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把那兩個女人嚇唬了一頓,春心這才覺得肚子裡的那股氣稍微平復了些許,不過,一想到春玉爲了鞏固在莊家的地位竟然連親妹妹就不顧了,她怎麼都不能徹底平靜。
她想出氣隨時都可以,但最重要的是,她那老媽夾在中間可就要爲難了。別看老媽平時那麼潑辣厲害,可她早就品出來了,老媽淚點低,對家人心腸軟,只有對付外來者時才能強硬起來,她要是在老媽跟前跟春玉徹底翻臉,老媽該怎麼辦?這麼久以來,老媽罵她,罰她,可確實是疼她,護着她念着她,打從穿到這裡來,她相處最久的就是老媽和爺爺了,都是一般的疼愛她照顧她,就衝這個,她也不捨得讓老媽傷心啊。
煩啊,終於知道什麼叫女生外嚮了,她這姐姐纔出嫁兩年,一顆心就全偏到婆家這邊來了。春心煩躁的抓了抓頭,抱緊了懷裡的包裹,她忽然很想回家,回到她那個小院,不用連見一次親孃都要走上一大段距離穿過兩個院子,也不用對着親孃不喊娘喊母親,甚至公衆場合下只能喊太太,好想回去繼續幫爺爺賣藥,聽爺爺講爲醫之道,被爺爺催着抄書背書。
可什麼時候才能回家?爺爺沒說過具體時間,直說到時會讓人來接她。
春心嘆氣,在回家之前,就先按照爺爺的交代去莊家的醫館觀摩觀摩吧。
一連三四天,春心都在莊家的醫館裡混日子,反正她是進去了,誰也不能當着衆人的面把她給轟出去不是?她那親愛的姐姐不知道是因爲被她嚇到了,還是因爲陰謀破滅而在琢磨新計劃,一直都沒怎麼騷擾她。
“技術還不錯麼……”看着小夥計很是手腳麻利的抓藥配藥,春心不由得小聲咕噥了一聲,出於對莊家的各種不爽,她是很想挑幾個刺兒當衆奚落一番的,可沒想到這幾天下來,竟然讓她抓不到什麼大錯處,抓藥的沒抓錯藥,做鍼灸的沒認錯穴,號脈開藥的也將病症說得極簡單清楚,病人聽也聽得明白。
她這才明白過來,莊家並不僅僅是因爲有着兩代太醫的名頭才能將牌子叫的這麼響亮,他們是確實有兩把刷子的。
只是,可惜沒將精力全都放在鑽研醫藥上而已,爲了幾張雖說效果顯著但並不是真正有效的藥方費這麼大力氣,值麼?
當然,這話要是擺到莊老太爺面前的話,他肯定會說:“值。”
就是因爲那些方子對重症效果顯著,他們才那麼想要啊,至於最後能不能醫得好,那都已經是過去很久後的事情了,還關他們什麼事兒。
聽說春心現在開始往醫館跑了,莊老太爺並不太在意,在他看來,這丫頭雖說懂那麼點醫術,但也不過是日日在春和跟前薰陶來的,她還真能懂多少太深的東西?恐怕連醫書也只是會抄不會讀吧。
正是如此,莊老太爺纔會不耐煩了,這都快兩個月了,可還是沒能拿到哪怕一張藥方,先前莊芝從這丫頭房裡撿了不少藥方回去,可他一看全都是壯陽補腎的,這分明是在消遣他們。因爲懷疑春和還沒將藥方交到春心手裡,他並沒有太過急進,但對於大孫子莊聚良的主意,卻是相當贊同,若是能將這個丫頭娶過來,春和怎麼也要表示一番纔是。聽孫媳婦說,這個丫頭深得春和疼愛,平日裡也一直在春和那間小鋪子做幫手,不信到了那時候,春和還是那個犟脾氣。
不過,那要面對的就是需要等上至少五年時間,天知道這五年裡會不會有其他變故,或者說,誰知道春和會不會一時想不開將藥方給了別人呢?莊老太爺怕的就是這個,至於春心所說的春和打算一輩子都不再將那幾張藥方流傳出去,他嗤之以鼻,別說笑了,那樣的好房子,唯一的缺點不過是用久了以後會傷身而已,若是能被人查到還好說,可若是根本查不到,那就是上好的良方,反正也都是治重病的方子,若是沒這些藥頂着,病人說不準早就一命嗚呼了。
“老太爺……”在一次被老太爺教訓過後,二老爺眯起了眼睛,湊近自己老爹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琢磨着吧,春家反正是沒落了,除了那幾張方子要緊,根本就沒什麼要緊的東西不是?大侄媳婦是春和孫女不假,可她都嫁到咱莊家來了,又一心向着咱們,還怕她會跑回春家去?咱不如就果斷點……”
莊老太爺眼皮子動了動,不置可否的看着自己的次子。
“老太爺恕罪,兒子今兒就大膽一點的說了。不管那春心手裡究竟有沒有方子,可春和手裡是絕對有的,既然他一心偏寵這個小丫頭,您說……要是知道他這寶貝孫女等着這幾張方子救命,要是聽說沒這幾張方子,他這輩子就別想再見着他的寶貝孫女,他會不會捨得拿出來?”二老爺邊說邊覷着父親的臉色,見父親並沒有立刻就變了臉色,他心知事情已經成了一半,立刻低聲飛快的說道,“他們春家不過是開個小鋪子,手裡沒錢身邊沒人的,還怕他們能翻出什麼水花來?只要能把方子拿到手,還用管他們將來跟咱們來不來往?哪怕他們打起官司來,依着咱家的財勢還用怕他們?反正鬧到最後,也就是大侄媳婦吃虧一點跟孃家斷了親而已,可我看她跟孃家情分也就那麼回事,倒是不用在意太多,再說了,大侄子娶個那樣的媳婦本來就是吃虧了,大侄媳婦爲了大侄子受點委屈也是應當。”
