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飛?!”春心瞪圓了兩眼。
那個美得讓女人自慚形穢的少年就坐在店裡,那精緻到了極點的五官,那美豔到了極點的面容,再配上那淡漠到了極點的神情,可不就是蛇蠍小美男步飛麼?
她好像又長高了一點,下巴也尖了些,是去了遠北的緣故?想到春心竟然跟了嘉禾去遠北戰場上,步飛原本就不怎麼溫和的神色更加冷淡。
春心已經迅速調整好了狀態,衝步飛擺手笑道:“好久不見啊小飛飛,怎麼有空跑來我這裡了?”
“路過。”硬生生迸出兩個字,步飛直視着春心,“你不能嫁給嘉禾。”
只這一句話,春心就明白,自己當初開導這小子的話算是白講了。
拉長了臉,她先走到自己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杯茶灌下去,這大熱天的跑出去,可真夠折騰人的。見步飛的視線仍舊跟隨着自己,春心無奈的嘆氣:“我想嫁誰就嫁誰。”
“你是我的。”
又來了!春心再次嘆氣:“我是我自己的。”
然而,步飛只是固執的看着她:“是我的。”
“那你把我一刀砍了,然後找個小盒把我骨灰裝起來帶走好了。”春心就納悶了,這小子扮演病公子步飛的時候,明明是挺正常的啊,人情世故也都懂,怎麼一恢復原樣,就把那些全都丟了。
……這不是精分麼,而且是徹底精分啊,最重要的是,人家能徹底控制自己精分,真是演到深處無怨尤啊。
步飛再次深深的凝視着春心,從六年前起,她就是他的,到現在,她應該也是他的,爲什麼她卻總不肯承認?
真是對這小子無語了,不對,這都該怪步率那位姬大叔,要不是他把她丟給步飛,說是給他的禮物,他也不會就那麼認定她的歸屬。春心磨牙,也不知道那位步率大叔到底去哪兒了,要是讓她逮到的話,絕對要讓他知道什麼叫來自少女的怨念。
旁邊的復守疆一直沒吭聲,面對蒙動,他開口趕人是因爲那是外人。至於步飛麼,內部問題你們就自己解決吧。
……況且,他也插不上手啊,要是幫嘉禾,步飛這小子是個冰疙瘩,指定直接跟他翻臉,要是幫步飛,天知道嘉禾那個笑面虎會不會背後給他一刀。
所以,還是兩不相幫的好。
不過,春心不過是個又摳門又刁鑽的臭丫頭而已,他們兩個至於嘛,又不是什麼絕世美女。復守疆撓撓頭,再次瞟了一眼春心,終於將結論定爲——明知他們殺手身份還敢嫁給他們的普通女子實在太少了,所以步飛和嘉禾纔會瞎了眼。
所以說啊,娶妻生子什麼的最麻煩了,最好還是一個人過,省事又省錢吶。
再次爲自己明智的選擇點三十二個贊,復守疆繼續認真的擦拭着櫃檯。
“算了,不跟你糾纏這個話題。”春心明白,如果繼續談下去麼,肯定又是無止境的循環,索性迴歸到最初的問題,“你怎麼來我這裡了?”哪有那麼巧,正好從這裡路過的,從昇國回京城的路也不是非走這裡不可啊。
“找黎薄。”提到黎薄,步飛的眉頭又是一皺。
“我說呢,她在我家呢,你去我家找就行了。”春心恍然,恐怕黎薄這隔了一天又跑來她家,不光是爲了促成親事,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吧,比如跟步飛接頭,然後去做些什麼事情。
他當然知道黎薄在那裡,因爲他已經見過黎薄了,也正是如此,他才知道春心和嘉禾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薄脣微微抿起,步飛仍舊倔強的看着春心:“你不可以嫁他。”
蒼天啊大地啊,怎麼又轉回來了!春心幾欲抓狂。被一個帥哥這樣癡心不悔的喜歡,似乎應該是一件很滿足虛榮心的事情,可是,被這麼糾纏,尤其是有了男朋友後還這麼糾纏,那就是一件很難辦的事情啊。
春心摸了摸自己的良心,發現竟然還殘存着一點渣渣,這點渣渣告訴她,如果跟人家沒戲,就別吊着人家。
“我看人家步飛挺癡心的,你幹嘛還推來推去?”復守疆在一邊站着說話不腰疼,臉上的幸災樂禍顯而易見。這丫頭要是真改了主意跟步飛,估計嘉禾那邊少不了一頓折騰。
看到你過得不好,我的心情就好多了,呼,這世界是多麼美好啊。
“滾!”春心飛快的瞪了復守疆一眼,“交代你的事情都記住了沒,後天跟我一起去雲縣,要是壞了我的事兒,別說錢拿不到手,信不信我把你這個月下個月連着下下個月的工錢全都扣光?”
