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天才的命運,總是這樣坎坷!”菲麗絲望着面色蒼白的布魯克,輕聲嘆道。
菲麗絲已經離開伊特家族很多年了,即使每年回海藍城探望布魯克,她也只是在城裡選個地方,絕不踏入伊特府半步。可是,在布魯克受重傷的生死關頭,她終還是回來了。看着熟悉的房間,看着熟睡中的布魯克,菲麗絲不禁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裡。
那時菲麗絲還是一個年青的女孩,有一個溫暖的家,有疼愛她的父母、兄長,嫂子也才生下可愛的小布魯克。小傢伙的到來,讓這間屋子充滿了歡樂的笑聲和家的溫馨,她更無數次在這裡,逗弄着天真的小傢伙。直到後來,一個男人的出現改變了她的人生,並最終讓她成爲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多少年來,她一邊尋找他的蹤影,一邊努力讓自己變強。當她強大到無人能左右她時,父母卻已經不在,兄長也戰死沙場,只留下一個孩子。而她尋找的人,卻依然沒有消息。
“姑姑……你終於回來了!”布魯克悠悠醒轉後,看着菲麗絲,心中一陣溫暖,不禁低聲喚道。曾經統帥百萬大軍的他,在此時顯得那麼地柔弱,眼中也寫滿了失意。
“孩子,你醒來了!”菲麗絲微笑着,溫柔地看着他。布魯克極受菲麗絲的寵愛。他雖然從小失去父親,但天資過人。聰明好學,所以武技高超、精通兵法,被稱爲伊特家族年青一代中地天才。
“謝謝你,姑姑!”他很清楚自己受的傷有多嚴重,也知道能救自己的,只有這個親人。
“若不是你的心臟長偏了幾分,這一劍早就要了你的性命。對你下手的人夠狠啊,一劍刺中心臟的位置。還將劍上鬥氣外放震傷你內臟,生怕你死不了。雖然我救了你,但你不休息上半年,也是沒辦法恢復過來的。”菲麗絲地手,輕輕撫摸着布魯克的頭,眼中充滿了愛憐。
“凱德家族那個卑鄙的流雲,居然在兩個貴族決鬥時,指使手下人暗算我。既然我死不了,那就註定兩個家族間的恩怨,還會繼續下去。”
“雖然我早已不過問伊特家的事。但這件事姑姑會幫你的,我不會放過那個卑鄙的小人。姑姑要提醒你,你既然選擇了領軍這條路,凡事都要小心謹慎,否則就算有天大的抱負,也會像你的父親一樣含恨死在戰場上。”菲麗絲沉聲說道。
“我明白,姑姑。這一戰。我輕敵大意。輸在了他的計謀上。這個仇,我一定會報地。”
“伊特家族每個人的身體裡,都有着驕傲、固執的血統。姑姑希望你不要被仇恨遮住了眼睛,再也看不到生活中的美好。失敗應該讓一個男人變得更強,而不是逃避或者走向極端,毀了自己的一生。”菲麗絲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變得悲傷起來。
“嗯。”布魯克輕聲應道,不由地想起了皇后身邊那個神秘的白衣女子。
“努力讓自己變強一些吧。這樣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也沒有人能左右你地命運!”菲麗絲最後嘆息道。
娜婭覺得。命運總是有意無意地將她和流雲牽扯在一起,這次更是和她開了一個天大地玩笑。放棄西頓城。是她無奈之下作出的決定,可是那個被認爲已經壯烈殉國的流雲,卻突然間殺出,以近萬人擊潰了阿斯曼人數十萬大軍,解救了西頓城的軍民,創造了戰爭奇蹟。而他不顧安危,捨生忘死,親率一百精兵,直搗阿斯曼軍隊統帥部,重傷布魯克,成爲整個戰局的關鍵。
“你是在羞辱我麼,流雲?”西頓守將在來信中,代表西頓軍民,對她派流雲伯爵救援西頓的英明決定千恩萬謝,每句奉承的話,都像一記火辣辣的耳光,響亮地扇在了她地臉上。而流雲地擅自行動、莫戈地戰時抗命、羅蘭守軍的私自派兵,也讓她這個南線指揮官顏面茫然無存。
但是,她卻沒有理由發怒,更不能指責任何人,因爲流雲公開向西頓守軍表明這次行動是她地決定,她不能否認。
“你是拯救民衆的英雄,而我在所有人眼中,不過是個一心求勝、冷酷絕情的女人!”