他說完就靜靜的站在一邊,等着父親的答覆。
莊老太爺閉目沉思了許久,久到連二老爺心裡都打起了鼓,怕父親會不同意自己的計劃。他出這麼個主意可不光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傑作,這也少不了他背後那位賢內助。想到自己太太說的話,他就覺得必須得這麼辦,不然好處都得被大房給得走了。
把那個春丫頭嫁給莊三的兒子,那不就是進了大房的手裡?到時候他們二房還能佔到多少便宜?
“唔……”莊老太爺終於出了聲,雖然眼睛並沒有睜開,但已經開了口,“主意倒不是不可行,不過,還是要小心着些,那老頭兒是個犟脾氣,最好咱們是能佔着理,到時哪怕過分一些也就沒什麼了。”老春啊老春,這不能怪我,誰讓你非要死守着幾張方子不放呢,不過你放心,我絕對會還你個活蹦亂跳的小孫女。
二老爺大喜,連連稱是後退出了老太爺的書房。
而這個時候,春心還在醫館裡看她那位姐夫如何給人下針。不得不說,雖說她這姐夫人品不怎麼樣,還管不住自己褲襠裡某樣東西,可在認穴下針上確實有一手,她在旁邊看了幾次,還真有點收益。
“看得懂?”伺候完病人,見春心仍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看着,莊聚良笑了,這個他名義上的小姨子跟他娘子真是半點都不像,看着架勢像是學過點醫術的,這樣也好,儘快把親事定下來,將來莊三那兒子也算有個去處,只可恨的是翠竹那個蠢貨只顧着爭寵搬弄是非,差點壞了他的大事。
“略懂。”春心慢吞吞的答道,在醫術上,她得正視這位姐夫,但在人品上,她只想把這位姐夫用腳後跟碾進塵土裡。
想到春玉所說的這孩子突然變得像個大人一樣的事情,莊聚良是不信的,哪有什麼怪力亂神之說,婦人之見罷了,許是這孩子自幼在藥鋪裡做事,比一般孩子成熟些,到了那婦人口中就成了古怪了。垂下眼簾,他想了想說道:“小春,你來。”趁着這會兒不忙,他要好好跟這孩子說一說。
將春心叫到旁邊無人的地方,莊聚良含着笑輕聲道:“你是個聰明孩子,這幾日我也看出來了,你是相當喜歡學醫的,這是好事。聽說前段時間你姐姐和你翠竹姐姐吵架把你也扯進去了,姐夫實在是慚愧,都怪姐夫沒能管好家。不過,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翠竹呢,她當初是犯了錯被你姐姐趕走的,心裡對你姐姐難免沒有怨恨,你姐姐又是個嘴笨的,不會吵架,被翠竹一擠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你當時是氣急了沒仔細想過,翠竹拿你姐姐當對頭,怎麼可能會說你姐姐好呢?可你姐姐對你都是真的好,她怎麼捨得讓你吃苦?她就是操心你的事情操心太過了。況且我也說了你還小,不急,若是祥哥兒不合適還有別的人選呢,可她總是怕你吃苦,又怕你因爲被退過親會被人看不起,你是不知道,她心裡那個掛念你啊……”
要不怎麼說花心男人哄女人的技術都是一流的呢,這不哄女人哄小孩也很在行啊。春心肚子裡在拼命的冷笑,她就知道春玉那主意不是一個人想出來的,同謀在這裡呢。
但她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有些愣愣的看着莊聚良,似乎是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你們是親姐妹,可不能因爲這個置氣,你姐姐都是爲了你好。”莊聚良越說就越惱火,翠竹那個蠢女人只顧着爭寵,該說不該說的都一口氣給他扯了出來,害他還要跟個小丫頭費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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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福特小姐每次都投的兩張粉紅~~以及子伽妹紙的打賞~流風過年胖了好幾斤,要果斷去減肥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