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吃喝拉撒睡,全部都在胡家!十幾年了,你長這麼大,她就是不想去看你!因爲,她嫌你髒!!啊啊啊啊!!!混蛋!!!”
候嚴重新擡起了腳,這次不是臉,而是踩在了胡何的嘴上。用着粗糙的鞋底磨着他的嘴,眼淚一滴一滴的滴下來打在胡何的臉上,沾溼了他的面容。
“不……不會的,母親,她不是那樣的……她那麼溫柔,她會對着我笑,她想一直陪在我身邊……她已經死了,真的,真的……”
一聲聲,真真切切的感情,他的母親,在他印象中那般完美,那般愛他的母親,怎麼可能會拋棄他?父親都告訴他了,母親不過是死去了,爲了保護年幼的他去死了,怎麼可能還活着呢?
“母親啊,我的母親已經死了!死了,知道嗎?你,不過是一個手下敗將,怎麼可以廢話呢,怎麼可以再說話呢?你已經死了,已經死了,死了啊!!就跟,那個女人一樣!!死了!!!”一聲吼,腳下用力,在胡何驚愕的眼神中,頭被一腳踩爆。
白色的濁液沾染在鞋上,候嚴也不嫌髒,又是狠狠的來了幾腳後才退後,看着這個出現在自己生命中一生的男人。
笑了。
淚水劃過手心,擋在眼睛上的手在輕輕的顫抖着。勾起的嘴角已經維持不住了,慢慢低垂,低垂,最終化爲嚎嚎大哭。
“啊啊啊啊啊!!!爲什麼,爲什麼!!!早知道,早知道就殺了你了!爲什麼,爲什麼,母親!!啊啊啊啊啊!!”
漠狼看着那樣的候嚴心情很平靜,很平靜,平靜的感覺都不在是自己了一般。
母親?那種人,真的存在嗎?她活了兩世,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那種人對於她來說,不過也就是生了她,有養育之恩罷了。
人類的那些感情,她從來不懂,也不想去懂,因爲那很累很累。她更喜歡隨心,想到什麼便是什麼,何必在乎,何必在意?在意了,受傷的人就會是自己。
心底嘆息,她也不想去安慰候嚴,畢竟這種事情還是靠自己的意識度過比較好,如果一直糾結於這種事情出不來,那這種人還是得離遠點。因爲他總有一天會成爲一個瘋子,一個因爲自己的執念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的瘋子。
幸好,幸好的是候嚴清醒了。而且,周身的氣質也不一樣了,似乎,是長大了。
候嚴微笑着走近漠狼,低下了高傲的頭,用着很輕但是卻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謝謝你。”眼底,是無比真摯的謝意。
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沒有攔住我,謝謝你能夠站在我的身邊沒有離開。
真的,謝謝你。
漠狼愣了愣,這似乎,是她第一次被人如此真誠的感謝?那種謝意如實質一般,不斷的在她周身刷着存在感。
張嘴,一時有些語塞,半天才憋出來一句:“……不用謝。”
候嚴笑的更加燦爛了,歡快的嗯了一聲後擡頭深深的看了眼漠狼,見她注意到自己,回笑了一下。扭頭衝到那旗幟前將其撿起,掃了眼周圍確定周圍的人因爲幻境變換而失去了蹤影,這才往漠狼身邊走去,道:“朗兄,你看,我們又得到了一面旗幟!”
漠狼呆呆的嗯了聲,思索着,她什麼時候狗屎運有那麼好了?
嘆氣,道:“站在已經有了兩面,接下來如果有熱鬧還是不要湊了。等着幻境關閉,我們直接出去就罷。”
候嚴沒有反駁,也沒有說出什麼“好無聊,不湊熱鬧那多沒意思”的玩笑話,而是認真的盯着漠狼,乖乖的點頭:“好。”
“……那麼,走吧。”
“嗯!”
