壞人,再說了,這位何兄弟身手出了名的好,我又不是瞎了眼了敢打您的主意。”
一番話說的春心暗暗點頭,別的不說,這小子倒是挺機靈的,說話流利,她最受不了哼哼唧唧半天交代不清的人,跟那種人交流簡直就是折磨。
不過,她並沒有即刻錄用這個叫周平的年輕人,直到打聽過他確實是本地人,家裡確實有個身體不太好的妹妹後,這才點了頭,說好了規矩報酬讓人來上工。
嘿嘿嘿,如今咱也是剝削階級的人了。春心摸着下巴,笑眯眯的看周平勤快的打掃店面,擦拭櫃檯。
“掌櫃的,藏紅花快沒了,得進貨了。”
“大力龍虎丹還有十瓶,夠用了。”
“那個老頭拿來的藥草長得不咋地,這價格可得壓一壓啊。”
春心不得不感慨,這個夥計找得值,人機靈又好學,而且學得快,還會想方設法的幫她省錢。
就連何諧也覺得春心招對人了,她是最不耐煩清理那些藥草的,可這小子偏偏做的津津有味。
就在春字號生意蒸蒸日上的時候,有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發生了。
說大,那就是國際糾紛,因爲昇國的小王子在昌國遇刺重傷,差點就沒命了,而這位小王子最寶貝的一個美人則是香消玉殞了。
說小,那就是普通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那些王子公主跟他們有什麼關係,橫豎死的傷的自家三大姨二大叔。
“給我搜,把那羣混帳找出來,我要爲菲菲報仇啊!”這是越王子醒來後怒極吼出來的,他還沒來及吃進嘴的一塊嫩肉啊。
不過這消息傳到春心耳中,卻讓她無語問蒼天了。越王子身邊擱着那麼一個蛇蠍美人,不遇刺纔怪呢。但讓她納悶的是,越王子怎麼沒死?步飛和嘉禾在明處,還有一羣人在暗處,這配置都不夠收拾一個越王子的?
別的不說,步飛那小子有的是機會啊。除非是他們沒真打算要越王子的命。
但春心有種預感,似乎她近期內很可能會見到某些熟人。
等過了兩三天,她的預感就成了現實。
“小春心,這麼多天不見哥哥,是不是天天都在掛念哥哥?”嘉禾靠着櫃檯,擺手制止了剛要開口招呼自己的周平,懶懶的看向春心,“最近過的很不錯嘛,這鋪子比先前的大不少,這是在賺嫁妝?”
說着,他的目光轉到了何諧身上,這小子真是沒事做了麼,賴在這裡做什麼。
“是啊是啊,多賺點錢,存點嫁妝,將來給自個兒找個上門女婿。”春心沒好氣的答道,“怎麼就你自己跑來了,你那妹妹呢?”步飛那傢伙怎麼可能會光榮犧牲,不定躲去哪裡了。
“唉,我妹妹傷重身亡,我這做哥哥實在是傷心,乾脆離開了那個傷心地,回到利州來尋你了,你可不能拋棄我喲。”
是麼,她怎麼覺得他半點傷心都沒有,要說有,也是傷心步飛竟然沒真的香消玉殞呢?
不過,看這傢伙的態度,應該沒有在背後戳過步飛刀子,她還能強求更多麼?擺擺手,她撇開那個不適合當衆討論的話題,轉而問道:“大家身體都還不錯吧?”
那畢竟是一國王子,身邊高手不會少。
“自然是好的很。”嘉禾笑眯眯的答。
好?春心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對勁,皺眉認真嗅了下,她用力一拍桌子低吼:“掛彩了還好?過來!”
她就說麼,這傢伙什麼時候這麼君子了,竟然沒湊到她跟前來動手動腳。
而且,不會是小傷,如果只是一點小傷的話,估計這傢伙會毫無節操的第一時間拿出來博同情。
“小春心,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聰明,讓哥哥怎麼能不喜歡你……”嘉禾爲難的揉着眉心,“好吧,不小心劃破了皮。”
骨頭都快露出來了,竟然只是劃破皮?春心白了嘉禾一眼:“你的皮還挺厚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