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丫頭,你跟娘說實話,那姑娘……”劉氏遲疑了下,看看門口守着的那個婆子,壓低聲音問道,“那姑娘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怎麼不找個門當戶對的嫁過去,卻看上咱們這樣的人家?”
聽母親說這話,春玉忍不住再次瞪了妹妹一眼,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討喜了,滿嘴胡說壞她的事情,但面對母親的詢問,她也不能不回答:“你想多了,她是我相公的親表妹,她是什麼人我還能不清楚?那可真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她父母疼她疼的跟什麼似的,就是怕她嫁進大戶人家應付不來,所以纔想找個人口簡單的普通人家,我一想到你說哥哥如今回來了還沒成親,又說哥哥如今也有本事了,所以才起了這個念頭的。”
可劉氏卻是一再的搖頭:“算了,算了,我都應下蘭家了,就算只是口頭上的也不能反悔不是?你相公那位表妹條件好,想找個好人家不難。”
“娘!她找個好人家是不難,可哥要是再想找個跟她這樣的可就難了,如今人家就等咱們的信兒呢。”春玉急切的說道,“這門親事可是極難得的,那姑娘的陪嫁我也見識過,光上好的田地就幾百畝,還有好幾個小莊子,人家爹孃還說了,將來嫁到哪兒,就在哪兒給女兒置辦幾間鋪子……”
大女兒的提議,劉氏不是沒聽進耳中,但她沉思了一陣子還是搖頭道:“聽着是不錯,可你哥跟蘭姑娘的事是已經說定過了,你爺爺也知道的,這個時候再改口還不得讓人罵咱背信棄義?”條件那麼好的姑娘,怎麼會肯嫁進他們這樣的人家,除非是還有旁的隱情。就算退一步講,那姑娘確實是個好姑娘,可這樣富貴的兒媳婦他們家也養不起,總不能等着兒媳婦嫁過來以後吃兒媳婦的嫁妝吧?
一聽這事兒爺爺也已經點頭了,春玉有些灰心,爺爺的脾氣她也清楚,那是絕不肯隨隨便便就反悔的。
見姐姐似乎有點蔫了,春心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姐姐啊,你好好的歇着,要吃要喝要玩我都奉陪,可老哥的親事,你就乖乖地不要插手了,不然後果很嚴重的。
究竟有多嚴重呢?春心很不厚道的想,要是讓嘉禾那個變態來處理,姐姐一定不會再提半點意見了。
同時,她也納悶的很,那什麼姐姐相公的表妹怎麼就那麼死心的要嫁到他們家來?
話說不會是姐姐要對付情敵吧?這表妹表哥什麼的,在古代是一等一的危險關係啊。
不過,一切皆有可能啊,反正她只堅信一點,天上不會掉餡餅,但凡白白送上門給你佔的便宜,肯定這便宜背後還有別的內情。那姑娘出身清白,家底豐厚,爲什麼要配送那麼多嫁妝嫁給她們家這個連下人都使喚不起的人家?倒貼也不是這個倒貼法啊。
隨便姐姐跟老媽如何費勁吧,她是要先去找老哥去通個風報個信,免得老哥被殺個措手不及。
想到就做向來是春心的優良品質,隨口跟老媽交代了一聲要去找哥哥回家來吃個團圓飯,她就兔子一樣的竄了。
“這孩子。”劉氏笑着搖搖頭,對大女兒說道,“你一來,春丫頭也真是高興着呢。”
是麼?春玉眉頭微挑,她怎麼覺得那丫頭隱隱有要跟她對着幹的意思呢?
生怕姐姐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又搞什麼幺蛾子,春心一路跑的飛快的往錢家趕去,還沒趕到錢家所在的福壽街,就看到花落遠遠的從大門出來,向這邊走來了。
怪了,花落家在雁餘呢,這還一個月就過年了,怎麼他還在這裡呆着,難不成還真打算娶他那位美人表妹?想到花落的桃花運,春心又不由得想到了楚河,那塊石頭還真是夠沉默的,天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打理自家生意的,難不成靠用冷臉和拳頭威脅人家?
“喲,小春,這幾天難得見你啊。”花落遠遠的就看到了春心,立刻就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兩手將春心舉起來轉了個圈兒,然後才把她放到地上,捏着她的臉頰問,“怎麼突然有空來了,找花哥哥?”
“找我親哥。”春心皺皺鼻子,花落身上有香粉氣味,而且是女人用的香粉,她上下打量了花落幾眼,慢吞吞的問,“我哥在呢?”
