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吹出了一陣風,帶出了這羣進退不得的人的氣息,的人影頓時變得興奮起來,開始擁擠着朝山腳下走來。隨着他們的靠近,士兵們已經能清楚地看見惡魔眼中嗜血的紅光,也能聽到令人寒毛直立的咆哮聲。
應該說,康德將軍治軍確實很有一套,在極度恐怖的情況下,老兵們仍然保持着冷靜,軍隊的紀律在他們眼裡甚至比生命更重要。但一部分新兵顯然已經承受不住這些行屍帶來的巨大壓力。原本以來離開了安第斯山便可以擺脫那些怪物,走出這場惡夢,卻沒想到心中才生出一丁點希望的芽,就這樣活活地被捏得粉碎。
夜色中,數千行屍張牙舞爪,安第斯山腳下的平原,成了惡魔狂歡的地獄。
“鐺”地一聲脆響,一個年輕的士兵將手中的刀丟到了地上。
“求求你們,殺了我吧!我不要變成怪物!”他身子一軟便跪了下去,嗚咽着一頭撞在地上。
沒有人恥笑他,儘管從進軍營開始,他們就學會了流血不流淚。作爲一個軍人,他已經爲自己的國家戰鬥到了最後,他想要的只是一個體面的死法,只求不會成爲怪物的口糧或者淪爲沒有靈魂的惡魔。
“小夥子,站起來,戰士要死也要先把手中的刀吹來捲刃!”站在他旁邊的諾頓走到他身前,伏身撿起刀塞進了他的手中。
“別怕,擦乾眼睛。跟在我身邊!死了是下地獄還是變魔鬼,關我們鳥事!我們要做地,是先宰掉眼前這些垃圾!”諾頓拍了拍年輕士兵的肩膀,爽朗地笑道。
“好,我跟着你!如果我被怪物傷到,請一刀砍下我的頭!”青年抹乾了眼淚,努力讓自己平靜了下來,站在了諾頓的身邊。
身在絕境中的人,往往會選擇屈從於殘酷的命運。放棄無謂的抗爭,以死亡來求得解脫。對於軍人來說,能轟轟烈烈的戰死,也是一種無奈的幸福。然而對於康德將軍和他手下地萬餘名官兵們來,這種權力已經被徹底剝奪了。
發生在年輕士兵和諾頓身上的這一幕,很快便傳染了所有的人。絕望和恐懼,被悲傷和憤怒代替了,戰意重新回到了官兵們的身上。“如果我被怪物傷到。請吹下我的頭”,成了官兵們對身邊戰友最後的叮囑。
“西斯真的完了,我們也完了!惡魔打開了地獄的大門,這個大陸也完了!”康利將軍看着越來越近地行屍,喃喃地說道。這位忠誠的將軍,從沒想到自己的人生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父親,下命令吧。你的士兵們,都準備好這最後一戰了!”康利身邊的年青軍官回頭看了看身後。輕聲朝他說道。
“好,國難當頭,將軍隕身。士兵亡命。跟在我身邊,孩子,老爸最後也想你陪着!”康德的眼中,淚中閃動,作爲一個父親。他多想用自己的生命爲兒子殺出一條生路。
“我明白,父親!”青年軍官重重地點了點頭。
康德緩緩舉起手中地長劍,準備下達最後的命令。
“情況危急。我要動手了!驚雷你按我說的,去找抵抗軍隊地將領,指揮部隊殺出去,直奔阿斯曼邊境。”水依然向驚雷說道。她和驚雷、麻雀一起已經藏身在這裡有段時間了。
“好!”驚雷說完,轉身鑽進了樹林深處,朝康利所在處潛去。
“那我呢?”麻雀急急地問道。
“你呀,就跟在我身邊,我釋放這個魔法時,需要你保護。”水依然笑道,語氣出奇地溫柔。
麻雀只覺得腦袋裡轟地一聲響,漫天的星星、芬芳的鮮花、聖潔的天使、豐滿的胸脯、柔軟地大牀在他的眼前晃啊晃的,讓他一時進入了眩暈之中。
“你真地需要我保護嗎?我會一直保護你的!”口水長流的他,朝着水依然靠了過去,不想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擡頭一看,水依然早就走到了遠處。
“等等我!我來保護你!”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色龍大呼小叫地衝了上去。雖然前面有數千行屍,但在男性荷爾蒙作用下的他,感覺用一根手指就可以將這些可憐的爬蟲全部捏死。
“偉大的自然母親,當邪惡籠罩大地時,請你賜予我聖潔的力量,滌盪世間所有的污濁!純淨的水元素……”
突然間,靜寂的山間響起了一陣優美動聽的魔法吟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康德涌到了喉嚨上的一個“殺”字被這吟唱聲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伴隨着動聽的聲音,離康德立身處不遠的樹林中,走出了一男一女。女子站在山道上,繼續緩慢吟唱着,那個威猛雄壯的男人,一閃身站到了她的身前。
“他們是什麼人?”康德驚訝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不由一頭霧水。
“應該是來幫我們的吧。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對我們施以援手。父親,這個魔法咒語我似乎從來沒有聽過!大陸上威力越大的魔法,吟唱的時間就越長,看來我們有救了!”青年軍官望着遠處仍然在吟唱中的女魔法師,驚喜地說道。
“你說得很對,孩子!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是個聖魔導師!難以置信啊!”康德望着水依然的背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令稻草,“馬上派出一隊人馬,將她保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