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後,狼族族長漠炎視線所到之處並不是他們多年的盟友,而是那個一直被他丟棄在一邊不予理會,無能的廢物女兒。
一身的血跡,破碎沾滿塵土的黑色衣服,雜亂的長髮,瘦的皮包骨頭的身軀,還有那跟她母親極像雙眼……
心不由自主的漏掉一拍,閉上眼睛,再睜開,他依舊是那個對任何事情公正分明的族長大人。
“不知小女做錯了什麼事情,惹得羊族族長這麼生氣?”
央勉等的就是漠炎的到來,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這個髒兮兮的小狼竟然是他的女兒?怎麼可能?
心底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就消失。
一直聽聞狼族有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想必就是這個小傢伙吧,呵……
轉過身面對着漠炎,做出一副憤怒的模樣,白色的長鬍子輕顫,伸出中指指向那個破舊的不像樣的木板牀,說到:“你自己看看!你的女兒,她竟然敢傷了我的兒子!還將其打成重傷,昏迷不醒!你最好給老夫一個交代,不然老夫今天就沒完!”
聽了央勉的話,漠炎看了眼牀,果然上面躺着一個人,正是羊族的少族長,央陽。可是,漠狼怎麼可能將那個孩子打傷呢?她的力量可是自從生下來就檢測是全無,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一點增長也沒有,身體也瘦弱的不行,又怎麼可能有那種力量。
漠炎皺緊了眉頭,看向那個白鬍子飄飄有些蠻橫不講理的央勉,聲音沉了沉:“羊族族長,您確定?要知道全族人,甚至是整個獸人族,都知道我族漠狼是一個廢物,這樣的一個廢物又是怎麼會將您的兒子打傷呢?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央勉眯了眯眼睛,他當然知道這個小狼是不可能將央陽打傷了,可是……漠狼必須死,只有死了,才能永遠的閉嘴,永遠的背黑鍋!
“哼!看族長的意思是不相信我央勉所說了?我堂堂羊族族長還能亂扣罪名不成!”
語氣裡的不屑讓漠炎不滿,但在不清楚具體原因之前,他也不能去與之對罵,畢竟……現在錯在自己一族。
看了眼那靠在牆上不知是死了還是昏了的女兒,嘆了口氣,對着身後的手下說到:“你,過去將小姐叫醒。”
身後強壯的男狼應是,走進漠狼後,一把將其撈起,然後掐着她的人中,看到漠狼睜開了眼睛,才鬆手,然後穩當當的放回了地上。
漠狼其實根本沒暈,這種傷在以前的時候對她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要不是現在的這個身體太弱的緣故,要她站起來都沒事。
漠炎見到漠狼起來了,點了點頭,走至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這模樣不像是一個父親,更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看着地下骯髒的螻蟻一般。
漠狼忍不住嗤笑一聲,真是讓人討厭的感覺啊……
“告訴我,羊族少族長是不是你打傷的。”
冰冷無情的聲音像是一把尖刺刺進漠狼地心臟,那一刻陌生的情緒油然而生,不是屬於漠狼自己的,而是屬於眼前的男人真正的女兒漠狼的。
酸澀的,有些憋憋的,好像想哭,但卻又有些哭不出來。
漠狼沒吭聲,因爲她沒法說話,剛纔那羊族族長的一拳讓她的氣力盡失,別說是說話了,喘口氣都能感覺到胸口的堵塞。
良久的沉默並不能帶給漠狼好運,反而讓衆人的耐心耗盡。
本以爲漠狼會說出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漠安見漠狼半天不說話,鬆了一口氣之餘又興奮了起來。
幾步上前走到漠炎的身邊大聲的,告訴着眼前的族長:“族長大人!就是她乾的,我跟漠綠她們親眼所見!只因爲羊族少族長無意闖入她的視線,就是她!”
那尖銳的聲音吵的人耳朵生疼,漠狼想爬起來衝着她唾一口痰,但可惜……她連反駁都做不到。
心底嘆了一口氣,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還真是沒想到啊,剛離開了那個世界,變成了另一個人,活在了另一個世界上,卻待不了多長時間便要再次離開……或許,這對她來說也挺好的吧……
漠炎沉默了,他怎麼會看不出漠狼此刻的狀態,但是他能說嗎。若是說了,估計會得罪整個羊族吧,與羊族好不容易建立的友誼又會斷送吧……爲了這樣的一個女兒,值得嗎?說不定,在今日之後,就會連牀也下不了,真正的成爲一個廢人……
可,她是她的女兒啊,她是她與他的愛情結晶啊……雖然他因爲她的離開而不願在見到這個害死她的親女……可,說真的,捨不得啊……
漠炎閉上了眼睛,遮擋住了裡面的糾結。而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一陣風從自己耳邊劃過!睜開眼,那個剛纔還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兒就飛了出去!
轟的一聲巨響!漠狼再次被擊飛!而動手的人正是等的有些不耐煩的央勉!
或許是爲了順便弄死央陽,漠狼飛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牀上!而又爲了不讓他人懷疑,央勉在做出這一切後又一臉的震驚!趕忙往牀邊飛要救人!
可是,不是真心又怎能救得了?
死亡襲來,即使是漠狼在最後的時候努力的讓自己的身體躬起來減少壓力,卻在聽到身下的人骨頭斷裂的聲音後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意識,漸漸的遠離……死亡正在逼近……漠狼感覺到了,生命正在流逝……而被她壓到的人,氣也只出不進了……
真是對不起啊,沒想到我漠狼臨死竟然會拉上你……明明,是你救了我啊,而我卻害了你……
對不起啊……
笑容緩緩的消失,眼睛最終還是失去了焦距,陷入了黑暗之中。
央勉藉着有白鬍子的遮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後很快的消失,停下步子,雙眼瞪大,一臉的悲痛。
“不!不!央陽!!!我的兒子!!!!”
央陽裝的歡快,卻不知有人是真心的難過,手蜷進,再鬆開,若是現在還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他,漠炎就枉爲族長了。
眼底閃過一絲沉痛,一甩長袖,不理會衆人,轉身走了出去。那道堅韌挺拔的背影,似乎,增添了一股淡淡的滄桑……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一抹淡淡的銀光在牀上的兩人周圍浮動着,進進出出不知在做些什麼。
等待着所有人都出去後,那銀光突然擴大一閃!
再去看,牀上就只剩下了鮮紅的血跡……
兩人的屍體,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