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精靈森林時,驚雷獨自踏上北上的路。
當時火舞偷偷地把驚雷拉倒了一旁,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什麼,便見驚雷不停地點頭。
很顯然,這個單純的青年,比流雲好忽悠得多。
而後,驚雷向流雲提出,要獨自去歷練一些日子。
“你要去什麼地方?”想起了炎天的吩咐,流雲有些擔心。
“我要去追尋傳說中的力量。”驚雷看着遠方,眼中熊熊火焰燃燒,那是對力量的渴望。
“你必須活着回來,二弟。記住我的話,永遠不拋棄、不放棄!”
看着驚雷絕然的神情,想起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流雲叮囑道。
雖然驚雷此去,可能會遇到危險,但流雲不想阻止他。男兒立於天地間,當率性而爲、快意恩仇,驚雷若不能清除心魔,一生都難在武道上再有突破。
“牆角被挖了,是件很可悲的事。若不能洗刷掉這個恥辱,便枉爲男人。”流雲心道。
所謂女人變心是因爲不再愛你了,或者彼此合不來,分手後要相互祝福的說法,流雲是極爲鄙視的。在他看來,當初她能愛上你,現在卻又放棄,那隻能說明一件事:你他媽的不夠強,不夠優秀!
女人,永遠愛的是強大的男人,因爲他能呵護她,爲她撐起一片天。你能指望一個白領,愛上一個乞丐?扯蛋!
目送流雲等人遠去,驚雷轉身毅然向北而去。
“薔薇,若我能活着回來,你看到的,將是另一個驚雷!”
返回魔獸森林與學員們匯合後,爲期三個月的生存訓練已經接近尾聲。
雷洛向流雲告辭時,世炎也打算和雷洛一起先回風語城,然後返回帝都,但被流雲勸阻了。
“此去帝都,前路兇險。你回不去的!”流雲道。
“可是,我這樣在外面,終不是辦法。”世炎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他們不會放過我,我可以向風語城守軍求助。”
“此時此際,你知道誰是敵,誰是友?皇子身份,只會給你帶來更多危險。”流雲淡然道。
“你都知道了?”世炎驚訝地問道,“我不是故意隱瞞的,只是說了反而會連累你們。”
“名爲世炎,能讓這麼強大力量阻殺的人,除了皇子外,還能有誰?”流雲苦笑道,“再說,我怎麼也在帝都生活了那麼長的時間。”
“當初在帝都,只聞你的惡名,卻沒想見面時,卻是你救了我。”世炎定定地看着流雲,又回頭看看身後衆人,似乎有些不相信這個人是凱德流雲。
“你的變化,太大了。”
“兩世爲人後,誰不會變?”流雲看着世炎淡淡說道。
世炎沉默了。
兩年來遊歷帝國各地,他已經再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子。他看到了民衆生活的痛苦、貴族的淫奢,經歷了慘烈的戰鬥、殘酷的死亡,也感受到了世間的冷暖。精靈女孩曉曉的行爲,在他眼中甚過世間所有貴族的恭維。
“隨我回去,再設法與帝都聯繫吧。”流雲道。
“你不怕被連累?”
“怕,說真話,怕得要死。”流雲聳了聳肩。
“那,你爲何還要插手此事?”
“你覺得,操縱此事的幕後黑手是誰?”流雲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可能是敵國吧。這些血衣人,在帝國聞所未聞。”
世炎心中也很困惑,他實在想不通,誰欲治他於死地。
“嗯。血衣人可能來於敵國。我問的是,黑手是誰?”
“當然是敵國的人!”世炎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小子,你還是嫩啊!”
心中暗暗笑了笑,流雲又繼續誘導着:
“你死了,對誰最有利?”
世炎聞言,面色大變。
“你是說,在那兒!”世炎朝帝都的方向揚了揚頭。
“你說的,我沒說。”流雲邪邪一笑道,“所以,幫你,也就是幫凱德家族。”
世炎仍不敢相信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
“不可能的,他對我一直很疼愛的。”
“在皇權鬥爭中,哪裡會有親情的存在?”
看着迷茫中的世炎,流雲搖了搖頭,苦笑着說道:“救你,是因爲怕我爹的獅子吼。”
在皇權鬥爭中,歷來有站隊之說。世炎帶給他的感覺很不錯,他相信父親炎天也會作出同樣的選擇。爲了家族,流雲果斷地站到了皇子世炎一邊。
至於將來可能面對的危險,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我是傳說中的人,還怕多這點麻煩麼?”
番十六在魔獸森林的離奇失蹤和血衣人被殺,讓血殺極爲震怒,同時也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於是,他決定終止針對世炎的刺殺計劃。
“希勒大人,刺殺行動失敗了。”享受着石室中的血腥味和慘叫聲,血殺輕鬆地說道。
“哦,看來你的手下,也不太管用啊。”希勒聞言,不由笑道。
血殺搖了搖頭。
“不是我手下不管用。失敗也許是因爲精靈族插手,也許是另一股我們不知道的強大力量。”
“番十六和血衣使者或許沒用,但那些“毒血”卻是極爲強大的。難道真的是精靈族?”血殺自言自語道。
“那這件事只能放下了。可惜那筆錢了。”希勒想到那五百萬,不由一陣肉痛。
“等尋找番十六的人回來後,我們暫時不要有什麼動作了。韜光養晦抓緊培養我們的力量。五百萬算什麼,將來你會富有天下的!”
石室裡,迴響起了一陣得意的笑聲。
“來,休息下,吃點東西吧。”水靈兒端着一個盤子,向正在給鴿子餵食的番十六走去。一個多月來,都是她在爲番十六送吃的。
離番十六不遠處,水寒遠遠地拎着鐵鏈,悠閒地躺着曬太陽。
“老番啊,要不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我還真讓你成天吃狗食去。”水寒陰陰地笑道。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是流雲在給風系中隊上課時說的。對於這一點,曾經幹過刺客的水寒深以爲然。但他見不得自己的姐姐難過,也就默許了水靈兒的行爲。
“謝謝你,水姑娘。”番十六感謝地看了水靈兒一眼,心中流過一陣暖意。
番十六的武功雖弱,但對敵卻詭計多端,手段陰險。因爲這一點,血殺才會派他來刺殺世炎。可是,他沒有想到,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失手了。見過無數血腥場面都容色不變的他,竟然會爲一碗稀飯動容,會向一個女孩道謝。
他覺得自己已經很邪惡了,但這裡的主人,遠比他邪惡。
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鐵鏈,番十六覺得,自己比一條狗活得都慘。至少,狗不用住在廁所旁邊。
“快吃吧,趁熱喝。包子不夠,我再給你拿來。”
水靈兒不知道他是很什麼人,也不知道流雲爲何要折磨他,只是見他可憐,時常會爲他送點吃的。
她相信,流雲所做的事,都有自己的道理。但心底的善良,還是讓她很同情番十六。
吃完了東西,番十六擡頭看了看水靈兒,又黯然地轉過身,繼續喂起鴿子來。
“這樣的日子,比死還痛苦。可是,也強過了回去後淪爲血魔啊!”
想起任務失敗後被變成血魔的同伴,想起血魔要經受的痛苦,他突然覺得能在這裡苟活着,也算幸福了。
“不管怎麼樣,你要好好活着!”
水靈兒輕聲說道,然後收撿好碗筷,轉身離去了。
“可是,這裡的主人回來後,等待我的將是什麼呢?
“好好活着,水姑娘,我還可能麼?”
看着水靈兒的背影,番十六眼中隱然有淚光閃動。
然而,番十六沒有能活着,等到流雲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