由於之前被漠狼二人搞定了一批人,所以那些人呢在之後也就沒有見過了。不曉得是看到了他們躲起來了,還是別的什麼,總之,生活的平靜是漠狼一直所追求的。能夠像這樣安安靜靜的度過整個大比,就是好的。
不過,悠悠然的在新的幻境中串了幾天後,漠狼覺着不對勁了。
雖說吧她還是蠻喜歡這樣的日子的,但是這個幻境都幾天了?除了滿滿的廢墟以外,一個人都沒有見到。
難道說這個幻境很大嗎?不,不可能。在大的幻境之前又不是沒有過,而且即使很大,幻境之中也不可能專門讓人與人之間互相遇不到,碰不着。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幾天過去,這個幻境,還是沒有被破解。
有兩種解釋,一,旗幟還沒有被找到,二,則是,這個幻境,只有他們二人。
這種感覺很不好很不好,因爲這會讓她變得急躁。她討厭這種感覺。
候嚴也自然是發現了不對勁,或者說他早就發現了,但是卻不想說,因爲這種狀態很棒,能夠跟男神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可不多,能抓住機會那自然是要抓住的。
不過,在漠狼的脣越抿越緊,明顯的透露出自己地不喜的時候,候嚴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坦白的。
於是乎,在一次吃完午飯兩人小歇的時間,咳嗽了一聲開口了:“那啥,朗兄啊。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們的這種狀況很不對勁嗎?”
漠狼壓制着自己的燥意,看了眼候嚴,別過頭嗯了一聲:“嗯。”
“……”好吧,漠狼的高冷他已經習慣了:“嗯,所以呢,我在想,這個幻境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嗯,我知道。”漠狼迴應,眸光深遠,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對於她的回答,候嚴也不驚訝,畢竟在他眼中,漠狼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沒有看透嘛!也不管漠狼怎麼想,自己就開始了一大堆完全沒有必要的解說。
“你看昂,這個地方呢,滿是廢墟,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經歷過大戰的地方,沒有任何生物,就連植物也很少見。一般,按照一般來說,這種地方應該是不會很大的。可是,我們在這裡走了這麼久了,卻一個人都沒有遇到,除了你就是我,只有我們二人。”候嚴自顧自的認同點頭,搓了搓下巴面色嚴肅,與之前的嬉笑完全不同。
“朗兄,你說,是不是需要我們自己去找到旗幟才能出去啊?可是,希蝶公子不是說了只有九面嗎?這多出來的又是怎麼回事?一萬多人,這得放了多少旗幟?”
“哦。”漠狼淡淡迴應,心中卻有自己的考量。候嚴說的一切她都認同,但是有一點卻是需要注意,並不是一萬多人。
雖然不知道其餘人的狀況,但是,她卻知道,如今的人數估計不足一萬人。
當然,這不是需要關注的重點。而重點是,真的,只有兩個人嗎?或者說,真的有兩個人嗎?
“候嚴,我問你一個問題。”漠狼開口,卻說了與之商討之事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地話題。
被點名的候嚴一愣,但很快就點了點頭,一臉坦然:“嗯啊,你問吧!”
漠狼看向他,黑色的眸子深邃而又包含着無盡的冰冷,沒有被面具遮掩的脣隨着話語啓合:“你,爲什麼沒有像那些人一樣,消失呢?爲什麼,兩個人中,剛好選中了你我?”
此話一出,霎時周圍的氣氛就不同了,壓抑的感覺隨風而流,波盪在二人周圍。
候嚴愣了愣,許久之後才傻呵呵的一笑,打着哈哈:“哎,我也不知道啊!有可能是因爲我剛好離你最近吧!也不知道搞這個幻境的人什麼想法,真是太棒了,我剛好能夠跟你在一起哎!”
候嚴說着,還一邊點頭,似乎是在爲此而點贊。可是,真的如此?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
漠狼沒回答,繼續冷着臉緊接着就是下一個問題:“那麼,我再問你。你爲什麼要帶着我在一個地方不停地打轉?”
“……”又是一陣的寂靜,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久。
“啊,是嗎?難道是我迷路了?不可能吧!!”
說話的聲音已經變冷,沒了那絲僞裝的暖意,臉色泛青,有着一絲詭異感。
“好,最後,告訴我,你之前每次在飯菜之中加的佐料叫什麼名字。”如此的候嚴並沒有讓漠狼變了臉色,反而是更爲鎮定的繼續問道。
“……啊,那不過是一種調料罷了。”聲音已經全部冷了下來,臉上露出了真正的候嚴絕對不會有的冰冷森寒。
“是嗎?”漠狼挑眉,反問,眸子緊緊的看着候嚴,“很好,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在緊張什麼?你又在害怕什麼?而你的背後,藏着什麼?能將它拿出來,讓我看看嗎。”
“……”
沒有回答了,沉默開始圍繞在周圍。
漠狼看着他,他看着漠狼,誰都沒有在開口,直至風起風落,眨眼之間僅僅只有一道匕首劃過風的聲音傳來。
手一揚,銀光一閃直線朝着她飛去!速度快的驚人!!
而在這時,‘候嚴’才幽然的開了口,嘴角開裂,牙齒森白的嚇人。
“因爲,你,必須去死才行啊……”