復守疆的臉頓時奇蹟般的露出了比三月*光還爛漫的笑容:“放心,一點紕漏都不會有。”
嘆氣,春心坐在那裡,跟步飛大眼瞪小眼。
不過,還沒瞪多久,黎薄就找上了門來。
一進門,她就先將店內打量了一番,滿意的點頭道:“看起來不錯,小春倒是挺會做生意的。”
想起早上黎薄說的話,春心背後還是毛毛的,有點緊張的問:“您今兒一直在我家呢?”
“瞧你這話說的,不在你家還在哪兒?”
“那……一直跟我娘聊家常呢?”春心繼續小心的問,老媽啊,你應該沒被人把刀子架在脖子上討論你閨女的婚禮怎麼辦吧。
黎薄笑了,搖頭道:“哪有功夫聊什麼家常,你也不想想,這吉時啊,聘禮啊,嫁妝啊,婚禮啊,親朋啊……多少事兒要談呢。”
呃,進度這麼快麼,已經談到這一步了?春心吞了口口水,更加小心的問:“我娘她……答應了?”
“那可不,像我們家這麼好的條件,誰不答應?”黎薄瞥了春心一眼,好笑的問,“怎麼,怕我欺負你母親?那可是我親家母,是我兒子的岳母呢,我敢?況且,你嫂子還在旁邊看着呢。”
啊啊啊啊,這位伯母啊,您老是尊殺樓的殺手,能不能別總搞得自己這麼接地氣啊,這跟你的身份不是一個風格啊。春心終於撐不住了,垮下臉來直接說道:“這兒沒外人,咱索性直說了吧。伯母,您沒把我娘怎麼樣吧?實話說,就算我娘不知內情點了頭,可還有我嫂子呢,她會輕易點頭?您就給我交個底吧。”
“放心,這個就不用你來操心了,一切交給我。”黎薄擺了擺手,笑盈盈的說道,“你就負責把店開好,把錢存多,然後等着我家那孩子來娶你。”
她話是對春心說的,可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步飛身上。
而步飛,則是冷冷的與她對視着。
春心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個有兩個大,我這店是新開的,你們要動手的千萬別在我店裡打啊。
“她是我的。”步飛嘴脣動了動,吐出四個字來,素白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
黎薄只是輕輕一笑:“步飛,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事情,年輕人,你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她語氣輕鬆,但手也已經縮回了衣袖中。
復守疆悄悄站到了春心的身後。
不是吧,真要來上一場麼?春心哭喪着臉,弱弱的出聲:“話說,你們要是動手的話,麻煩換個地兒,我這店新開的,剛裝修了半年多點,可不想這麼快就重來一次。”
本來凝重起來的氣氛因爲她這一句話,頓時蕩然無存。
“勤儉持家,果然是個好媳婦。”黎薄滿意的點頭,能賺錢能存錢,那孩子果真找了個好媳婦,將來日子不愁沒好日子過呢。
“我只是不想看我的店莫名其妙被砸。”春心哀怨的看看步飛,又看看黎薄,話說,她是不是該得意自己的魅力值夠高啊。
“好了,我手頭事兒不少,親事已經談個差不多了,既然你說了要等幾年,那我們就等幾年,一切都聽你的。”黎薄鬆開了衣袖中的手,拉過春心來,笑得無比溫和親密的說道,“咱們說好的,大事小事你做主,前提是,你得嫁給我們家嘉禾。要是你沒嫁的話,大事小事……那可就是我來做主了。”
春心沒問黎薄打算做主什麼,顯然那不會是個愉快的話題。
“步飛,走吧。”鬆開春心,黎薄再次看向步飛,“我們都忙得很,可沒工夫現在這裡消磨時間呢。”
步飛微微垂下眼簾,靜默了片刻,終於挪動腳步。只是在走出店門的那一刻,他回頭看了眼春心,道:“我會娶你。”然後,他就跟上了黎薄的腳步。
春心眉頭微皺,看這情形,步飛是來利州府跟黎薄碰頭的,然後他們還要去做某些事情。唔,怎麼看,她這位婆母都不是碰巧纔跟步飛約在利州見面的啊。
有這麼一位難纏的老媽,怪不得嘉禾也那麼難纏呢。
待到黎薄和步飛一同離開後,復守疆才幸災樂禍的開口:“被黎薄盯上,你完了。”
春心白他一眼:“什麼意思?”
“只要她盯上了你,你就打上她的記號了,別管是步飛還是上午那小子,你膽敢有外心的話,黎薄絕對讓你讓你生不如死。”
原來是這樣,春心撇嘴:“真當我水性楊花啊?本來我也沒打算移情別戀好麼?”
復守疆聞言嗤笑一聲:“那誰知道呢,你現在說得乾脆,說不準將來又看上別的男子了,到時候我會發發善心提醒那個倒黴鬼,讓他趁早去定個棺材,免得死了沒地兒擱。”
“行啊,下次見了黎薄,我就跟她說,我覺得你不錯,準備嫁給你。”春心甩手將一塊銀子包在一張紙上砸給復守疆,“準備準備,後天跟我去雲縣,要用的東西都在上面呢,給我置辦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