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爲什麼要知道這些,爲什麼,爲什麼?!原來,原來一直,她一直所期盼的肉……是人肉嗎?
活生生的,之前還站在她前面的人被放在案板上,剁掉了腿,剁掉了身體地各個部分。慘烈的叫聲無人理會,只有那雙瞪大得雙眼,似乎在問:爲什麼?他不是最厲害的人嗎,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鐵房子裡的地面滿是粘稠的鮮血,一腳踩下去還發出咯吱吱的聲響。咚咚咚,骨骼被切斷,一聲一聲猶如敲打在1002的心間。
“看到了嗎?他們的未來。”無機質的聲音響起,領着他們的那個男人開了口,表情淡然,看着那在案板上的孩子就像是在看一塊正在被處理的肉食,沒有任何波動。
啊啊,他們當然看到了。看到了那之前還在他們面前無比嘚瑟的傢伙們正在任人宰割。
害怕嗎?怕的,他們很怕死,即使從不畏懼死亡。但是這種死法,卻讓他們無法承受。
1002身體在顫抖,其餘兩人也是。因爲他們在擔心,擔心自己成爲這案板上的一員,成爲那些後來會成爲的前十名的腹中肉食。
“我們,也會被這樣嗎?”
聲音帶着一絲哽咽,1002強撐着問出口。胃在翻滾着,攪得她想吐點兒什麼出來,難受至極。
那男人看了眼1002,回頭看向裡面的場景,道:“這,就要看你們自己了。說不定下一次,就會有你們,但是也說不定下一次,你們會好好的活着。”
話語的意味很是模糊,根本就摸不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哪怕是大人,估計都聽不懂,更不要說1002幾個小孩子。
可是,年齡大小在這裡並不是問題,在這裡,適者生存,能聽懂,那麼就可以活下去,聽不懂,就會死亡。簡單而又粗暴,反正來了這裡,他們的命就已經不值錢了。
幾人在這裡靜靜的等待着裡面得孩子被處理完畢血肉丟進一個鐵桶後,這才離開前往了他們自己的住處。
肉,發下來了,1002缺沒有了胃口。她果然,還是做不到,做不到在知道那一切後吃人肉。
她是人類啊,爲什麼要吃人類的肉?殺了他,可以,吃了,來自於內心深處的本源產生了反感作惡。
胃酸翻滾,最終還是忍不住的大吐特吐了起來。只要一想到,曾經認爲美味的肉,是來自於他們,她的心,就非常的不安。
做不到,她做不到!
鐵桶被一腳踹飛,血肉四濺,血水灑了滿地。周圍一直觀望的孩子們見此,激動的撲了上去抓着那沾滿了泥土的肉就往嘴裡塞。
好吃……好好吃……好久,好久沒有吃過肉了。
那一個個的孩子,就如同地獄深淵底部爬上來的惡魔,他們幾乎失去了人性,沒有了爲人道德的底線。就剛纔那兩人,與她一起看到那一切的兩人,此刻是無比的淡定,淡定的抱着屬於自己地肉,蹲在角落裡吃食。
眉頭狠狠地皺起,1002感覺自己胃似乎又開始了作祟。
她,是誰?她自己是誰?1002,是她的名字嗎?她的名字,究竟是什麼……爲什麼她會到這裡來?