“在啊,你楚哥哥也在呢,有事?”花落邊問邊打量自己,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哪裡惹得春心注意了。
“家裡有事……誒,他們都在,你怎麼先走了?”她記得花落跟楚石頭還有鄭無聿這三個是好基友來的,鄭無聿帶着梅小夫子走了,這傢伙在這裡最熟的只有楚石頭啊,怎麼把楚石頭留給老哥,他倒走了。
“有些事我不方便在場。”
……尼瑪,這是要給老哥和楚石頭製造二人世界的意思?春心抿了抿嘴,告誡自己不要太緊張,兔子不吃窩邊草,她老哥是有原則的人,那兩人是不可能的。
可是,高大威猛酷帥有型的楚石頭跟優雅俊美的老哥放在一起還真是很順眼啊。
“小春,沒事吧你?”花落有些擔心的戳戳春心的臉頰,這丫頭愛發呆的毛病怎麼越來越嚴重了呢。
“沒……我去找我哥!”春心回過神來,隨**代一句拔腿就跑。
還是孩子好,精力十足呢。看着春心遠去的背影,花落笑着搖搖頭,轉過身,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一步一步走出了福壽街。
春心記掛着老哥,飛一般的趕到了錢家,連門口小廝的問好都顧不上搭理,一溜兒小跑的衝進了錢無缺的書房,果然看到老哥正坐在那裡批閱着什麼東西。
左右看看,呼,沒別的人在。
“怎麼了心心,跑得這麼急?”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春尋放下手中的冊子,招過妹妹到身邊來,摸出帕子給她擦額上的細汗,不輕不重的教訓道,“如今可是冬天,你病剛好,萬一出了汗再吹了風又病倒怎麼辦?你也學醫這麼久了,不會不懂得這個吧?”
“知道知道啦,偶爾也要活動一下嘛,沒出多少汗,不會有事的。”春心滿不在乎的擺手,感冒神馬的都是浮雲,只要老哥的貞c保住了就好。
不是她一天到晚杞人憂天,可她真的覺得楚石頭那傢伙是個危險品啊,比花落和鄭無聿他們兩個歲數都大,可不沾女色,連花落他們還常混去青樓看美女呢,楚石頭倒好,一天到晚擺出一副生人勿近女人快滾的臉色,怎麼看都像是某取向不正常,更別說他朋友沒幾個,走的最近的這幾個都是美男子了。
一聽那漫不經心的回答,春尋就知道妹妹根本沒往心裡去,頓時敲了她一記,問道:“不是說了今天不回家麼,怎麼這個時候跑來找我,有事?”
“恩恩,有事來叫你回家,姐姐來了,娘叫你回家吃個團圓飯呢。”春心邊說邊四下打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毛花落要說他不方便在場?
“你姐姐?”春尋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了,“小玉來了啊,真是意外,那你等我片刻,我去交代幾聲——”
他話還沒說完,紛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春心立刻好奇的看了過去。
當頭一個是楚河。
“尋弟,我還有些事,先告辭了。”楚河進來直接和春尋告辭,說完轉身就走,語氣冷淡的跟外面的氣溫一個樣。
“喂,這麼冷淡,都不理我的啊。”
這聲音?楚河眉頭微挑,回頭看了一眼,勉強越過那高大的書桌及書桌上堆着的書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小臉。似乎有好幾日不曾見這丫頭了,不知那個讓她畏懼的少年是不是走了呢?他的臉色微微回暖,嘴角翹了翹算是帶了一絲笑意說道:“方纔沒有看到你在。”
“那是因爲你沒把我放在眼裡,哼哼。”春心從書桌後繞出來,小手剛要去戳楚河,視線卻已經被跟着進來的兩人給吸引了。
話說,如果她沒有失憶的話,那個美的無比詩情畫意的姑娘似乎就是當初她回家路上遇見的那位左車美人,也就是來利州府路上遇到的花落的表妹陸嫺陸大小姐吧?而那個臉色不是很好看的帥哥,似乎應該就是花落的哥哥,排行第四的花英,這兩人怎麼會在這裡的?
春心忽然想起,花落曾提過陸嫺似乎是看上了楚石頭,而花老四又看上了陸嫺,而陸嫺的老媽又比較中意花落,於是這詭異而糾結的四角關係……
所以,這就是花落表示自己不適合在場的原因麼?
“楚公子,我只是想向你表達謝意,若有冒昧之處,還請不要介意。”有楚河擋着,陸嫺並沒有看到春心,況且她的眼裡也容不下旁人,好不容易纔找到了楚公子,她決不能再拖延時間了。
而跟着進來的花英則是淡淡的說:“表妹,如今楚公子有事在身,我們還是不要耽誤他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