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煙火發出一聲尖銳的哨聲飛向天空,在天空中綻開了紅色的花朵。
莊聚良眉頭一皺,一把掐住了春心的肩膀,厲聲喝問:“那是什麼東西?”這個小丫頭一肚子鬼主意,她肯定不會是無緣無故放煙花玩纔對。
“這位公子,麻煩你放開我目前的小主子,可以麼?”
一個清朗中帶着一絲輕佻的聲音驟然在夜色中響起。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一下,包括春心。
“嘉嘉嘉嘉禾?!怎麼是你?”最先反應過來以後,春心尖叫一聲捂住了臉,我親愛的嫂子啊,你怎麼把這個變態發給我了呢。
而蘭悠蘿那邊:“姐,我看嘉禾那孩子做事謹慎,和小春又熟悉,就由他護着小春好了,省得別人去了小春會怕生。”
要是讓春心知道蘭悠蘿的盤算的話,她肯定會捶牆,你能不能別考慮的這麼周到,我不怕生啊親,就算別人來了我怕生,可嘉禾來了我怕死啊!
只是現在她也只能硬扯出個笑臉來迎接嘉禾的從天而降。
“小春心,有沒有想嘉禾哥哥?”似是沒有看到春心臉上那變換了好幾次才擠出來的笑臉,嘉禾笑眯眯的摟着春心的肩膀問,他不過是輕輕撥了一下,就將莊聚良的手從春心肩膀上撥開了。
“當然想,不然怎麼會發信號找你!”春心飛快地答道,因爲她似乎感到嘉禾的指尖很是危險的在她喉嚨上滑來滑去。
“恩,真乖。”嘉禾滿意的點點頭,隨即就開始抱怨起來,“我說你這個小笨蛋,好歹也是跟步飛混了那麼幾天的,你自己又不是不懂藥,怎麼出門都不記得在窗前啊牀上啊門口啊撒上一層毒粉的?這樣還會有人跑你房間裡亂放東西亂拿東西麼?平白勞累哥哥我幫你收拾房間了。”
誒?春心愣了一愣,終於明白今天上午是誰背後幫了自己一把了,敢情是嘉禾看到莊葵栽贓她,然後進了她的屋銷燬罪證的啊。於是,她立刻就想到了另一層:“那些東西呢?值不值錢?能當多少錢?”喵的,坑我,那你們就別想把東西再要回去了。
“那身衣裳料子不怎樣,花色也不好,我看不適合你穿就隨手丟哪個狗窩裡給狗墊窩了,倒是那對墜子和手鍊的成色還可以,髮釵也是赤金的,下午順道去了趟當鋪,勉勉強強當了有二十來兩銀子,不過我說是青樓的姐姐缺錢用拿來當的死當,就看莊家人有沒有臉去買回來了。”嘉禾一樣一樣交代的很清楚,順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塞進春心手裡,“你一半我一半。”
隨手掂量了一下,春心就毫不客氣的將荷包塞進了自己懷裡,權當是折騰她的精神損失費吧。收好銀子,她對莊葵笑了笑:“葵姐姐,東西是你自己送我房間裡來的,我就自動默認那是你給我的咯,多謝。”
莊葵頓時氣得差點跳起來,要不是對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少年太過畏懼,她恐怕早就叫嚷起來了,尤其是聽說這少年竟然把自己的衣裳丟去了狗窩。不過這會兒她是真的忍不住了,指着春心咬牙切齒的低吼:“你還我的東西!”
“夠了,給我回去!不然就陪這丫頭關在這裡好了!”自打嘉禾一出現,莊聚良就一直在觀察這個少年,能從房頂上悄無聲息的落在地上,身上沒幾分功夫可是不行的,死丫頭剛剛放煙火其實是在通知這人吧。
莊葵還想多說什麼,卻被自己哥哥狠狠瞪了一眼,她還是頭一次見哥哥對自己發這麼大的脾氣呢,不由得心生膽怯,磨磨蹭蹭的帶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連莊葵都走了,莊芝自然是沒興趣繼續待下去,尤其這位大堂哥似乎是很想教訓自己的樣子。
“請問閣下是什麼人?”趕走了兩個小的,莊聚良這纔打起精神來仔細打量嘉禾,可他怎麼看也只是個長得俊秀點的少年而已,在他的記憶中,似乎春家並沒有這麼一個少年,春和唯一的孫子春尋年齡應該比眼前這個少年大才對,而且這少年還稱春心是小主子,這可真是個古怪的稱呼。
“我麼……”嘉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是苦惱的問春心。“小春心,你說我該怎麼告訴他呢?”