在帝國危險之際,娜婭用自己柔弱的雙肩挑起了國家的重任,她的心裡承受着巨大的壓力。普里塞利城三萬民衆遇難,讓她內心愧疚不安,而放棄西頓的痛苦,也時常折磨着她。西頓城獲救,她本該開心的,可是因爲流雲,她卻生出了自卑的感覺。一時之間,千百種滋味,無限的委屈,在娜婭的心中生起,美目中淚光閃動。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救了帝國的數十萬軍民!這一戰,也成就了你英雄的神話,你想羞辱娜婭,娜婭便受了你這記耳光!”
當納蘭知道西頓大捷的消息後,全身感覺一陣冰涼,久久沉默無語。
如果說,流雲的行動對娜婭來說是一記耳光,那麼對納蘭來說,就像當頭一棒,讓身在雲端飄飄然享受勝利果實的他,眼冒金星重重摔落在地上。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沿着陡直臺階奮力向山頂攀登的人。當山頂在望,他正沉浸即將登頂的無盡喜悅中時,猛一擡頭卻發現頭頂居然有一個屁股,才知道早有人爬得比他更高了。
流雲,就是那個該死的屁股,將他牢牢壓在身下,讓他欲哭無淚。
花緋淚和水靈兒走出大行山中時,她們的身後,跟着二十個矮人鑄造師們。這些矮人們,剛在山中安定下來,對再一次的搬家很有意見。但當花緋淚告訴他們。她在帝都有一間最好地酒樓時,所有人都乖乖閉上了嘴。
兩個女孩纔出山谷,看見遠處前來接她們的人時,不由地楞住了。娜婭公主赫然站在人羣的正中。
優秀的女人,對於其他優秀的女人,都會有天生的排斥。而如果對方一旦與自己喜歡的人扯上了關係,這種排斥就會變成強烈的反感。而花緋淚和娜婭,很不巧都是天之驕女。
“這個混蛋。倒底在搞什麼?自己跑掉了,卻讓她來接我們!”花緋淚低聲罵道,讓水靈兒不禁笑了起來。
“緋淚姐姐,我好像有種不好地預感哦。”
“怎麼了?”
“兩個女人要開打了。”流雲取得大勝的消息,讓水靈兒心情大好,不禁出言戲耍起花緋淚來。
“妹妹,你們鬥吧,不關我的事。一個是新歡,一個是舊愛,一個是帝國公主。一個是鐵軍女傑,想來會很精彩的!”花緋淚微微一楞,旋即笑着往前走去。
水靈兒的臉頓時紅了,默默地向前走着。
娜婭站在遠處,看着談笑風生的兩女,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時間,能改變一個人。能創造奇蹟。這一點在流雲的身上得到了驗證。在水靈兒的身上,也是如此。
娜婭始終不願相信,眼前這個嬌弱的女子,在流雲不在的日子裡,曾經是大行山鐵軍地領導者。
“參見公主殿下。”二女走上前來,向娜婭行禮道。
“不必多禮。”娜婭打起精神,微笑着說道,“我是遵照皇兄的吩咐。前來邀請二位一同返回帝都的。”
“有勞公主了!”水靈兒笑道。
“緋淚小姐。你的眼光很不錯哦!流雲伯爵沒有令你失望。他現在成了帝國的英雄,最優秀的軍人!”娜婭目光落在花緋淚身上。感慨地說道。只是落到花緋淚耳中,便帶上了一股酸味。
“公主說笑了。流雲伯爵今天的成就,都是他拿命去拼回來地。如果當初他不幸死在阿斯曼境內,誰還會想起他呢?”花緋淚淡淡地說道。
娜婭聞言,面色微微一變:“娜婭當日確實誤會他了,緋淚小姐何必拿話刺我呢?”