爲什麼……
“漠狼,以後,你的名字就是漠狼了。”
高高在上的人看着1002,哦不,如今該稱爲漠狼如同看着螻蟻一般,嘴角勾起的笑容充滿了嘲諷。
漠狼應是,低下了頭,卑微的。
如今的她已經15歲了,不大不小得年齡,但是在這裡卻已經是可以出任務的年紀。而今天,就是她脫離了訓練時期,要進行第一個任務的時候。
六年前,九歲那年她遇到了1886。那個保護了她地小男孩。她那被冰封的心有了溫度,雖然只會對一個人解凍。
微微擡頭,瞄了一眼身旁已經跟她差不多高的男孩兒,見到他因爲有了名字而露出的幸福笑容,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發自內心的,爲他而高興。
漠然,與她同輩,所以以漠爲姓,然爲名。很簡單的名字,卻會讓他拿命珍惜。而她,漠狼這個名字,她也同樣會……只因,這是他們有史以來,第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名字,而不是那冰冷的編號。
第一次出任務,自然是很順利,當年的事情已經成了過往,被她深深的埋了起來,再也不會拿出來。
而她,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也是因爲她那僅存的人性讓她避過了那次災難,好好的,活了下來,活到了現在。
時間,又一次的飛逝,這一次,她已經是一個十八歲的妙齡少女。身體已經基本發育完全,而且因爲容貌過於傲人,她很受看重,再加上每次任務的完美完成,身份一再拔高。
不過,她認得弟弟卻一直在底層遊蕩,或許是因爲性格天生懦弱,所以每次都不太順利。不過,沒關係,既然是她的弟弟,她就會幫襯着,哪怕他需要她養一輩子也無所謂。
親人,不就是這樣嗎?這樣,很好。
可是,漠狼沒有想到的是,她那親愛的弟弟竟然會給她惹了那麼大的麻煩。而那個麻煩,竟差點要了她的命。
……
夜,深了。漠狼照例做完任務回到宿舍收拾洗漱準備睡覺補充體力。
結果剛躺下,就聽到了一聲細細的哭聲,很小,小到幾乎聽不到。不過,經過了專門的訓練的漠狼還是能夠聽的一清二楚的。
無奈的爬了起來,踮起腳尖往聲音傳來的衣櫃邊兒走去。
咔擦一聲,衣櫃被突然打開,而裡面的人也被嚇了一跳,整個人驚得站了起來,頭直接就撞在了衣櫃頂上,那疼的呦,眼淚二話不說流的更多了。
漠狼嘆氣,她也不知道說了多少回了,不要總是縮在她衣櫃裡,他就是不聽。
伸出手將蹲着的男孩兒拉出來,揉了揉頭頂確定沒有包後才冷着聲音道:“然然,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總是縮在我的櫃子裡,如果我睡着了聽到你的聲音,你會死的。”
這話,可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因爲這是事實。因爲長期以來身體養成的習慣,在聽到陌生的聲音或者有人靠近時,都會下意識的攻擊。
真的是壞人還好,若是他,那麼不論是傷了他,還是殺了他,她都於心不忍。
漠然擦了擦眼淚,十幾歲的男孩兒看起來就如同幾歲稚童一般,目光澄清含着淚珠眼巴巴看着漠然:“姐姐,我,我只是害怕……只有姐姐這裡我才能感覺到安心……”
漠狼心笑,對這弟弟也是無可奈何。這次說了又如何,下次害怕了繼續該怎樣怎樣,完全不起作用。
嘆了口氣,忍不住伸手又揉了揉漠然的頭頂,看到他柔順地發頂被揉的一團糟的時候才溫言問到:“怎麼了?又遇到什麼事情了?”
漠然眼神閃躲,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他不敢說,因爲他害怕他說了,漠狼會不要他。畢竟,他是那麼的無能,而且總是會惹麻煩。
“……沒,沒事。對了姐姐,你今天的任務怎麼樣?沒有出事吧?”漠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也不知該說他性格單純不懂掩飾,還是說他,故意的。
不過,此刻不論他是什麼想法,漠狼所擔心的還是他,漠然,這個唯一的弟弟的安危。
眉頭皺緊,看着漠然閃躲的目光,聲音不自覺的冷了一節:“漠然,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不說,我就走了。”
聽到這話,漠然明顯一愣,眼底出現了惶恐與猶豫,但最終,還是敗給了漠狼那雙可以凍死人的雙眼,哽咽了幾聲,嚶嚶嚶的道:“姐姐……我,我對不起你。因爲我不小心在外告訴別人,你長得可好看了,然後被上面的人給知道了……他,他想見你。”
漠狼:“……怎麼回事,具體的。”
漠然一看漠狼的表情就知道她絕對是生氣了,畢竟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提及她的樣貌,而他,身爲她的弟弟,即使提及了也不會生氣是嗎?
“對,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有意的!因爲那個傢伙說姐姐之所以帶面具是因爲長得醜,所以我才忍不住反駁然後誰知道剛好那位路過給聽到了……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漠然癟了癟嘴,被嚇得後退了一步,眼看着就要哭了。
漠狼無奈,心底嘆息。漠然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柔,身爲一個男人卻動不動就哭,這在組織中是不會活的太久的……
可是,他是她的弟弟不是嗎,縱使在怎麼不好,那也是她親口承認的親人。
“好了,別哭了。”漠狼將手放在漠然的肩上拍了拍,安慰道:“一會兒我會去見他,你就乖乖的待着等我回來就好。以後,這種事情不能在有了,聽到了嗎?”
漠然乖乖點頭,他的錯他也不能費什麼話,只能同意然後在在漠狼的注視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睡覺。
至於漠狼自己,在宿舍中坐了一會兒後,果然就有人來通知,並且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