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一語不發地看着眼前這羣花容慘淡的女孩,神情冷漠。
她從外貌上就能清楚地確定,她們都是她的族人。她更能從她們悽楚的神色間看出,在被俘後的這段日子裡,她們經歷了多少磨難和污辱。
冰族,一個冰清玉潔的種族,一個超然於世外的種族,卻在戰爭中無力保護的族人,讓這些年輕的女孩淪爲了敵人**的工具
作爲族長的女兒,她的內心因她們的出現而倍受煎熬。痛苦、屈辱、憤怒、悲傷,一點一點吞噬着的她的靈魂。
“長風表哥”伴着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喚聲,一個女孩突然越衆而出,痛哭着跌跌撞撞地朝着撲去。
長風聽到喊聲,急忙凝神望去。
“鳳語?”那個衣不蔽體的女孩赫然就是他在毒蠍入侵冰族時失蹤的表妹
“表哥”女孩痛哭着,撲到了他的懷裡。
噩夢終於醒了,雖然少女的美好夢想全在浩劫中化爲烏有,但她終於可以回家了。這一刻,在親人的懷抱裡,她所有的委屈、痛苦化作了紛飛的淚雨。
她並沒有注意到,長風的身子在她雙手的環抱中漸漸變得僵硬,而他的手也悄無聲息地搭在了腰際的長劍上。
“表妹,我送你一程對於家裡人來說,你早已死了。”伴着一聲輕輕地嘆息,長風愛憐地看了懷中女孩女孩最後一眼,緩緩閉上了眼睛。
長劍透體而出,帶出一篷鮮豔的血花。鳳語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掙扎着昂起頭。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充滿了苦澀,但印入她眼中的卻只有一張扭曲的、鐵青的面孔。
一行清淚,伴着女孩緩緩低下的頭悄然滑落,一起消逝的,還有塵世間的罪惡和醜陋。
“老子x你x”
“狗x的”
“……”
場中的異變頓時激怒了一羣男人。伴着一陣怒吼,麻雀帶着陽明、鐵烈等人朝着長風猛地撲了。
面對這一幕,夢醒和夢想兩位長者顯然也失了方寸,緊皺着眉頭卻不知該如何勸阻。
海侖悄然擋在了那些冰族少女的身前,與雪女遙遙相對。
站在長風身後的幾名侍衛本能地躍到前方。
“給老子滾”伴着麻雀的一聲怒吼,在一陣鋪天蓋地的拳腳中,幾名侍衛如斷線的風箏一樣跌飛出去。
“砰”地一聲響,長風還沒醒過神,便被麻雀結結實實地一記重拳擊在臉上,頓時血流滿面。
陽明等人趁着他眼冒金星、六識不靈,衝上去一把將他摁倒在地就是一通胖揍。
“你x的,有本事找科斯林帝國報仇去,拿出氣算球”
“連的族人都保護不了的傢伙,老子讓你裝b”
“老子費力救下來的人,你想殺就殺?”
“廢物,你真有種早該戰死沙場了,在這裡耍威風”
叫罵聲清楚地傳到了雪女的耳中,她的臉一陣紫一陣白,終於忍不住滿腔怒火。
“艾侖伯爵,讓你的人住手”她怒喝道。
“海侖,你帶她們下去。”
海侖帶着女孩們退下後,一臉寒霜的流雲站到了雪女的面前。開始時對雪女的那一絲欣賞,在短短的片刻間煙消雲散。她對受難後族人的冷漠,已經讓流雲動了肝火。
“讓你的人住手”雪女的聲音嘶吼着拔出長劍,遙指流雲。
“,剛殺了人,現在又想對老子對手?”流雲冷哼道。
“給老子狠狠地打,朝死裡打”他扭頭朝着麻雀等人大吼道。
雪女發出一聲長嘯,全身頓時泛起一起薄薄的白霧。白霧漸漸擴散,將她手中的長劍包裹。
林中頓時被一陣陰寒的氣勁籠罩。
“大哥,快想辦法阻止他們啊”場邊,夢想急急地對夢醒說道。
“這件事事出有因,我和你又有在先,現在能再強行出手?”夢醒嘆道。
“可是雪女是奉命來到夢族的,如果出了事,我們交待?”夢響提醒道。
“也許他只想給她個教訓。”夢醒分析道,“長風這麼做雖說是爲了冰族名聲,但確實欠妥,看看再。”
“好。”夢響點了點頭,目光回到了流雲的身上。
他的兄長其實想看的是這個“艾侖”伯爵接下來的表現,因爲烈陽的這個僱傭兵全身透出一股子邪氣,讓人看不透他的虛實。可是,就這樣一個人,居然和烈陽聯手幹掉了毒蠍,甚至包括一個聖階魔導師。因爲了解烈陽和他屬下的實力,他們一致認爲,在這場戰鬥中,雖然有天羽族的強援,但恐怕這個僱傭兵纔是戰鬥的主角。
雪女口中噴出一口鮮血,當空化中一團血霧。
血霧詭異地朝着長劍飄去,很快便與劍上冰雪融合在一起。緊接着,雪女手中長劍一震,激起千萬道寒芒,朝着流雲直射而來。