“還真是一對冤家!”水靈兒見勢不好,忙走上前打起了圓場:“兩位姐姐,我們上車再慢慢聊吧!”
聽了水靈兒地話,兩人都不再說話。
公主的馬車很大,足以坐下數人。三個女人,在一個有心挑釁,一個毫不示弱,一個怕出人命的情況下,坐上了同一張車。當這段旅程結束後,三人都覺得,這是一生中最漫長、最艱難、最頭痛的一段路。
可是,她們不知道,此時還有比她們走得更艱苦的人。
“驚雷哥哥,我肚子餓了。我要吃……”才一進風陵鎮,玫瑰便囓囔了起來,隨後背出了一長串菜單。
“玫瑰啊,我們已經沒錢了!最後的一些金幣,都被你送給了乞丐!你爲啥要抓一把金幣給他?”
“因爲他真很可憐啊!”
“那你爲什麼把最後的幾個也給了他?”
“因爲他說我是好人啊!我還第一次聽人那麼誇我呢!”玫瑰開心地笑道。
“……我去給你找吃的。”驚雷扭頭四處打量着,突然身體變得僵直。
“玫瑰,快跑!”
街道上,一個色迷迷地大漢,流着口水朝一個年輕少婦走了過去。
“美女,能不能讓我撫摸下你豐滿地胸膛?”淫笑着,一雙大手向少婦地胸前伸了過去。
“非禮啊!”少婦尖叫着,“啪”地一個巴掌扇在了麻雀的臉上。鎮上地人們,見這光天化日出現的下流一幕,也一涌而上,痛打起這隻色狼。
“驚雷、玫瑰,救我!”麻雀從人羣中掙扎着擡起頭,朝驚雷喊道。
“我不認識他!”
“我也不認識他!”
兩個人飛快地跑出了小鎮。很久以後,麻雀鼻青臉腫地走出了小鎮。
“死麻雀,你有病啊!”玫瑰怒聲道。
“沒辦法啊,看到胸大的,我就忍不住啊!對你我就不感興趣!”
“呸,流氓!”玫瑰紅着臉啐了麻雀一口,轉身走開了。
“媽的,在龍族百試百靈的求愛絕招怎麼會不管用呢!”麻雀嘆息道。
“你這頭不要臉的色龍,你不要害我了行不行?我已經陪你捱了不少揍了!”驚雷憤怒地說道。
“你有玫瑰我有啥!我不努力打光棍啊!”麻雀委屈地說道。
“到了人類世界,你要含蓄!你那不叫求愛,是耍流氓!”
“虛僞的人類!凡是公的找母的,最終目的,不都是爲了抓咪咪,然後XXOO麼!”
“……”
“驚雷哥哥,快找吃的去,要不我生氣了!”玫瑰遠遠地喊聲。
“我也餓!”麻雀吼道。
玟瑰是一個奇特的女孩。溫柔時,她嬌憨膩人,讓驚雷覺得她是世間最可人的女孩。安靜時,她能陪着傷心往事的驚雷從夕陽西下默默坐到天明。亂鬧時,她會想出上百種辦法折磨人,讓人有發瘋的衝動。生氣時,她能一秒鐘流出足以淹死人的眼淚,然後一滴不漏地蹭在驚雷的衣角上。
“我咋個遇到兩個活寶了!”
驚雷看了看玫瑰,又看了看麻雀,無奈地嘆息道。他突然發現,他幻想中偉大龍騎士的人生,將變是無比灰暗的。
無奈地搖搖頭,驚雷從懷中掏出一顆魔晶石,轉身走進了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