春心歪歪頭,順便將嘉禾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推開一點點,同樣苦惱的說:“南藥蒙家,綢緞錢家知道你們尊殺樓的名頭,王家有那麼多在朝爲官的,知道你們也不意外……可莊家雖說是出了兩代太醫,可他們自稱醫藥世家也不過是自稱而已,往上數五代,他們的五代祖宗可連張藥方子都看不懂呢。別看他們現在住着大宅子,手底下那麼多醫館,可在人家傳了十幾代的世家眼裡,這也就算是暴發戶啊……”
南藥蒙家,綢緞錢家?莊聚良一聽就知道春心所說的南藥蒙家指的是掌控了西南一代藥材生意的大藥材商蒙家,以及掌控了東南一代的大綢緞商錢家,只是,一個小小的沒落的春家而已,怎麼會跟這兩家扯上關係的?他忽然就想起春玉回家時曾經隨口和自己提過的,在春尋的婚禮上頗有幾個有錢人到賀的事情,當時他不過是以爲普通的小財主罷了,難不成竟然會是那樣的豪門?
至於春心所提及的尊殺樓,莊聚良卻是沒有在意,因爲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尊殺樓,畢竟他從不與江湖人來往,又確實還沒人脈廣闊到可以跟尊殺樓發生任何交集。
“那麼,自我介紹一下吧。”嘉禾幾乎是吊兒郎當的笑了起來,“在下嘉禾,出身尊殺樓,目前爲尊殺樓正式成員,天地玄黃中黃字三極的……殺手。”
春心聞言,顧不上看莊聚良的臉色,詫異的問:“你怎麼是最低檔的那個?”
“小笨蛋,跟步飛混了那麼幾天,都沒問問我們是如何分級的麼?黃字升到玄字要完成十次任務的好不好。”嘉禾颳了下春心的鼻尖,很是哀怨的嘆息道,“爲着跟在你身邊,哥哥可是連着兩個月都沒接過任務了。”
“哦……也就是說你現在殺了三個人了,加上你先前爲了的五次……不是吧,你已經殺了八個人了?離我遠一點!”她說離我遠一點也不過是玩笑話,不知道爲什麼,雖然知道身邊這傢伙手上沾了人血,可她卻並沒有因爲這個而感到有多畏懼。恩,估計是先有不帥姐夫,再加上步飛,羅幽蘭等等一系列相關人等的影響,讓她沒辦法打心底裡對尊殺樓有太深的牴觸感。至於對嘉禾的畏懼……喵的,那是因爲這傢伙很變態啊,人家不帥姐夫就比較像正常人一點。
在一旁聽着的莊聚良越聽越心驚,這少年看着不過十六七歲而已,竟然是個殺手,而且還殺了八個人了?隨即,他就搖了搖頭,忍不住嘲諷的笑起來,春家怎麼可能會認識那樣的人物,況且要真是那樣,春心那個死丫頭還能那麼泰然自若的和那少年說話?她纔多大啊。
所以說,無知者,無畏。
只是在沒摸清來人的底細之前,莊聚良並不想將氣氛搞僵,穩穩心神,他開口道:“這位嘉禾公子,請問你深夜造訪我們莊家所爲何事?若是爲春心而來,還請你放心,我們是不會苛待了她的,不過是因爲她實在太過頑劣,所以將她關在這裡罷了,過不幾日就會送她回家的。”
“不會苛待麼?”嘉禾挑挑眉,直接模仿了莊聚良的聲音和語氣:“告訴廚房,一天給她一頓剩飯吃就行了,餓不死!若是我沒記錯,這是莊大少爺親口所說的吧?”
莊聚良臉色變了變,他沒想到自己的話竟然會一字不漏的傳進了嘉禾耳中,顯然嘉禾當時就躲在某處看熱鬧的。
“嘖嘖,這大半夜的來找我小主子,你不會是欲行不軌吧?”嘉禾冷笑着打量莊聚良,一天一頓剩飯?餓壞了小春心豈不是要惹得他心疼,敢讓他心疼,這位莊大少爺是在向他挑釁。
“胡說八道!”現在莊聚良最不能聽的就是這種話,他懷疑再這麼下去,他真要把春心擺佈上一番才能消除自己的心頭之恨了。
“……嘉禾哥哥,我餓了。”春心很沒出息的說,一開始還不覺得,折騰了這麼久了,她怎麼可能不餓,再加上嘉禾剛剛學莊聚良說的那番話,更是喚醒了她的腸胃。
嘉禾聞言點點頭,也不理會莊聚良,直接牽了春心的小手就走:“現在出去吃也晚了,倒是他們廚房還有不少東西,去叫個廚子起來做活。”
“哦,那我想吃豆腐燉排骨。”春心立刻毫不客氣的開始點菜。
“恩,一定有,沒有的話……其實我一直想知道人肉什麼味兒。”
被丟在後面的莊聚良再也按捺不住,低吼道:“給我站住!”
春心直接一個白眼翻過去:“爲毛要聽你的話,你是誰啊?腿長在我身上,有本事你給我砍了唄。”不得不說,雖然身邊放了嘉禾這麼一變態,但一想到自己總算不是孤軍奮戰了,她就覺得哪怕來的是嘉禾也安心了不少。
“嘉禾公子,你深夜私闖民宅,若是再這樣任意妄爲下去,我只好報官了!”莊聚良咬了咬牙,不管這小子到底是真的殺手還是唬人的,不信到了官府那裡還收拾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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