“寒冰血刺”
夢醒和夢響在寒芒閃現時面色大變。雪女一出手,竟然就是冰族的最強一擊
冰雪島,位於斯坦丁大陸極北,是冰族的聚居地。自然女神贈予冰族操縱冰雪的能力,讓他們可以在這片淨土上安居樂業,繁衍生息。在世代修煉過程中,冰族對於冰雪的掌握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寒冰血刺”就是冰族對於冰雪操縱的巔峰之作。因爲在釋放魔法的過程中,召喚的是世間最純最淨的水系魔法精靈,又以施術者悲憤中吐出的鮮血爲引,用最強的怨念刺激最純淨的精靈狂暴、變異,從而產生超強的殺傷力。
由於這個魔法偏於黑暗過於惡毒,與世無爭的冰族對修煉設定了許多限制,所以在冰族漫長的歷史上極少出現,但每一次出現的結果只有一個:中者均瞬間化爲血色冰雪顆粒消散。
“我到底說啥把她氣吐血了?”當流雲還在思考這種沒營養的問題時,雪女的攻擊已然發動。
“這妞和季風是一個德性”感受到威脅,流雲體內氣流自然流轉,青氣和白色氣旋開始瘋狂旋轉。
“老子實在沒想到,我一時的大意竟然也成了天意。”許久以後,流雲這樣評價在斯坦丁大陸栽的第一個跟頭。
“當心”海侖、夢醒、夢想齊聲示,但已經晚了。
流雲身上才閃過一點亮光,便被千萬道寒芒刺,化作了一座冰雕。
雪女一擊中的,沒有欣喜,卻像個做事的孩子一樣,淚眼迷濛地丟掉了手中的長劍。此刻,只有她和夢族的兩位長老接下來要發生怎樣的慘劇。
“你不會有事的。”海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仍然這樣安慰着。她認識流雲後,眼見他經歷過太多的兇險,但總是像九命貓人一樣堅強地活了下來。她不雪女的一次攻擊能傷得了他。
場中一片安靜,就連陽明等人也漸漸停了下來,扭頭看着那座冰雕。
麻雀急忙走到了流雲身前,擔當保護者。他敢保證,如果雪女再次出手,他會讓她美麗的雙眼從此看到的只有身後的景色。
“你可以這樣”夢醒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雪女的身後,低聲斥責道。
“長老,我了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了這個魔法”雪女低泣道。
夢醒面色一寒控制不了你還敢用?”
“我是怒火攻心,吐出一口鮮血。那個魔法不是我啓動的,是那口鮮血引發的”雪女給出了一個夢醒完全不能的解釋。
“你這孩子,這時候還推卸責任”夢醒心中輕嘆道。
“我x,這麼冷,會不會把**凍**啊?”
一個沒心沒肺的聲音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麻雀探出巨掌在雕像上摸了下,感覺到一股徹骨寒意,急忙縮手。
流雲也體會到了這股寒意。不同的是,它們正化作千絲萬縷,順着着經脈在它的體內肆意奔流,漸漸冰封他的血肉、骨骼甚至靈魂。
“萬劍穿心的感覺,不過如是?”這是流雲意識模糊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雪女發動攻擊後,流雲催動了體內的氣流,白色青色氣旋也再次出現。按照常理,他完全可以在攻擊臨體前完成防禦魔法,同時發起反擊。
但怪異的是,他的身體似乎對雪女的攻擊並不牴觸,反而似乎渴望着攻擊的到來。從那一刻起,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直到被冰凍成雕像,直到寒意侵入身體的每條經脈。
雖然不身上正在發生,但雪女發動攻擊後身體的怪異反應,給了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不會有事。
“臭小子,你沒事?”麻雀等了片刻,又敲了敲雕像,大喝道。
“當然沒事,爽着呢等下也讓那個小妞打你一次?”雕像悶聲悶氣地應道。
聽到流雲的回答,夢醒、夢響傻眼了,哭泣中的雪女也擡起了頭,看着雕像的眼神中充滿了困惑和迷茫。
寒冰血刺,這個冰族的最強魔法,落到這個男人身上完全走樣了呢?
他雖然被冰封,卻沒有化爲冰雪消散,現在還能陰陽怪氣地,這到底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